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夫的自我改造（快穿）》舸小狸

25、控制狂（13）

　　袁溯接过了那信准备一阅。卢清媛干脆双手掩面，任泪水糊了满面也无所谓。

　　“这……听轩，你先出去把司杏找来吧。”贴身丫鬟应该比较会安慰人。

　　“司杏？似乎她一早去市集了，要不我骑马去把她……”耿直青年听轩提了个耿直的建议道。

　　“别……不麻烦了，还是顺其自然等她自己回了再说。你无事可以先退下。”袁溯为听轩的小题大做捏了把汗。

　　“是。”

　　袁溯低下头匆匆一扫那信——原来是卢家不同意卢清媛和离之事，或者说是那位堂兄代表卢家不同意。

　　袁溯想想还是在她哭声中插了句话：“清媛，你是怕和离不了么？能说说你家是怎么回事？”

　　卢清媛扔抽泣着，也顾不得花容失色的狼狈样。她看了看袁溯，勉强镇定后瓮声回答他道：“我和我堂兄是卢家旁支，我们这支里没什么人了，除了长房的堂兄夫妇和孩子，二房就是我母亲、我、还有一个侄子。所以堂兄基本就代表了我们这一支。”

　　“‘你’能当上司封郎中，有卢家本家的推波助澜，堂兄他也出了很多力。就是希望他在涿州，你在长安，能照应一把。卢袁两家，一荣俱荣。”

　　“上次他来长安的时候，我和他说了夫妻不和，争吵打骂，不如和离。他却不以为意说夫妻哪有隔夜仇，劝我大度。我知道他这关难过，就耍了个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让他带封信给我母亲。”

　　“我母亲该还是疼我的，我不信她会为了利益而坐视我一直被欺负下去。即使这世道和离的名声不太好，也总好过待在这个地方。所以我以为可以借母亲压一压堂兄。”

　　卢清媛眉头紧蹙，想着想着把自己说得更伤心了，“可我还是太自大天真了，以为写信回家就万事无忧了。何成想上次的信他就没给母亲，这次的又被给他截了，我就像个可笑的傻子一般，呜呜……”

　　越哭想越伤心，竟不在乎形象地嚎啕起来。

　　袁溯手足无措，只能干看着，任她发泄一番也好。

　　待她哭声弱下来，袁溯笑了笑随口说了句：“就因为这个吗？”

　　“什么叫‘就因为’？你还笑？”她方才看信的感觉就像是高兴时突遭打击，从天被打入地一般。袁溯这厮竟然还说风凉话！

　　袁溯看她气鼓鼓瞪人的样子，也发现自己口不择言了，弥补道：“我错了，我其实想说，前面最大的障碍都已经挺了过来——‘我’已经被解决了。其他问题相比之下都算是‘小巫’。你再坚持一下就可到达对岸，怎么会让自己倒在‘小巫’这里？”

　　卢清媛抽噎着用帕子抹了抹眼眶，也不说什么。只是现实和期望落差太大，一想到连信任的亲人都这般冷酷地拿她作利益权衡，她才一时失态了而已。

　　袁溯见她不语，就把想说的接了下去：“既然你堂兄不同意你和离的原因在‘我’，那就由我来解开、由我来说服。再做另一重保险，我想办法把被你堂兄蒙在鼓里的你娘也请来。这个计划，清媛觉得如何？”

　　卢清媛点头表示无异议。

　　袁溯看她还是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想想还是老法子转移话题：“话说我上次见了墨姑娘，似乎还没和你说我听得了些什么？”他看对方有意听下去，就继续道，“墨姑娘把你们认识的经过告诉了我，还说你们在背后编排了很多‘袁溯’的坏话，比如妄自尊大唯我独尊锱铢必较暴戾恣睢……”

　　“那是你自己的总结吧？不过概括的倒也恰当。要是以前的表哥听到你的概括准能活活气死。”卢清媛果真被转移了注意，“能和你说这些，看样子墨姑娘也认出你不是他了……”

　　然后又闲聊了几句，卢清媛总算暂离了先前营造的悲伤氛围。

　　“好受些了吧？你的事暂放宽心，有我。”袁溯又提及了周翠娥，“周姨娘的事刚也有进展了。她一直说她很感谢你善待生前的她。对了……其实她不是意外而亡，是被你表哥故意给……”他做了个灭口的动作。

　　卢清媛吁了口气：“难怪周姨娘的怨气如此大……”她感慨道，“她那样看我，我很惭愧。我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当时我也并不喜她，只是同病相怜时的兔死狐悲罢了。或许这世上待她好的人真的太少……”

　　“不管怎么说，她应该也需要你的帮忙，清媛不如随我一起去书房，如何？”

