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夫的自我改造（快穿）》舸小狸

14、控制狂（2）

　　翌日，袁溯正逢休沐。根据引路人所提示的，还有个周姨娘他昨晚没来得及会上一会，所以一早便到书房。可是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鬼影，也许藏哪去了也说不定。袁溯便无所事事地守株待兔，顺便思考些有的没的。

　　昨日的灰衣侍者此时进门来通报事务。侍者名为听轩，为人很是严肃干练，少说话多干实事。不过除了听轩、守门大爷、马夫和罗官家外，其他见到的侍者下人多为女子，怕也是“袁溯”这位妒夫的刻意动作。

　　“老爷，您前些天吩咐的事失败了……”他看了看袁溯的脸色道。

　　袁溯初来乍到，自然是一脸茫然：“？”

　　于是听轩接着说：“那，要不要再换一拨人把那人做掉……”

　　袁溯倒吸一口凉气：“！”

　　“不了不了，既已有过行动对方必有所防范，不宜打草惊蛇。还是静观其变吧。”他赶忙制止道，出了一头冷汗。心里埋怨着：原身到底都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是。”听轩便退下了。

　　不多时，又有人敲门前来书房。原来是王芸娘端着茶点前来侍奉她心中的“主人”。

　　王芸娘打扮了一番，但脂粉还是难以完全掩住昨晚哭肿了的眼角。小鹿一般怯生生地看着他，袁溯心里竟受原身影响涌起一股很受用的满足心情。

　　她摆好茶点，解释道：“郎君，芸娘反省了一晚，确实万万不该违背郎君您的意思随意上前院在宾客前露脸。不该忘记须得郎君同意让妾露脸，妾才可以出现的。”

　　“昨晚郎君于府内宴请同僚，妾遣人听闻郎君已有醉意，便想着可以为君解忧送一碗醒酒汤。因着上一次宴会，郎君已有让芸娘上前院来照顾饮食的先例。于是昨晚芸娘才一时得意忘形自作主张惹怒了郎君。”

　　“妾已知错在何处，郎君请原谅芸娘吧。不然芸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说罢期待地看着袁溯，又隐有泪意。就像土地久旱后农人面对上天祈雨一样卑微而无奈。

　　她，竟然是从昨晚开始就念念不忘着来认错的。

　　袁溯看到她要哭哭啼啼，心里又涌上一股不属于他的不耐感——原身的心情真跟三月天一般变幻莫测难以捉摸。

　　对面少女心里也一定是这么想的。果然，她见袁溯面色不对，又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她一边试图维持住镇定，一边再表衷心说道：“郎君和妾说过周姨娘死的事。芸娘绝对不会像以前的周姨娘那样不听话的。郎君是妾的天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芸娘笨，错了会一时反应不来。请原谅芸娘的愚笨吧。”

　　袁溯不忍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儿如此卑微，又一时口拙不知怎么安慰，心里唾弃着“袁溯”把好好的人驯化成这样的变态爱好。

　　“呃……我昨日掐你……虽是一时冲动，但不论如何伤人就是我的错。我昨日后来……想通了不再责怪于你。你不必多虑，我此刻是真心不再想纠缠宴会上的事了。”

　　王芸娘受宠若惊道：“真的吗？那……其实是芸娘多虑了？”

　　袁溯露出个自认为还算和善的微笑点点头，再把一笼茶点悉数吃完以示满意。王芸娘才稍稍安心地原因离开。袁溯关上门打了个嗝，吁了口气：终于暂时打发过了这尊小佛。

　　突然，背后一凉，响起一个鬼魅的女声：“哼，又甜言蜜语把个小丫头哄得团团转，信了你那张人面兽心的丑恶嘴脸。”

　　——袁溯从早上就等候着的那团黑气终于出现了。

　　那厉鬼本是自言自语地抱怨着“袁溯”的表里不一与丧心病狂，她见对方镇定地看着她朝她走来，还向她做了个揖。女鬼不敢相信地惊道：“你现在竟然看得到我？你怎么能看得到我？”

　　“是，我看得见你。”袁溯坦然承认，心中默念的话语传到对方脑中——就像他上次做水鬼时，汐鸳同他的交流方式。

　　“哈哈哈，老天总算开眼了！”厉鬼反应过来后大笑起来，虽然只有袁溯听得到，“我周翠娥受了莫大的冤屈，如我所愿我的魂魄化为了厉鬼。可这新鬼的力量还是不够强大，不能马上取你性命，又在你眼前现不了身吓不到你。这两年多来我做鬼也做得憋屈。”

　　“袁郎现在滋味如何？这两年你愈发的喜怒无常，戾气缠身想必也是有我的功劳。知道你从凤翔到长安，一直有我这个鬼跟着，是不是很生气？还是恐慌、恶心？嗯？”

