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与魔王的故事》梦染长安

30、好梦

　　有人声隐隐地透过门，吉姆有点疲惫的睁开眼，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仿佛灵魂出窍。
　　叩叩两声，有人轻轻地敲响了他的房门。
　　男人的声音响起：“吉姆？起来了吗？”
　　吉姆抿了抿起皮的嘴唇，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的男人一身黑袍，面目和善，黑色的纽扣一路拘谨地扣到领口，任谁来看，都会认为这是一位善良虔诚的神父。
　　但那不过是表面，吉姆清楚地知道这只是恶魔的伪装罢了。
　　他的视线扫过恶魔，及站在后面的人们，激不起半点波澜。
　　在这几天里，他想过不眠不休，但在不知不觉中梦魔总能把他拉入梦境。
　　除了第一次毫无戒备被她窥探到了过去，之后的梦境几乎是在他意识到之后马上就会醒来。并没有透露出什么信息。
　　吉姆目不斜视，恍若无人一般地看着恶魔。
　　那些应该是恶魔弄出的幻象，他打定了主意绝不理睬。
　　然而接下来恶魔和他们的交流让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些不是梦境，爱丽丝他们是真的来到了这里。
　　吉姆的心一缩。
　　在初次毫无防备的梦境里，梦魔知道了爱丽丝的存在。
　　但那已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她未必认得出已经长大的爱丽丝。
　　回想起在西格里王宫，爱丽丝曾说过西里斯主教给过她一枚银戒，看来他们是来这里寻找神父的帮助的。
　　那这里其实是赛尔特唯一的教堂，恶魔扮演的就是克劳奇神父。
　　不过，现在爱丽丝他们也应当感觉到了神父的不妥。
　　吉姆快速地转动着脑筋，借着手臂的掩饰和法兰克对视了一眼。
　　必须避开神父，好好谈一谈。
　　传达出这样的讯息之后，吉姆回屋换衣服，在这期间，爱丽丝顺势支开神父。
　　然而，房间内的吉姆再次被强行拉入了梦境。
　　他刚翻出两件衣服，身后便悄然响起了梦魔的声音。
　　“呐，吉姆，见到心心念念的爱丽丝，你怎么不激动呢？”
　　“...我不认识他们。”爱丽丝是直接用了本名吗...
　　“难道是——已经迷上莉莉丝了吗？”梦魔无视他的话，吃吃地笑道。
　　“...”吉姆转过头来，他发现之前的办法不奏效了，即使他意识到自己在梦中，想要脱离梦境，面前的梦魔也并没有消失。
　　“怎么，”女孩盘着腿坐在桌子上，她扁了扁嘴，露出委屈的神情：“你就这么想和莉莉丝分别吗？”
　　“再和莉莉丝玩一会嘛，”她从桌子上一跃而下。
　　莉莉丝走近了吉姆，突然把脸凑了过来，吉姆简直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在西格里王宫的时候，你可是对莉莉丝追缠不休呢。”
　　吉姆迷惑了一瞬，明白过来了。
　　王宫舞会的当天，西里斯主教死了，死因是魔族特有的毒物。
　　她就是投毒的那个银发的女仆。
　　当天她也在会场，亲眼目睹了爱丽丝和法兰克他们的出现。
　　“你想要怎样？”
　　恶魔露出了看似无邪的笑容：“莉莉丝想和大家一起玩啊。”
　　“但是吉姆不用担心，你是最早发现莉莉丝的人，莉莉丝是不会抛弃你的。”
　　恶魔是没有体温的生物，莉莉丝冰冷的手捧着吉姆的脸，赤红的眼瞳认真地看着他。

　　阳光斜斜地射进小屋，在石质地板上留下一道光斑。
　　床边的柜子上的花瓶里搁置了一束鲜摘的花，空气中掺杂了点点花香的味道，寂静中吉姆睁开了眼睛。
　　他躺在柔软的床上，屋内没有任何人。
　　那瞬间他几乎以为是又陷入了一重梦境。
　　不过他很快就听到了屋外隐约的人声，起身来发现之前拿出来的衣服搭在一边的椅子上。
　　换好衣服，推开门，小院原本的空地上已经挂上了两床被子，一旁还堆着清理出来的杂物。
　　神父正在拿布擦拭着一个匣子，其他人也在各自忙碌着。
　　一时间好似大家都没有发现他，直到神父起头，他用拿着布的手背擦了下汗，在脸上留下一道灰痕，毫不知觉地冲他笑了起来：“下午好，吉姆，你睡得可真香，连午餐都错过了。”
　　坐在一边的爱丽丝这才抬头，看着他羞涩地笑了下：“啊，先生，午安。”
　　她站起身来，歉意地伸出手：“我们有件事要向您道歉，上午的时候见您在屋里一直没有回应，我们以为您出事了，擅自进入了您的房间。”
　　“没事，”吉姆微笑了起来，和她握了一下：“是我最近没休息好，没想到居然会突然睡着了，不好意思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谢谢您的谅解，先生，您可以叫我爱丽丝。”
　　他们彼此都表现地像陌生人一般客气而又生疏。
　　待爱丽丝问候完，神父放下手中的匣子，开始关切的询问吉姆身体情况。
　　这一觉醒来已是近乎黄昏的时候了，晚餐马上就准备好了。
　　在晚餐前的这段时间，因为房间不够，吉姆搬进了神父的房间，和他同住。
　　不过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就几件衣服，被子和枕头而已。
　　时间过得很快，夜晚的烛光开始亮起，食物被众人一一摆上餐桌。
　　为了爱丽丝他们的到来，今天除了平时的面包，烤肉，火腿和土豆外，还准备了烤鸡和牛排。
　　而到了晚上，神父甚至从房间里拿出一瓶珍藏的葡萄酒来。
　　木塞被拔开，令人迷醉的香气一点点散开，溶解于空气之中。
　　“闻起来很不错啊。”林恩深深地吸了一口，眼睛半闭。
　　神父颇为自得的一笑，将酒瓶微微倾斜，宝石红的液体便汩汩流入剔透的水晶杯中，美酒在杯中形成了一个小漩涡，在倒到三分之一的位置，神父就停了下来。
　　酒杯杯侧反射出烛光的轮廓，轻轻一晃，便摇曳出令人迷醉的流光。
　　食物的香气在温暖的屋内蔓延，神父带领着大家做饭前的祈祷。
　　先是在胸前虔诚地画一个十字，然后是感谢神赐予他们食物。
　　祈祷完成后，就可以开始进餐了。
　　林恩率先端起了酒杯，轻晃了一下，嗅其芳香，然后抿了一口，杯沿留下了一道缠绵的淡红色痕迹。
　　他的脸上微微泛起了红，稍微回味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向神父举杯，面带微笑：“香气复杂，很有趣，口感轻盈，细腻。感谢您用这么棒的酒来招待我们。”
　　“您能喜欢，这是我的荣幸。”神父微笑着端起酒杯。
　　众人纷纷也端起酒杯。
　　“听说葡萄酒有助眠的功效，在这里的第一个夜晚，祝你们能有一个好梦。”
　　酒杯交错着，相互轻轻碰撞了一下，红酒被震出点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