　　卢清媛点头表示愿意出份力。

　　他们在廊上同行时遇到了匆匆赶回的司杏，她还提着祥记买来的糕点，“小姐，听轩说你哭得厉害，谁又欺负你了？”然后如临大敌地看着袁溯。

　　袁溯：“……”

　　“不是他，我只是收到堂兄的信难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卢清媛顶着双红眼睛给司杏解释。

　　司杏勉强接受。

　　**

　　打发走了司杏，二人走进书房时，看到那破旧的竹马已经被送到了案上，而周翠娥对着竹马不知在想什么。

　　她抬头看到了他们，“夫人，袁先生，你们来了？”她似是有了心理准备，闭上了眼复又睁开，面容平静道，“想是我弟弟有消息了吧？是死是活我都有准备，袁先生请不必顾虑。”

　　袁溯也就直言了：“抱歉……我这里查到的是令弟周寻已死。十二年前他被卖到石溪村，死于匪灾。由于时间久远，村子破坏后重建，已找不到遗物。这只竹马，是我手下在你家老宅所找到，周姑娘你看……”

　　周翠娥沉默良久，看向窗外不知想些什么。

　　竹马的式样她其实不记得了，就如她已经记不清弟弟的长相一般。

　　但她牢牢记着弟弟玩竹马时的画面，就和她就连死了也要追寻一个结果一样，是不愿忘记不愿放下的东西。但此刻，却必须放下了。

　　放下，才能走下去，才能让脱序的魂魄重归正轨。

　　于是她敛去黑雾转向那二人道：“知他已身死，也是得了结果，事实不能改变。我想我是该放下执念了。”

　　卢清媛问道：“记得华严寺的法藏大师可为魂灵超度，我们可择日前去。你可想好了自愿往生？”

　　周翠娥没有犹豫地颔首。那黑气竟又淡了几分下去。

　　**

　　大致了解了流程后，袁溯先去华严寺给周翠娥立了一块往生牌位。

　　一个月后的华严寺中，大师为厉鬼周翠娥作着法事。此刻正念着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随着那竹马在香火中燃烧，周翠娥心中不再排斥超脱之事，黑气则渐渐被消弭至散去。

　　袁溯闭目，心中虔诚地默念道：愿周姑娘投个好胎，来生别再碰上“袁溯”之流，受制于人。

　　卢清媛也默默祝愿：望周翠娥转世如意，能有真正的家人关怀，喜忧都有人挂念。

　　周翠娥似是“听”到了他们的心声，朝他们的方向了然地笑了笑，随着竹马燃成灰烬，她的身影在袁溯眼中渐渐淡了，直至消失。消失前似是向他们释然地做了个“多谢”的口型。

　　法藏大师的往生咒不知何时也停了。

　　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袁、卢二人相视一笑，为周翠娥解脱而高兴，一同歇了口气。

　　二人答谢过大师后，往出寺的方向走去。有的没的随意聊着，倒是难得闲庭信步的样子。

　　“袁溯，你来高僧这儿倒是不怕？”

　　“行的正自然是不怕，只要卢娘子您千万别向什么法师揭穿我。”

　　“‘表哥’，好说好说……”

　　此时，一身着绯衣圆领便装的青年恰往他们的方向而来。待看清了两人，那人就加快步伐来到他们面前，眯起狐狸眼作揖，露出个看似无害的笑容问候道：“袁大人，真是有缘，在寺院也能遇见你。这位想必是……袁夫人吧，从前拜访袁府时都未得见，失礼失礼。”

　　卢清媛点头作回礼。

　　袁溯虽心中排斥历方，但面上不显，同客套着：“袁某刚顾着和夫人说话，竟没注意到历大人，失敬失敬。敢问历大人也来这华严寺上香么？”

　　“历某今日恰巧路过此地，从前我有缘向释安大师问过禅，择日不如撞日就顺便再来和大师一叙了。”历方似是无意间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居于宣阳坊时隐约听闻一些流言，那消息似还是从边上的平康坊……”他看了看袁溯又看了看卢清媛，却不把话说完整。

　　“哦？是有关袁某的？不过坊间传言不可尽信，没两天也就散了，不足为惧。多谢历大人心善，提醒在下。”袁溯表面不以为意。

　　历方也陪着他打机锋：“袁大人真是心胸广阔，历某惭愧。”

　　待历方走后，卢清媛看着那人气定神闲离去的背影，又蹙眉看着袁溯道：“确定那人就是差点害了墨姑娘的？同你有仇？”

　　“八九不离十是他，我已有眉目。至于是有仇还是我妨碍了他的利，就要问他自己了。”袁溯思考着历方是不是又动着坏脑筋想搞什么小动作。是要毁“袁溯”的名声？

　　如果是，该如何反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