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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赵云澜不得不交代穿越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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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澜擅自做主把兰兰开回了宣靖家。
是沈巍来开的家门。
于是赵云澜就趁此机会向兰兰介绍道:“兰兰,这位是沈巍,他就是我的爱人。”
沈巍和兰兰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都在听到这句“解释”后,愣住了。
赵云澜穿越到地球的时间要比沈巍早了好多年。他不比沈巍幸运,刚落到地球的时候,掉在了一个柴房里。
还好是直接摔进了一个茅草堆里,所以赵云澜的身体上没什么疼痛。
这是哪儿?难道又一次穿越到了万年之前?他边想边支起身子,撩开身周的茅草,嗅到一股愈来愈浓烈的香烟味。戒烟之后就没再闻到过这么浓郁的香烟味,因此他对这个味道特别敏锐。
糟了,这周围都是稻草,万一这烟屁掉在这堆干草上,很可能会葬身火海。
赵云澜加快脚步从茅草堆里钻出去,他在这个小屋子的门口看见一个长发及腰十分柔弱的女孩背对着他,姑娘头上冒着缕缕白烟。
“小姑娘,你在抽烟啊?”赵云澜立在女孩身后2米的地方,问道。
这窗户外还是一副白天的景象,可这女孩的声音却像是从阴曹地府传来的,“你等了很久吧……那就来吧……”
女孩猛地转身,慢悠悠地向赵云澜踱来,或者用“飘来”来形容她的走路方式更为贴切。
赵云澜着实吓了一跳,女孩的脸色很差,似乎是长期饥饿导致的。
但更让赵云澜震惊的是,这个女孩子,将手里正在冒烟的香烟夹在耳后,开始脱衣服,外套、毛衣、背心、肚兜……
脱到只剩一件红肚兜的时候,赵云澜觉得这个女孩的身体和一副白骨没什么区别。
有那一瞬间,他以为这个人可能是变种后的幽畜……
“等等,姑娘你先别脱啊。为什么要脱衣服啊?天气这么冷,你……不怕冷啊?”赵云澜向后退了好几步,背已经贴到土墙了。
“你要不要吸一口烟啊……”那个地府的声音又传来了。
“不用,我早就戒了。”
赵云澜不可能被一个弱小的女子吓倒,刹那间,他化被动为主动,冲到前面,拾起女孩的外套,尴尴尬尬地给她披上。
那个女孩似乎很讶异赵云澜的行为,反问:“你?”
“一见面就脱衣服,难不成是你们这儿的礼仪呀?”赵云澜转移话题,“额……我不知道你都经历了什么,但你看上去好像一直吃不上饱饭吧?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那个姑娘一下子眼圈就红了,躲在那件外套里,抽抽噎噎地反问:“难道你不是来侵犯我的?”
赵云澜差点在她面前跪下,别说他不是个直男,就算他是个正儿八经的纯直男,他也不可能去侵犯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啊……他的道德底线不允许他这么干。
“不是……我是刚刚掉到这里的,这里是海星还是地星?”赵云澜不想多做解释,直接问道。
这姑娘显然对他的问题丝毫不理解,“这里是仙都的番里县无烟村。海星和地星是哪里?”
看来真的是穿越了,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不过没死就好。
赵云澜终究还是感到庆幸的。
“你认识沈巍吗?”刚问出口,赵云澜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这什么仙都的人,哪会认识什么沈巍啊……
“不认识,你走吧。”这姑娘作势要离开这小屋子,脸上的表情分辨不出是沮丧还是无奈。
“姑娘,你是不是遇到点麻烦事,兴许我可以帮你。”或许是出于守护世界和平的本能,赵云澜脱口而出,“如果有的话,请告诉我,我这个人吧,就是好管闲事。”
那个姑娘的脚步停在了门口,犹豫地转身问:“真的?”
“对啊,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赵……”
听那姑娘的语气,她似乎是抓到了根救命稻草:“我叫兰兰,先生怎么称呼?”
