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夫的自我改造（快穿）》舸小狸

11、妒夫津（10）

　　黎大少近来终于招到了童叟无欺的能人异士，待道长准备好了就在这城里实施灭鬼行动。这心里有关鬼的事一放松，又想起了姓宋的那个眼中钉。

　　侍从正好来报告宋子规的近况：“少爷，听说前几日那宋公子又去了教坊，多次见个叫汐鸳的歌伎——就是上次诗会后被少爷鞭打的其中一个。有小厮透露，说宋公子似是要纳那女伎为妾。”

　　“哼，那姓宋的可算让我抓住把柄了，我想想该怎么利用这把柄才好……让他老师让满朝文武知道他要纳个贱籍女，会不会足够让他吃瘪？”

　　上梁不正下梁歪，狗腿子侍从也帮着出歪点子道：“本朝虽不许贵贱通婚，但权贵想办法给去了籍，纳上个从良的歌伎舞伎，也有先例，这事也不一定能掀起风浪。宣扬出去，也不痛不痒的。不如攻心为上……”

　　“攻心为上？好，看那姓宋的这半年一年的都这么关心这女伎，想来是念念不忘又宝贝得很，那我就把‘宝贝’夺过来任我处置又如何？‘宝贝’如果毁了，他脸色一定会很精彩。”

　　“少爷英明，那宋公子万不会为了个没名分的贱籍女而来找黎府麻烦。所以，他最后必然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

　　于是，觉得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一根筋黎大少竟径自来到伎人们的住处，说要找汐鸳。

　　坊主想请黎少爷进前厅坐坐，恶少也话不多说，想让侍从干脆闯进去把汐鸳姑娘“请”出来。

　　众人到前院不知所措。汐鸳听闻后，先让赵小甲从后门出去求助，然后自己去了前厅。袁溯也一起，只是不能太过张扬而被黎少爷瞧见。

　　黎少爷见人来了便开门见山道：“我今日特意前来，是想请汐鸳姑娘到我府上一叙。”

　　他难得的有了点耐心，装模作样道：“上次的事快一年了吧，我一直为自己太激动伤到了姑娘而自责。奈何期间有大小事不断，幸好今日终于有机会，黎某亲自来道这个歉，姑娘须得赏光才是啊。”

　　汐鸳没被吓到，打起了太极：“似乎黎公子最该道歉的人并不是我吧？汐鸳命贱也受不起贵人的歉意和恩赏……”

　　“哼，怕是受得其他贵人的恩惠，却偏偏受不得我的吧？不管怎么样，你今日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几位师兄师姐还是挺身站在汐鸳身前，黎府的侍从也上前。

　　李清师兄忍着惧意，出头道：“黎少爷……可是要强抢民女？”

　　黎家一侍从轻蔑地笑道：“民女也要是良民啊，贱籍歌伎算什么良民？既不是良民，那我们少爷自然也谈不上强抢民女了。”

　　这话众人听得气愤，又不知怎么反驳，姑且与黎家这些犬只对峙着。

　　又一侍从接着道：“你们这群伎人，也就是现在看着护短而已。有了事还不知怎么阴地里互下绊子呢。比如汐鸳姑娘你那短命的前情人，不就是和我们通信，背着姑娘想借我们少爷之手对付宋公子？”

　　黎公子也忆起来了：“啧，那贱民还想拿本少爷当枪使，便宜他死得早。”

　　教坊众人面面相觑，有的迷弟迷妹们还是不敢相信。有些人已经在摇头表示对袁溯失望了。

　　袁溯倒在庆幸：还好还好。幸而几天前已经把这事老实交代了，如果现在这情形下突然被揭穿，那可比在前晚惹汐鸳生气更麻烦得多。

　　黎大少没了耐心，挥手让侍从们上，“如果你们不怕得罪黎府，就鸡蛋碰石头尽管拦着吧！”

　　气氛紧张，周围各种犹豫时，袁溯还是决定自己上了——他身在前院角落，抬手挥袖，出其不意的一阵怪风扫开了人群。

　　“哎呦，怎么怪风又来了……”敌友都倒下一片。

　　然后趁敌方没反应过来，袁溯再接再厉，针对黎家侍从连同黎大少往门口卷去。

　　侍从们不明所以就被一阵风卷了起来。可黎大少不知为何看得到风中的黑气，视线循着黑气看到了藏在角落的青衣青面鬼，“鬼——啊——”脸色刷地白了，这次比较争气没有被吓得晕过去。

　　袁溯见露馅了，干脆光明正大现身于恶少面前，加快速度乘胜追击把敌方撵出了几条街外，然后拍拍手挑衅地看了黎大少一眼就往回飘。

　　“恶鬼！原来就是你！我要让杨道长前来将你挫骨扬灰！我一定还会再回来的，等着瞧！”恶少惨白着脸瘫在地上，也不忘吼出狠话，想着绝不能善罢甘休。袁溯只当他嘴硬。

　　宅里的伎人们已经把门关上了，无暇思考怪风的由来，只忧心忡忡接下来如果黎少爷去而复返怎么办。汐鸳安慰大家：“放心吧，小甲已经去宋府报信了，相信宋公子和他定会有个了断。”

