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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凋零] ...

  •   昏黑的夜色中一盏盏明亮的河灯在淮河上,晚风轻拂而过,河灯有些起伏却还是向前方流去。

      楚信负手站在河边怔怔地看着河边风光,直到俩盏素色河灯飘至不见踪影才垂眼与江年走了。

      楚信一直忘不了江年在河灯上写字的神情,温柔而又专注,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他告诉楚信,河灯上应该写是心上人的名字。

      那他的心上人又是谁呢?

      那他写的是谁?他的心上人又是谁?楚信心中有些好奇,他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呢?一直在想事情的楚信没注意到前面的江年忽然停了下来,猝不及防撞了上去。楚信揉着泛红的鼻尖嗔怪道:“阿年,你干嘛忽然停下来啊?”

      “你在想什么?”江年有些无奈地看着楚信,他怎么走路也三心二意的,走路怎么不专心也不怕撞死。

      “额,我……我在想当年我师父真的败给你师父吗?我记得我师父他总说自己没败,到底是怎么回事?”楚信有些慌乱,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借口,只好随便扯了一个借口。他可不想江年知道自己在想他的事,那还不得被笑死。

      “是我师父她败了。”江年淡淡地说道。

      “唉?真的?”这下楚信有些错愕了,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江年微微仰头,今天的黑夜中没有明月只有几个星星点点的微小星辰在闪耀,他看着这夜色垂眸道:“当年你我师父决战琅成山时,你师父也不知为何看上了我师父。后来……”江年停顿了下,微叹一声,“我师父她败了,那时她不过二八年华正处于心高气傲的时候,她不甘。她对外称自己胜了武林盟主,你师父因喜欢她并未做解释,这个误会就成了现实。它成了我师父心上的疙瘩,她以为你师父会反驳的,谁知……算了,那时上一代的事了,已经尘埃落定了。”江年说这话时一直垂眸,长长的睫毛下垂遮住了他眼中的阴郁。

      楚信没注意到江年的神色,他现在脑里乱成一锅粥。为什么会是怎样?师父他居然骗我!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他明明说……“小信?小信,你师父并没有败,但你可是输给了我哦~”耳边传来江年略带谑笑的声音,还有轻呼带来的热气,让楚信一下就懵了:“啊?”

      “你输了哦~虽然外面传的是武林盟主赢了,但那只不过是我替我师父还你师父的人情罢了。你才是史上第一个败给魔、教、教、主的武、林、盟、主哦~”

      “什、什么……”楚小信一脸震惊地捂住自己胸口,表示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他、他居然才是败给魔教教主的那位武林盟主。

      这没天理啊!!!

      他居然败给了比自己还小的江年!奇耻大辱!!!

      “小信,我们回去吧。”

      “……哦。”楚信仍在发呆,懵懂地应了一声。

      ―――――――――――――

      在不远处的淮河边,一群黑衣人围成一圈坐在河边不知在干什么,时不时里头传出几声喝彩声。

      “来来,买定离手啊,绝不许反悔啊。”

      “开大!开大!”

      “呸﹗听小爷的,买小!!!”

      “滚嘞,都输了几盘了,应该赌大!”

      “大!大!!大!!!”

      “小!小!!小!!!”

      众人正赌的开心眼看就要揭示答案时,坐在旁边的白衣女子终于忍无可忍了。猛地站起来一腿朝着为首的玄衣男子横扫过去,男子微微一侧头便躲过了,但手中的赌蛊却被女子踢翻了,引起了一干人的惊呼:“大?啊不!是小?!又输了!!!”

      “你们够了没?!河灯来了,还不快去找!!!”蝶捏着长离的耳朵吼道,她受不了这帮神经病了,堂堂魔教暗卫最大爱好是赌博!真是没有半点正经模样。

      “好了好了,兄弟们,别浪了,该干活了。”左护法长离无奈道,明明就要赢了,谁知却被蝶这个男人婆一脚踢翻了!这个月的伙食费赢不回来了,又要吃土了!!!左护法心中的苦没法说,谁让他打不过蝶啊!

      长离看着那漫无边际的河灯有些头疼,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去了?!他转头问蝶:“蝶,这么长怎么找啊?”

      “哦,我想起来了,教主说他在河灯旁用朱砂画了魔教的九瓣莲,看着找吧。”蝶答道。

      众人寻了莫约半个时辰才找到江年的河灯。蝶将河灯翻转过来,只见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俩个字――楚信。字体端庄却又不失飘逸,乌黑的墨水将绫做的河灯染的透彻,足以看出写字人的用心。

      蝶不禁有些无奈,自家教主啊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太明显了吧?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武林盟主的河灯!”一名魔教暗卫举着一盏河灯兴高采烈地喊道。

      “什么?快拿来看看!上面写什么?!”蝶问道。武林盟主写的会是谁呢?

      “额,上面写的是‘海上生明月,江春入旧年。’武林盟主怎么写这个?”

      魔教众人:“……”

      什么鬼?!