“哦……我叫赵……一门。”赵云澜对着兰兰身后的门说。
总算说出来了,赵老师,原来你在当我的老师之后还有过这段艳遇啊,“赵一门”这名字的由来也真够奇葩的,还有他这“玫瑰花的刺”,感情不是染的奶奶灰,是因为岁月这把刀。
宣靖心里思忖着,她的第六感觉得这个“兰兰事件”并不简单。
“呃……沈巍,这就是我和兰兰认识的经过。”赵云澜在桌子底下搓手。
“后面呢?这个故事你还没说完吧。”沈巍端坐着,一语道破。
沈巍还是那么精明,赵云澜的眼皮抬了一瞬,他本想开个头就把这页翻过去,没想到沈巍的追问让他不得不把整件事都开诚布公地抖出来。
“赵先生,我刚才以为你是村里的又一个要侵犯我的男人。对不起……”兰兰像只煮熟的虾子,蜷起身子,躲在那件外套底下。
赵云澜帮她把毛衣、背心拾起,轻轻放在她面前,背过身说:“衣服都穿上再说,小心着凉。”
“谢谢。”兰兰的语调颤了一下,伴着穿衣服的细碎声响,她似乎在克制自己的声调,她说:“黄皮叔叔和刘华叔叔是我爸爸的朋友,阿荣和杨磊是我班上的男同学,他们都对我……强行……施暴过……”
赵云澜先前大致猜到是这么个事,只是没想到这瘦骨嶙峋的姑娘居然被4个男的……4次?
他可以理解她内心和身体上的痛苦,以至于当她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她第五次以为自己即将被施暴的时候,已经不打算反抗,反而自行宽衣解带了……
他依然背对着她,口吻里充满了怜悯:“你告诉你的父母了吗?告诉警察了吗?”
“我的父母长期在外省工作,好几年才回来一次。上个月,爸爸回家的时候,我告诉他了,但他说我在瞎扯淡,那是他的两个发小,怎么可能趁他不在家,来把我……我还告诉了我的好朋友,阿荣和杨磊对我做的,她不仅没有相信我,反倒还跟我绝交了。”
赵云澜一心想找到沈巍,原本完全可以不理睬这摊狗皮倒灶的事,一走了之的。只是他转过身,看见兰兰佝偻着单薄的身子跪在地上,就在那一刹那,他心中的正义感和同情心让他走不了了。
“兰兰,你先起来。”赵云澜走到兰兰身边,轻轻扶着她的臂弯,帮助她站起来。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表哥。”
兰兰缓缓抬起头,一双红肿的眼眸里,只剩下卑微。她看见赵云澜对他展露出明朗又阳光的笑容,她终于笑了,这般久违的愉悦让她有点下垂的眼角向上扬起,感激的泪珠从眼眶中滴落,她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定会是她活了15年来对她最好的人。
之后,赵云澜就用赵一门这个名字和兰兰远房表哥的身份,住进了兰兰家。
他主动向隔壁邻居打招呼,帮着附近的老人晾衣服,每天都送兰兰上学,接她放学。白天空闲的时候就在无烟村最中心的位子摆上一个桌子,一沓信纸,几支笔,给村里一些不识字但想寄信给在外省打工的亲人的人,代笔写信。
赵云澜的性格明朗得就像一盏长明灯,即使在最深最黑的夜里,只要有他这盏灯在,身边的人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很快,村里多了一个叫“赵一门”的男人的消息传遍了每户人家。
“听说是兰兰家的远方表哥来看她,现在就住在兰兰家里,小伙子长得真够俊的,跟电影明星似的。”
“该不会是兰兰找的男人吧,说是表哥只是个幌子。呵呵呵,不知道这个表哥晓不晓得兰兰那丫头以前的那些事。”
“估计是不知道吧,要是知道她被男人……那个过……怎么可能还要她?”
“诶,那个男人是干什么工作的,是不是在外省赚了大钱后来包养兰兰的?”
