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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人间总是不圆满 ...

  •   天逐渐黑了,今夜无星也无月。
      严府的外书房里,似乎空气都是静谧的。严钺宛若雕塑一般,站在窗口的方向,凝望着一个方向出神,如此这般已不知过了多久了。
      赵栖安排人送走了章焕,开门进来:“公子。”等了片刻,见严钺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便低声道:“章焕已安排住在外院了,有派人好好看着。谢小侯爷今日身受重伤,怕是皇上还是会问的……”
      严钺慢慢的回过神来,侧目看向赵栖:“他们能骗我一次,难道不会骗第二次?章焕历来最听谢锦的话,今日竟也能下得去手,他的话,我能信几分?”
      赵栖斟酌道:“可这般的事,他们骗您有什么好处呢?”
      严钺抿唇道:“往日呢?他们骗我又有什么好处呢?谢锦极重林星河,也许他大势已去,想让我对林星河好些。也许……他就是看我娶了月婵,不想让我好过。”
      赵栖低声道:“这般的事也不急于一时,章焕能撒谎,不是还有苏鹤之吗?他的性子公子也是知道,他的父亲没有受太子的牵连,也没有受制于人,若公子心中有疑惑,可将苏大公子请来问问。”
      严钺脚步微动,一双眼眸中闪过挣扎的神色,脸上似乎还有几分惊慌,好半晌才道:“赵栋去了何处,这一日怎么不曾见到?”
      赵栖忙道:“今日夫人要帮林……帮老夫人搬家,东西有些多,林老爷一日都不能等,必须让她们今日全部搬走,这事让赵栋操持了一天,这会该是刚搬完,还要安置。”
      严钺轻声道:“王氏被安置在何处?”
      赵栖轻声道:“夫人说都是自家人,将老夫人安置在内宅里。”
      严钺唇角动了动,好半晌后,没有说话,他捏了捏眉心:“你让……”
      “公子!公子!”外面一个小厮领着一个小公公便朝门口跑,在院子里便高喊了起来“宫里来人了!”
      严钺快步走到门口,那个小公公不等站稳,便急声道:“严大人!十万火急!皇上召您快马进宫!”

      赵栖看了会严钺匆忙的背影,这才快步跟了上去,暗夜里,前面的身影走的很急促,只有一盏宫灯在摇晃,显得前面的身影越发单薄而孤独。
      赵栖跟随严钺多年,又自来跟着严钺读书识字明理。虽无官职,但是严钺外务的许多事都是赵栖在周旋。严钺这般的性格,是不适合的和人打交道的。
      赵栖是明白严钺心中所想的,虽严钺看起来还是没有表情,但是内心约莫已经翻江倒海了。若章焕说得都是对的,那么这些年的错误,该如何面对,又要如何自处?这般的事,谁都不可能一下就接受得了。杀人诛心,不过如此,这个骗局,精心又巧妙,撒网的人步步筹谋,为的便是让公子自己杀自己一次。
      多年来,公子对林月婵一心一意,心里是极爱重她。后面迎娶了林星河,便是两个人极缠绵,公子心里也极惦记也是林月婵。虽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喜欢,但是为了年少时的执念,便生生觉得不能背叛,并坚定迎娶的人还是林月婵。
      如今若事实当真如此,那些人是林星河。所有的一切,都是欺骗,只有林星河才是真的。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该如何面对林星河。他对林星河虽看起来还是宠爱,但是也极防备,甚至做了一些无法挽回的事。他又该如何面对当初对林星河做下的那些事,还有如今的处境。
      皇上的旨意,一品诰命,这些让公子筹谋了多久。这些都是他的心意,都是他年少时的执念,甚至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有多少挣扎,他是真的很喜欢林星河,可是他最后的选择还是按照年少时的心愿去行驶。
      若这个人是林星河,他不光是辜负了林星河的那些喜欢,还辜负了年少的自己,甚至所有的思念和深情,温柔与保护,都给予了另一个不想干的人。这又何止是杀人诛心,这是将一颗心在砧板上一刀刀的凌迟。
      公子也许早就认出来那个人是林星河了,不然为何总是想要亲近,想要在一起。别人许不知道,但是赵栖和赵栋,是知道自家的公子是极黏林星河的。与林星河置气的时候,他几乎要花全部的自制力去克服自己想去找林星河的脚步。可他本身又是极独立的一个人,自小便孤的不行,被皇上照顾长大,对皇上也不会有这种亲近,也从不会去依靠谁。
      公子自己不知道,只要林大小姐在他身边时,他便会时不时的微笑,对周围的人也会少一些苛责,眼睛里是有光的。章焕那时说完,公子心中该是有了结果。前番太医也曾说过,林星河是不容易受孕的,是早年受尽了寒气,这些话实然是与章焕不谋而合的,便是能串通谢锦与苏鹤之,可是赵太医与张太医与他们可没有半分交情,这般的事也是无法串通的。
      公子心里该是明白了,可是无法相信,也无法面对。多年执着的人,愿望终于得偿所愿……这些年想要保护的心情、这些年为了这人的辗转反侧,这些年的思念与甜蜜,甚至这些年的无数的想法,却是一场笑话,是个骗局……
      大约人也是需要对比的,公子昨日才成亲,今日还没有来得及与林月婵相处,若是相处的话,可能也会体会更深,也会明白为何不同,可能也会更笃定心中的人是谁了。
      若是没迎娶前,公子必然会不甘心,这些话也不会全信。因为,还没有触碰的美好,都是内心想象的样子。
      这些年跟着皇上出生入死,公子不为权势不求富贵,就是为了皇上多年的养护的恩情,他自己多年来也就这么一个愿望。如今,他虽是现在位高权重,得皇上心中,可这些都不是公子心里最想要的,他一文不名的时候是想迎娶林二小姐,他位高权重的时候,最想的还是迎娶这个人。若真算起来,公子才过加冠之年,十几岁的愿望便是要保护她,将人护在羽翼下的。
      从十几岁到如今,也算公子现在的小半生。这般的事,不能劝,也不能多说,只能等公子自己接受,自己真正想明白才可以。
      虽时过境迁,可赵栖至今还记得,有一次路过林家的马车,听见林氏姐妹对话,约莫是林星河掌掴了林月婵,扭打她。林月婵凄凄惨惨的求饶。
      年少的公子是如此的倔強和刚强,便是被人打断了骨头,都不曾发出过声音,可那时听着听着竟红了眼眶,险些落下泪来。可是,公子只能站在街边,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谢锦以及国公府的护卫都在侧。林氏姐妹又是一家人,姐姐教训妹妹,是人之常情,公子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拦呢?