　　“你……尚可尚可，不算吓人。”毕竟袁溯当了有段时日的鬼，也见识过不少鬼了。

　　不过对方有一点还是说对了，原身残留的情绪告诉他：他会很愤怒被鬼玩弄于鼓掌这样的事。可问题是——原身本性如此，又怎是鬼能完全左右得了的？只能说他自身早就偏了，怪罪鬼怪缠人，也只是逃避核心原因罢了。

　　“呵，嘴这么硬，心想必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周翠娥似联想到了什么，怨气增加黑雾加重，“你，亏心事做得不少，比鬼的心可黑多了！亲手杀了你的孩子可曾有过噩梦缠身？”

　　黑雾往两边扩散，倒显出了厉鬼本身，本应艳丽的脸庞现是布满青筋和怨恨，头发凌乱浮起，干枯的手中竟是抱着个干瘪的襁褓，只是，其中其实空无一物。

　　“呵呵，就因为我是别人送给你的，我怀了孕你就怀疑我贞不贞的问题，任我再怎么求饶还是把我打成那样，失了孩子……那是我的宝贝，你不爱惜我爱惜！可他就被你这样随意践踏，不可原谅！”

　　“……”袁溯抽了抽嘴角想说又不知以他的身份、他的立场该说什么。如此，确实禽兽不如。

　　然后厉鬼又报复性地提起了件事：“袁郎说你该不该不得好死？哈哈哈哈，被下了无子药的滋味如何？有苦难言的心情如何？那时候我总算是找到你的七寸了。为了让你痛苦赔上我这条贱命还是值得的！”

　　“好狠。”袁溯讶异的同时突然感觉幻肢一抽，眼角也一抽，但他还是道出了心中真实的想法，“确实罪孽深重，再怎么对付也不为过，只是搭上了自己性命的话就……”

　　周翠娘饶有兴趣地看着，以为他要开始什么表演。

　　“我替姑娘为了报复人渣被杀而感到可惜。”袁溯却思索片刻想了想对方既然是鬼，就干脆闭了闭眼坦白道，“其实，我已经不是这个‘袁溯’了。呃，怎么说呢……我本也是一名孤魂野鬼，某天醒来就变成了他，也替他背了这一身债。”说的内容半真半假。

　　“什么？”厉鬼眯起一双细眼示意他说下去。

　　“真的，你看我突然就看得到你，而且我不怕鬼，不是和他不同？还有，我也学不来他对人动辄打骂。”袁溯真诚道，“所以你的仇人已不在了。你在这里时我会让下人们远离书房，如何？不如放过自己让我想法子助你超脱，怎么样？”

　　厉鬼其实本已经有几分迟疑的信了，可是听他最后一句，又忆起了这厮惯是会做表面文章，下一瞬，私下又可以是另一副嘴脸。为达目的可以软硬兼施，她也曾经多次被哄到过。是做戏骗人的怎么办？

　　又想着假如敌人真已经没了，那她的满腔怨毒该何去何从？

　　想着想着，头脑又逐渐被怨恨所占据，似又回到了她化厉鬼的初衷，再次变回偏执道：“袁溯，你不必装模作样，想为了早日摆脱我而装傻装好人？做梦！我是誓要与你不死不休的。我是伤不了你，但也不会让你好过！”

　　袁溯摇摇头还想再劝时，扣门声今天第三次响起。

　　“夫人？”厉鬼惊了一下，赶忙冷静下来把黑气敛起，嗖地躲进了后方柜子。

　　真快啊，比我的反应快多了。袁溯回头感慨。

　　“进来……啊，是表妹啊。”他随口应对。

　　卢清媛得允许后推门而入，表示有事要请示。气色较昨晚有了血色好多了，行事端庄得体，让人找不到什么错处，不愧是大家族下培养出的闺秀。然而越得体就越是感觉疏离。

　　她还状似无意地看了看柜子的方向，似是真看到了什么，又好像目光只是凑巧扫过。

　　“多谢表哥言而有信，今晨就将司杏送回来了，托表哥的福。”她用看似对袁溯恭敬却实则漫不经心的态度道，“还有一事，不知这袁府里面我的禁足令可解除了？”

　　“禁足的事情自是不存在了。”袁溯赶忙道。

　　“可是，我方才想与司杏一起出门，罗管家却不让……”

　　“这……我立刻让听轩再去和所有下人通报一遍。表妹别气，别再想那个荒唐的禁足令了。”袁溯让她放宽心。

　　卢清媛点点头，问：“表哥现在不好奇我去哪儿吗？不再事事都逼问，事事都经手了吗？”

　　“这个我从前……大概不知被什么糊了心，亦是太过了……”袁溯半好奇半转移话题道，“所以表妹想去哪？”

　　“听说墨小茴墨姑娘近日微染风寒，我该去探望一下。”卢清媛淡看他一眼，补充道，“这半年来我去墨姑娘那里你都不阻拦的。”袁溯想她那一眼怕是在心里翻着白眼嫌他还管太多了吧。

　　“不，怎会阻拦？那表妹也代我问候一声。”必是什么好友闺蜜间的相聚，袁溯作为一个有节操的君子自是和从前的“他”不一样，也不好再多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