“就在村里摆个摊子专门给那些个不识字的人代代笔,写写信。你快别说了,老黄皮和阿华都快气死了,前几天还跟我男人说,有个姓赵的小子成天抢他们生意,他们快吃不上饭了。”
“搞了半天,兰兰的男人也就是个写写字的啊?切,也没什么钱挣嘛。”
村里的人虽然明面上都挺欢迎赵一门这个开朗又活泼的男人,但背地里没少对他有过分“遐想”,或许也有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
上下学有了赵一门的守护,兰兰别提多安全了,但她的这份安全也招来不少同学的觊觎和妒忌。
赵云澜这货,帅气有余,体贴还过度,上下学从不让兰兰自己背书包,每次在学校门口把书包交接给兰兰的时候,总有两双眼睛在远处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这段时间,兰兰在同学中的人缘也好了不少,尤其是放学之后,好几个从前都不愿意跟她说话的女同学还有那个已经同她绝交的朋友都嚷着要跟她一起走出校门,为的当然是和赵云澜打声招呼,运气好的话,还能碰到赵云澜一人给一根棒棒糖。
青春期的少女总会因为这一丢丢的甜头兴奋一整个晚上,而且她们还会贪婪地期盼着下一次赵云澜给的糖。
当宣靖得知兰兰在少女时期就经受过这样惨痛的经历时,看向她的眼神骤然温和了许多,对于她此次造访的目的也稍稍抹去了些乱七八糟的猜测。
“那后来呢?以你赵处长的风范,应该不会放过那4个坏人吧?”虽说对兰兰的遭遇报以惋惜,但宣靖对这个故事入了迷,不听完肯定是不会放过赵云澜的,况且她还等着赵云澜自己说出曽担任过她老师的这件事呢。
“我还没说完嘛,说得我嘴干死了,让我先喝口水。”赵云澜埋怨道。
沈巍眼疾手快地在赵云澜之前夺过桌上的开水壶给赵云澜的水杯里添了些水。
“宣小姐要不要也加点水?”沈巍转向宣靖,柔声问道。
“好,谢谢。”
给宣靖添完水,沈巍就把茶壶放回原处了。
“诶,我说你这个老干部,怎么不给人家兰兰姑娘加点水啊?”赵云澜亲自给兰兰倒了杯水,然后接着说和兰兰的往事。
阿荣和杨磊盯了兰兰的赵姓表哥有段时间了,本想等大家对此人的追捧热情慢慢消减,根本没料到班上女同学对此人的爱戴完全是有增无减,成天变着法子对兰兰献殷勤,送吃的送用的,抢着替她做值日,连陪同上厕所都要预约兰兰的“档期”……
他们俩知道,这些操作都只是想博得那个赵姓表哥的好感罢了。
有天,还没到放学时间,阿荣和杨磊翘课半小时,准备去树林里来点野趣,边走还在一边讨论要怎么捉弄那个姓赵的表哥,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阿荣远远地发现那个姓赵的已经在门口等着接兰兰下学。
“呵!磊子你看那个男的。”阿荣歪着嘴冷笑道。
“哟!真够痴情的啊!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现在吧阿荣,咱们把他揍一顿,老子真他妈看他不顺眼!”
两个人贼眉鼠眼地对视一眼,默契度极高地配合着翻了那堵常翻的墙,姓赵的就立在那堵墙后面。
阿荣正抄起一块用来垫脚的板砖准备朝兰兰的表哥扔过去,岂料这时赵云澜恰好回头看见他们俩。
“哟!二位同学拿着转头是要干啥呀?”赵云澜的口气听上去比他们俩更像小混混。
阿荣被这突然的质问吓得板砖掉在了自己的大脚趾上,他大叫一声:“卧槽!”但为了保留住气势,不得不忍着酸痛继续说:“你就是兰兰那小婊/子的表哥吧,呵呵,真的是表哥?还是那种‘哥哥’啊?”
杨磊接着附和道:“我老娘的那些小姊妹都在传,说你啊,根本就不是兰兰的表哥,就是她找的野男人,哈哈哈哈,真想不到兰兰这种公共汽车,你也会感兴趣,还说你是从外省来的呢,品味比我们村的人还差。”
赵云澜觉得自己的耳朵被人强行灌进了两桶污泥,实在想不到这种肮脏的话会出自两个15、6岁的初中生之口。
然而,他还是压制住了脾气,循循善诱道:“你们为什么说兰兰是公共汽车?”
阿荣和杨磊捧腹大笑,杨磊插着腰喘了口气才继续道:“咱们俩都上过了,能不是公共汽车么?”
“磊子这话概括得到位啊!哈哈哈哈!”阿荣谄媚地夸赞着他兄弟。
赵云澜憋着脾气问:“你们父母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但,他们知道了又怎么样?又不会管。”
“行,有本事,你们跟我去见校长。”
听了赵云澜这话,阿荣明显变怂了,朝后退了几步,但杨磊却说:“你去告诉校长我也不怕。你还不知道吧?校长是我大伯父。你去啊,看他会有什么反应。”杨磊对着赵云澜做了一个鬼脸便拉着阿荣跑了。
赵云澜捏着兜里的手机,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两个一溜烟跑走的流氓小子。
后来,他写了好几封匿名信举报那两个混蛋的恶行,结果都被校长办公室退回了。赵云澜还不甘心地亲自约见过一回校长,可还没等他把事情全盘托出,就被校长请出了办公室。
沈巍始终都盯着桌面上的一处看,他语气平静地说:“这恶势力的后台强大,要对付他们只有拥有一个更强大的后台才行。赵云澜,你初来乍到,最后是怎么帮兰兰姑娘治住这两个人的?”
