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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私生子 ...


  •   慈禧太后这时候并不想跟光绪闹得太僵,她为什么要跟皇帝闹翻呢?

      她马上就要过六十大寿了,近几年也确实是老了,胳膊腿儿动不动就疼,脑子早没了前几年处理朝政的敏锐和精力了,况且接连败给洋人,她也确实有些心灰意冷了。

      她现在就想安安稳稳一点,好好过一过大寿,只要皇帝不太过分,想上就让他上吧。

      她还能活几年呢?日后这大清江山,终究是皇帝的天下啊。

      因此在太和殿,慈禧太后跟重臣们一番协商,就说哀家老了,江山社稷还要看你们年轻人,皇帝已经大婚六年了,也该亲政了,以后哀家就不来上朝了,但是她没有将话说死,又说若是江山需要,她便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会为了国家效力。

      朝堂上下顿时悲痛大哭,一阵挽留。

      就在这时,朝堂外忽然有两个孩子嚎啕大哭,其哭声肝肠寸断,歇斯底里,颇有一种不把人哭出来不罢休的架势,朝臣们本来还想再表现一番,此时也表演不下去了,朝堂内外一阵不安的躁动起来。

      皇帝皱起眉来,呵斥道:“朝堂外是谁在喧哗?!”

      有侍卫来报,“回禀皇上,外面,据说是辅国公的儿子祭祀时迷路了,找不着家……”

      光绪皇帝顿时忍俊不禁,他今日心情爽朗,被扰乱了朝堂也没降罪,只说:“派人送他回家去吧。”

      心想糊涂老爹,生了个糊涂儿子。

      那侍卫一出门,那孩子哭声更大了,声音绕梁三尺,经久不散,而且,怎么听着像是两个孩子?

      皇帝又把人招来,问:“怎么听着像是两个孩子?”

      那侍卫满头大汗的说:“另一个孩子,臣也不知。”

      皇帝板起脸,心想这群废物,连两个孩子都赶不走,忽然有一个孩子,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直直冲了进来。

      他鼻涕横流,跪在地上大哭道:“皇帝伯伯为侄儿做主啊!”

      光绪皇帝今年十九岁,他身体一直不太好,很少出宫,连上朝,都有太后垂帘听政,他向来很少说话,极少见自家兄弟侄孙,更没听人喊过自己皇帝伯伯。

      他嘴角弯了弯,觉得这个词儿有点新鲜,不由多打量了他两眼。

      慈禧太后最不喜这等没有规矩的人,平静的道:“让一个孩子冲进了太和殿,丢尽了朝廷的脸,这些侍卫看来要统统换一换了,今日是一个孩子,明天说不定就是一个刺客了。”

      侍卫面带怒容,一把将那孩子提起来,道:“他刚刚说要走,却转头跑来了大殿,真是胡闹……是卑职一时疏忽,卑职马上将人赶出去。”

      他见那孩子还想说话,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人拖着往外走。

      却忽然听皇帝轻言细语的道:“等等,这是朕的侄儿,你别伤了他,你且先将他放下来。”

      那侍卫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太后,又看了一眼皇帝,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犹豫。

      皇上和太后的旨意,他们向来是听太后的,就算今日,太后说要让皇帝执政,但是他一时难以决定,到底是听谁的。

      光绪皇帝本只是随口一说,想让侍卫不要伤到人,然而此刻见那侍卫这般神色,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今日太后要放权,他马上就要独自执政了,若是他今日连个侍卫都拿不下……他还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光绪皇帝当即大怒,骂道:“狗奴才,朕的话你竟敢当耳旁风,来人,把这人拉下去,给朕压入天牢!”

      他究竟还是太年轻了,他没有杀过人,但是知道要立威,他立威的手段,跟从前慈禧太后在朝堂中立威的手段一模一样,甚至比之动辄将人处死的慈禧太后,他已经算是仁慈了。

      然而,效果让人尴尬。

      满朝禁卫军,纹丝不动,竟没有一人听命于他。

      那侍卫猛地跪在地上,口中直呼卑职知错,神色却极其平常。

      光绪皇帝的心,顿时凉了,他看着满朝默不作声的文武大臣和禁卫军,他要这样的朝堂,又有何用?

      光绪皇帝心口有点堵,可他得忍着,他暗暗环视一圈,发狠的想着,这些老臣,日后都得换!

      连个禁卫军都指挥不动,光绪皇帝的心塞可想而知,然而慈禧太后一直闷闷不乐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一点。

      她慈祥地朝着地上的侍卫笑了笑,说:“好大的胆子,皇帝的话你都不听,难道是要抗旨?”

      那侍卫马上道:“臣不敢!臣只是……一时没听清。”

      这借口丝毫没有打动光绪皇帝,他脸上的冷意显而易见。

      在祭祖时力挺他的博尔济吉特·高加只是安静的注视着皇帝,他已经做的够多了,他也有他的顾虑,此时朝堂上没有他的兵,他便是出声呵斥侍卫无礼也没用,反而会更加激起太后的反感。

      他不能替皇帝穿衣服吃饭,皇帝压不住一个侍卫,他不止觉得悲哀,更觉得丢人。

      慈禧太后给他找了个台阶,说道:“你退下吧,想来皇帝日后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让这孩子过来,给皇帝瞧瞧。”

      她这句话,无疑又给光绪心口插了一把刀,这个侍卫让他独政的第一天就下不来台,他恨不能将他革职,流放边疆,发配荒野!

