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时难别亦难》漫天的星

5、第五章、那些关于她和他的记忆（一）

　　学生时代的安暮安，一直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长得漂亮，学习好，远远看去只觉得高不可攀，但接触起来又落落大方，待人接物没有丝毫的傲慢
　　那时的安暮安真的被很多人喜欢着，有男生有女生，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那些人里，也有庄牧
　　她和他是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互相认识却并不熟悉
　　高二那年，听说，庄牧辍学了，她也只是觉得奇怪，明明他很聪明，虽然也打架斗殴，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他不是那种会因为学习不好就自我放弃的人
　　不过，这一切也跟她没多大关系，只是替他觉得可惜
　　这天，暮安上完晚自习准备回宿舍的时候，接到了庄牧的电话，让她到学校门口见面，她感到很惊讶，但还是去了，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同学关系了，万一真的找她有什么事呢
　　见到庄牧的时候，是在学校门口的一家砂锅店，她很自然的坐到他对面，两人分别要了饭，她没想刚坐下就走，怕他尴尬
　　“安暮安，我没想到你会来的”
　　“我们是同学”
　　“我辍学了”
　　“我知道”
　　“你会看不起我吗？”
　　“那是你的选择，只要你不后悔就好”
　　“我能找你借些书吗？”庄牧问，“我现在在一家超市打工，下班了没事干，就想看看书”
　　“可以啊，我回去找找看，明天放学了拿给你”
　　“好的，那明天见，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暮安没有问，为什么要找她？她想维护他的自尊心，因为，他的忐忑
　　其实，暮安能来，庄牧是惊讶的，他以为，她那么优秀的人肯定是不屑与他这样糟糕的人为伍的
　　可回过头来说，这事要搁一般人身上，想必也不会主动去找她，因为，会自卑
　　可偏偏，他庄牧骨子里就不是一个自卑的人，刚好，安暮安也不是一个眼高于顶的人
　　看着暮安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口，庄牧站在原地笑得像个傻子，她没有问他为什么不找别人，她没有嫌弃他看起来有点脏有点破的衣服，她没有看不起他，她愿意借书给他，她愿意再见到他，她还愿意当他是同学
　　没有人能懂他此刻的心情，被善待，被认可，还是他喜欢的人，这些天的压抑和难受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
　　庄牧转身跑在了马路上，夜晚的灯光温暖迷人，少年一边狂奔一边大喊着，“安暮安，我喜欢你…安暮安，我喜欢你…安暮安，我喜欢你……”
　　还有，谢谢你
　　哦，对了，安暮安，我要开始追你了，你准备好了吗？
　　从那之后，她借书，他还书，他们的接触慢慢频繁了很多，偶尔，他也会跟她讲他现在的生活，以及对未来的打算，而她也会表现出支持，并适当地提些建议
　　萧回说：爱情就是从借书还书开始的
　　暮安没在意，不管庄牧最初为什么找她，现在，她都当他是朋友，况且，她很欣赏庄牧，他的勇气，他的坚韧，他的仗义，等等
　　这天放学，他们又约在学校门口见面，庄牧说要来还书
　　暮安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靠角落里的庄牧，她走过去站到他面前，问，“书呢”
　　庄牧说，“我没带”
　　暮安说，“哦，那下次吧”
　　庄牧说，“好”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气氛有点沉默，或者说，今晚的庄牧有点沉默，学校门口人来人往，庄牧把暮安扯进角落的阴影里，这里灯光照不到，也不太容易被人看见
　　暮安也学着庄牧的样子，靠在墙上
　　突然，一道黑影包围了她，他双手撑住她背后的墙面，微微低头看向她，问道，“安暮安，现在，我们是什么？”
　　暮安的身体不由地更贴近墙壁，仰着头回答，“朋友啊”
　　“那么，你认真听好了”庄牧有点紧张地握紧了拳头，郑重其事地说，“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女朋友”
　　暮安的心瞬间慌乱了，喜欢她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人像庄牧这样，让她无处可逃
　　愣了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个，庄牧，我……我不……知道……”
　　她从来都不擅长处理感情的事，低下头，不敢看他
　　庄牧看着想逃避的暮安，有点不忍，却不想放过，他得逼着她，否则，她一定逃得不见人影，他不怕她拒绝，最多他多追着她跑，但是，他怕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跟他做朋友
　　“安暮安，看着我”
　　暮安缓缓抬起头，夜幕里的少年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很阳刚的帅气，他的眼里盛满了她的身影，眼神倔强，他不允许她逃避，也不允许自己妥协，被认真对待的感觉，似乎，还不赖
　　不由地，她又想起萧回的话，爱情就是从借书还书开始的。一开始她没拒绝庄牧走进她的世界里，是否就注定了会有今天的结果
　　“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自己的生活还是一团糟还来肖想你，你那么优秀，那么好，能跟你做朋友我就该知足了“
　　庄牧说完，停顿了一会，放在墙面上支撑他身体的拳头，松了握，握了松，他需要给自己勇气
　　”可是，你相信我，我不会一直这样的，我会努力，努力活得更好更出色，你等等我，好不好……”
　　“好”
　　“不用太久，真的……你刚才，说什么？”
　　暮安承认，她心软了，她不忍心看他那么无措
　　她笑着说，“我说，好”
　　这样的夜晚，这样一个他，她终究还是放纵了自己，不去瞻前顾后，不去想理智地分析这段感情会带给她什么，这一刻，她只想随心，去他的生活里看看，甚至，留下来
　　“但是，庄牧，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喜欢你”
　　“没事啊，我喜欢你就够了”
　　“我想抱你，可以吗？”
　　“嗯”
　　“胳膊有点酸了”
　　“怎么了”
　　“刚才撑墙撑的”
　　“谁让你一动不动的”
　　“我紧张啊”
　　“……”
　　第一次，庄牧感谢他的勇气，不，是厚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