      ――――――――――――

      楚信有些心不在焉的低头看着前面那双时不时从红色裙裾下露出的玉足,再慢慢将视线往上移。那随风而动的墨色长发在楚信面前飘过,楚信心中一动,伸手向那墨色靠近,手在空中略停顿却又放下了。楚信垂眸看自己那只手,眼中阴暗不定。

      楚信闭眼,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他略有些自嘲地想道。却听到前面传来沙哑又略带苦涩的声音:“小信,我们又有麻烦了。”

      楚信下意识的问道:“什么?”他抬头望去却猝不及防撞进那人的眼里,赤红色的眼瞳像琉璃一样流转着楚信看不懂的神情,楚信看到那双眼睛如湖水一样透彻映着他微微惊愕的脸。心中一江年垂眸遮住了眼中的神色,开口道:“有血腥味。”

      被江年这么一提醒,楚信使劲嗅了嗅,果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俩人往附近寻了莫约半个时辰,终于在一个茅草垛了看到了气味的来源。才看了一眼,楚信就忍不住转身吐了,江年则上前去查看尸体。草垛中躺着一具尸体,身上到处是刀痕,特别是脸上,纵横交错的刀疤使人看不出他原来的模样。雪白的衣衫被鲜血染红且破烂不堪,七窍流血,令人心惊的是他的眼眶只剩下满目的血沫,眼珠已不见踪影。江年注意到他手中紧紧地攥着一个荷包,他抽出一看,红色的九瓣莲,竟然是他自己名下的店铺下的东西,江年微微眯起了眼,第二次了,是谁呢?看来得走上一趟了。

      楚信也注意到江年手中的荷包,看样子应是女子之物,可……楚信看了看那名男子身上的刀痕,眼角抽了抽,这得有多大的仇啊。他收回目光,问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九瓣莲,那可是江年的魔教图腾呢,谁和江年有仇呢?要不要做好逃跑的准备呢?楚信心中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江年皱着眉头说:“算了,我们去雨阁,尸体交给蝶处理。”

      “好。”

      他们俩走后没一会儿,有一人从林中走出,宽大的黑衣遮住了他的身形,他怔怔地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儿,低低的笑了起来。一挥袖,那具尸体竟不见了!那怪人一边笑一边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墨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呼啸的风中掺杂着几声尖锐刺耳的笑声。

      “真的要进去吗?”楚信看着眼前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子,不禁有些汗颜,弱弱地问道。为什么江年要叫他来这儿啊?

      江年看他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无语,一群女子罢了至于吗?连扯带拽的将楚信扯进了风阁。

      掌事的红衣一看到教主进了风阁,连忙上前迎了上去,“教主,您今天怎么来风阁了,可是有什么事吗?”一边说一边打量楚信,教主还是第一次带人来呢,这人什么来头?

      江年不动声色往前站了一步,将红衣的目光与楚信隔开,将手中的荷包甩到柜台上,开门见山道:“本教主问你,近日可将这种女子的荷包卖出过吗?”红衣看到江年这般举动,脸上的笑更盛了。余光瞟向台上的荷包,心中却不免有些困惑,那荷包不是只有快要出嫁的女子才会买的吗?教主问这个干吗?不过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回教主的话,本月这种荷包共卖出五个。”顿了顿,“不过,近日有一名男子也来买了,按规矩以十倍的价钱卖给了他。”

      江年仔细听完红衣的话,摇摇头说道:“不可能,那荷包上有女子的胭脂水粉味。红衣,将这个月的账单放到‘那间房’里,再去打听一下近日可有人失踪,可有女子将要出嫁。”

      “是。”

      江年得到答案便拉着还在发呆的楚信上楼去了,他们上了楼后,立马就有人凑到红衣身旁问:“红衣,教主身旁的那人是什么来头,教主居然带他进那个房间里!”“就是,教主怎么就忽然带了个毛头小子进来了。”红衣浅笑看着身旁叽叽喳喳的少女们,回道:“那是教主的心上人哦。”语气中有着旁人听不出的淡淡忧伤。

      “啊,他,他是教主的心上人?怎么可能?!”

      “红衣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是,我们都没看出来。”

      红衣听着少女们的讨论,有些困倦闭上眼。怎么会不知道呢,他看那人的眼神是那么熟悉啊,他眼中闪烁的光和她一样啊,很早以前,她就对他……

      却说楚信与江年虽上了楼但江年一进房间就自顾自睡觉去了,完全不顾及旁边的发小。楚信没办法只好自己寻了旁边的房间也休息下了。

      烦!烦!!烦!!!

      楚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下,一闭上眼脑中就会浮现出那人死的惨样,红色和总是环绕在鼻间的血腥味占据了自己整个脑海,令人作呕。楚信他以前一直和师父待在山上,从未杀过人自然受不了这般血腥场面。一想到江年那平静的脸庞,楚信就觉得惊奇和悲痛,惊的是他小时候连鸡都不敢杀竟会平静如水,悲的是他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做到这般麻木不仁。

      楚信越想头越痛,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来在床单上留下点点浅色汗渍,那是撕心裂肺般的疼。这是他从小便落下的病根。

      正当他心痛难当时,忽然嗅到一阵芳香。楚信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刚刚还觉得头痛现在却不觉得了只想睡觉,眼皮越来越重眼前一片模糊,只看到似乎有人朝自己走来。虽闭着眼却还是感觉到有人坐在自己身旁,将手放在自己的眼边,圆润的手指划来划去勾勒着他的眼框。楚信以为是江年正打算睡下时,却听到那人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不是江年!这声音分明是位女子!

      楚信察觉到年那人尖锐的指甲一点一点的陷入他双眼中,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两具尸体的死状,眼睛!对,眼睛!楚信感觉到生命正受到危险,拼命想睁开眼想保护自己,却发现一切都是徒然,自己根本就动不了!

      我会死?我会死?!我会死!!我会死!!!

      我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谁来帮帮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感受到从眼那里传过来的痛楚,楚信越发越觉得恐惧时,却忽然听到有人说话。

      “我的人,你也敢碰!”

      随之而来是身旁骤然升高的温度,和那映入眼帘的如火一般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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