      然而太后这么一说,他又不能不给太后面子。

      他捂着胸口,压着喉间的腥味,沉沉的开口道:“让那孩子过来,你刚刚要让朕做什么主?”

      溥年将朝中形势看在眼里,手里有点冒汗。

      这太后老妖婆,太厉害了,这光绪皇帝,怕是不太行啊,自己的计划,不会夭折吧?

      他生怕距离太远,跑到大殿前才跪下,说:“皇上伯伯,侄儿叫爱新觉罗·溥年,今年已经六岁了,今日是跟着父亲来给祖宗们祭祀的,我经常听父亲提起皇上的圣明和太后的睿智,这六年来,侄儿一直十分渴望见一见皇上和太后,今天终于见到了,十分高兴,我特别喜欢你们。”

      朝堂内顿时心里骂开了锅,神他娘的想了六年,六年前你怕是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认识,这孩子太能吹了。

      然而他年纪小,又一脸粉丝见了偶像的激动,没人跟他一般见识,皇帝也跟太后同时笑了起来。

      光绪皇帝问道:“你怎么迷路的?”

      “我是很优秀的,但是当时人太多了,我就迷路了,正好遇到一个孩子……”

      溥年越说越生气,他说:“那个孩子说他住在宫里,侄儿说他是小太监,他说他不是,侄儿说自己姓爱新觉罗,他说他也姓罗,我说自己是皇帝的侄儿,他就说自己是皇帝的儿子,他还打侄儿!皇帝伯伯要为侄儿做主啊,今天皇帝伯伯一定要将说谎的孩子狠狠地打屁股,让他日后再不敢乱嚷嚷。”

      光绪皇帝听着他的童言童语,胸口也不那么堵了,他想了想,问道:“他说他是朕的儿子?朕怎么不知道自己合适多了个儿子?连朕的脏水也敢泼,将他招来大殿,朕要亲自问问他。”

      侍卫刚被呵斥,自然不敢再怠慢,连忙将罗统带进了大殿。

      一起来的,还有一名太监。

      见了那名太监,原来看笑话的慈禧太后突然变了脸色,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狠狠看向他。

      那太监跪在地上就哭道:“这个孩子,是奴才看管不利,奴才一定好好惩罚他,再不敢让他胡言乱语!”

      光绪皇帝却不听他的,而是看着这个孩子,有趣的问道:“你住在宫里?”

      “是。”

      “你是宫里新来的小太监?”

      “不是。”

      “胡说!”光绪皇帝觉得这孩子很不诚实,他怒斥一声,道:“除了内侍太监,没有男人可以住在宫内,连你这样的孩子也不行,何况,你竟还敢自称是朕的儿子,当真的目无王法!你爹娘是谁?谁领你进宫的?”

      那太监马上道:“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这就把他带下去,狠狠教训他!”

      罗统当即跪在地上,道:“皇上,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公公说的,他说我的母亲曾经是秀坊的宫女,叫陈秀,他说我是她的遗腹子,是皇上的孩子,但是皇上不要我了,才把我关在冷宫的。”

      那太监大惊失色,气的想掐死罗统,但是他内心却又无比恐惧,是谁?是谁泄露了这个消息?是谁故意要害他?!

      光绪皇帝猛地站了起来,他还不待开口,慈禧太后却已然怒斥道:“荒谬!这太监口出狂言,该死!”

      光绪皇帝这才将激动的心压了下去,他当年跟陈秀情比金坚,他喜欢这个宫女,自然就跟她有过肌肤之亲,但是有一天,陈秀忽然不见了。

      他此刻内心惊怒交加,一团乱麻,什么遗腹子,陈秀难道死了?被谁害死的?她还怀了自己的孩子?一直被人养在冷宫?

      他心回百转,不知该从何问起,忽然听见太后问道:“你说你是那宫女的孩子,你有何证据?”

      罗统低着头,说:“我自幼带着母亲的遗物。”

      慈禧太后冷笑一声,说:“将此物呈上来。”

      罗统将玉璜拿出来的那一刻,光绪皇帝忽然记起了当年宫女陈秀站在梅花树下,对着他浅浅的微笑,他取下身上的玉璜,说他一点也不喜欢太后指婚的叶赫那拉氏,以玉璜为证,日后我一定娶你。

      当日誓言历历在目,可是那女子却再也不见了。

      她去了哪儿?她后悔了吗?她不要朕了吗?她出宫了吗?

      直到他遇到了天真烂漫的珍妃,他才慢慢遗忘了她,没想到当年单纯的爱恋,却在此刻被血淋淋的揭开。

      她死了!她怀着朕的孩子,默默的死在了深宫里!朕竟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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