“沈教授,分析得是!”赵云澜用崇拜的目光望着沈巍,清了清嗓子说:“后来,无烟村的村长二婚了,娶了隔壁村的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村姑。”
村长迎娶隔壁村的村花锦绣的那天,无烟村从村口到村长家这一路上都大张旗鼓的,有点像低配版的公主坐花轿游行。
赵云澜和兰兰也去了路边凑热闹。
“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啊。”兰兰感叹道。
“快看,对面那两个是不是黄皮和刘华俩老家伙。”赵云澜瞅到那两个男的看村长媳妇的眼神,就像黄鼠狼盯着小白兔似的,饥渴又贪婪,不禁心生一计。
“那两个混蛋……怎么看着还想打村长夫人的主意。”兰兰讪讪地说。
“呵呵,那正好。”
“那两个混蛋最近还来砸你的摊子吗?”兰兰关切地望着赵云澜,温和地问道。
“来砸过了,不过他们的客人都到我这儿来找我代笔了,他们一个生意都接不到。”赵云澜不削地说,脸上竟有种满足感,他怕兰兰担心,连忙补充一句:“越砸我摊子越好,走着瞧。”
村长媳妇锦绣的娘家提供了不少上等面料做的被褥、冬衣,还有些金贵的粮食、药材做她的嫁妆,赵云澜猜测这个女子虽然只是个村姑,但她的父母显然把她当成了掌上明珠,真正的千金小姐那样来养育的。
虽说是个大小姐,但自从成了村长夫人后,锦绣没少帮丈夫关心村里百姓的生活。她穿着朴素但整洁规矩的服装拜访过村里唯一的小学和中学的校长,也撩起过裤管下田了解农民的营生。
某个周六,赵云澜依旧冒着被掀桌子的风险,在老地方摆摊帮人代笔,“下一个。这封信要写给谁?”
“你好,我要写给冯铁生,就是我父亲。”一个异常温和柔美的声音对赵云澜说。
居然是村长夫人造访他这张小桌子。
“哇,不知是村长夫人微服私访,我……哈哈哈,有点紧张。”赵云澜撸了把脖颈,诺诺地说。
“赵先生,不必拘谨,我听说您是兰兰的表哥,自从您搬来我们村之后,帮助了不少人,西边的爷爷和婆婆都夸你勤快,助人为乐。您在这里代笔写信啊,字写得漂亮还不嫌他们啰嗦,而且还会在书信上画上有趣的小人对吗?”锦绣的笑容非常和蔼,就像个长期居住在温室,不谙世事的公主。
“嗨,他们夸张了,我也就是随便写写画画。”赵云澜被称赞得有些飘了,埋头写字,却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罐子,蓝绿色的墨水很快就顺着纸张爬上了锦绣的袖口。
“哎呀!真不好意思,村长夫人,你看这……”赵云澜手忙脚乱地收拾墨水罐子,岂料慌忙中又给锦绣的裙子上多添了几道墨痕。
“没事没事,赵先生。”锦绣站了起来,用手扯着裙子的下摆,想要规避掉一些墨水。
“这样吧,我妹妹很会做家事,她应该有办法把墨水洗干净,不如村长夫人跟我回一趟家,我们请你吃一顿晚饭,然后把衣服洗干净了还给你好吗?真对不住。”赵云澜诚恳地央求道。
锦绣踌躇了几秒,最后还是展开笑颜答应了下来,“好吧,赵先生为人诚恳,我就接受您这美意了。”
幸好这天是周末,赵云澜将锦绣送到家时,兰兰恰好在准备晚饭的食材。他快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兰兰说了之后,就匆匆回到了代写信的岗位上。
“不好意思,阿姨,叔叔,刚刚有点事离开了,现在我们继续写信啊。”赵云澜离开代笔摊不少时间了,但还是有很多老客人愿意排队等着他,即使对面黄皮和刘华的代笔摊没有一个客人。
“没事,小赵,我们就愿意来你这儿,看看你画的那些小人,真有意思。对面虽然没人,但我也不想去看那两个没礼貌的人的脸色。”一个约莫5、60岁的中年村妇说。
“就是,我们就喜欢你这里。”
“哈哈,小赵,阿姨都喜欢你哦……”
……
赵云澜被这些话宠得有点想哭,但他心里却是成竹在胸般地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