　　众人这才稍稍安心地散去。

　　汐鸳回头，袁溯正好飘了进来。

　　他本想着或许能获得个大大的表扬，可汐鸳却蹙着眉担忧道：“麻烦大了，那黎大少好像看得到你，他似乎已经寻到了不得了的捉鬼大法师，你怎么办？”

　　袁溯先还楞了，后拍拍脑袋一起苦恼着：是啊，这是个大问题，该如何是好？

　　**

　　几天后，黎少爷和杨道士做了万全准备，气势汹汹地往伎人们的住处而来。那杨道长好巧不巧正是上次痴人浦边让袁溯吃尽苦头的牛鼻子老道。

　　宋子规派人拦住了黎大少，拦不住杨道长。恶少没有进去，在外等着。但是他言之凿凿地说坊里有鬼，以除恶捉鬼的正当名义要求放杨道长进去一探。

　　杨老道进门后四处查探，特意在水鬼最容易躲藏的水井和水缸细细查看，可一无所获。此时恰好瞟见了站在人群中的汐鸳，长相有点眼熟？俄尔，眼神毒辣地认出了她就是那个尖叫少女——难道他们是一伙的？河边差点抓住了水鬼却被小丫头耍了？

　　杨道长一顿气急，抖着拂尘在房里院外又搜寻了几番，几处似有淡淡的鬼气，但鬼影是没有的。

　　老道不甘心地踱步到门口：难道真要无功而返？既有鬼气，那鬼又去了哪里？

　　他神色凝重地出了门，想着怎么和那个暴戾的恶少报告他所获甚微，忽然头顶上方急速略过一道黑雾，“不好，快追！”

　　黎大少看得到鬼，自然也见得了鬼雾，便也追了上去，同时眼睛又死死盯着空中的黑雾。

　　这是要出城的方向啊。

　　人群中有好事者闲着也是闲着，也煞有其事地跟上，并好奇前面那堆人抬头盯着什么看那么认真。于是形成了一群人追看着天空中不知道的什么东西，从大街一路到近郊的奇景——

　　“兄台你们在追什么啊？”路人不由自主地一齐跑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前面追的人多我就也追了，万一有好东西呢？”

　　“……”好吧，好东西见者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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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郊，情痴浦。

　　黑雾引人群来到情痴浦的桥边后，便不见了踪迹。

　　杨老道还好有法力加身，略有疲惫。而养尊处优黎大少可能则是发挥了他此生最大的耐力，到河边已气吁不已。

　　线索怎么突然就没了？杨老道心中焦急，还要忍受黎大少的干扰和催促。侍从也忙着帮找线索。

　　不久老道在附近的一块大石上找到了一段刻痕尤新，字迹凌厉的话——

　　“吾因爱而不得轻生，执念跗骨，不得离去。”

　　“世人谓吾痴人，然吾知吾实一大妒者尔。”

　　“以死相逼，累及爱人毁名加身；兴风作浪，累及乡民不得安生。”

　　“然，目爱人呕血憔悴苦不能言，见乡民惶惶不可终日，吾心终不忍。”

　　“今吾已悔矣，愿入六道轮回。”

　　“愿偿吾之罪孽，换爱人以自由，乡人以安宁……”

　　杨老道心中一格楞：不好，竟是又扑了个空。这究竟是那狡猾恶鬼的耍人计谋还是真去投胎了呢？

　　边上的好事者和听闻捉鬼大事赶来凑热闹的村民们听了那段话倒是跃跃欲试，美的丑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轮流往此片河域最容易作妖的地段——也就是木桥附近站上一站。果然，不再有什么怪浪狂风，大家很是高兴。

　　老道站在桥边却万分失落，黎少爷歇够了又来折腾起他：“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眼见着黑雾都捉不到，怎能放它去往生？这东西该永不超生才是！你个沽名钓誉的老家伙……”

　　黎少爷又渐渐拿老道来撒气，争执之下，恶少反落了水。侍从于是争相着下去救，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恶少的糗事惹得好事者们哈哈大笑：雷声大雨点小白费力，就为捉个决心从善的鬼，还能把自己气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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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临镇破庙里，井中鬼领着水鬼袁溯避难。时不时出去打探一下外面的风声。

　　“嘿嘿，听说他们自己内讧起来了，鬼捉不着，狐狸眼恶少反落了水，那小老儿也挨了揍，互相指责拖后腿。笑倒了一片人。”井中鬼也跟着乐。

　　“是吗？那我们这算是有惊无险了吧。”袁溯也被感染地扬起了嘴角，心里由衷地松了口气。

　　然后，他们就可以等着尘埃落定之时，平安回到教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