      天色已经很晚了,今夜本是暗沉。宫灯黯淡,只有寥寥一盏还亮着,这让宫院更加的冷幽。这个时辰了,宫中还没有下匙。严钺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后宫。
      严钺虽为天子近臣,但是也绝不能入后宫的。今日皇上的口谕竟是让他入了后宫,不是在后宫的书房,竟是在容妃的宫中。
      如今两个人身份已有不同,与在秦王府同住时,又有不同。那时秦王府后宅没有女主人,容妃嫁进来的时候,严钺也已去了皇陵。后来再回来时,秦王便登基了成了皇上。于是,后宫迎回来了皇后,年幼的太子,又接了容妃入宫。当然,后来有分封了些美人。
      容妃的宫苑不大,离外宫以及外书房是很近的,当初容妃住这个宫苑的时候,虽所有人都不以为然,但是严钺当下便知道皇上有多重视容妃了。是以,他便是厌极了谢锦,可对容妃也是极尊敬的。
      小小的宫苑里,这会皇上独自坐在堂屋的台阶上,显得孤独又落魄。严钺慢慢的靠近,还没有开口。皇上便缓慢的抬头,看见是严钺,目光便柔和了下来,不等严钺行礼,便拍了拍身侧的台阶:“阿钺过来坐。”
      严钺没有推辞,在他身侧坐了下来:“皇上,出了何事?”
      皇上笑了笑,轻声道:“今日没有皇上,没有君臣,只有阿兄与自己的弟弟。”
      严钺沉默了片刻:“出了何事,你为何如此难过?”
      皇上答非所问道:“是你要杀谢锦吗?”
      严钺缓慢的摇头,低声道:“不是。”
      皇上叹了一口气,笑道:“是啊,朕……我心里知道肯定不是你,还奢望些什么。若是你想杀他,前面曾经有无数次机会,你都没有那么做。他恨你,没有想过杀你,你极厌他,前面有那么多机会,也没有动过杀心。”
      严钺紧紧的抿唇:“早间他受了伤,在我的必经之路上。”
      皇上轻声道:“他就是去堵你的。”又嗤笑了一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可能就是他的命。”
      严钺道:“虽是受伤,人还是很有精神,不会有事。”
      皇上轻声细语道:“他伤了脏器,出了很多血。太医们都去了,都不敢拔刀,也不能不拔。一直拖到了下午,拔了刀就止不住血了。酉时刚至,人就没了气息。”
      严钺愣怔了片刻,好半晌才道:“他受伤时说,只要不拔刀,便死不了。”
      皇上却看了会严钺,才轻声道:“你给我讲讲,到底出了何事,是谁干的?”
      严钺沉默了片刻,没有出声。皇上注视他的表情片刻后,便又笑了一声:“是皇后。”这是个陈述句。
      严钺蹙眉:“光凭章焕的一面之词不能说明什么。”
      皇上搂住了严钺的肩膀,两个人靠在了一起,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严钺以为他要睡着了。皇上道:“皇后定然也是这般想的,罪臣之子的一面之词,能定什么罪,便是怀疑的话,也要先怀疑你。若是怀疑皇后,那也是我有问题,皇后会想,谁让我辜负了她们母子……”
      “阿钺,我有些想念以前的日子了,以前的皇后不是这样的。”
      “她贤良又温和,也不争不抢。我以前以为我能信任她,夫妻同心。以前除了你,我也最信任她。那么多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她为何就成了这般的样子,所有的阴谋手段与争权夺势,所有的心计与心思都用在我的身上了呢?”
      当年周洪安一家因与秦王有婚约,又是前朝的股肱之臣,手中还有些兵权,这样的人,先帝便是优柔寡断,可也是容不下来的。周洪安惨死,紧接着嫡长子、嫡女、都出了事。周家还有个牙牙学语的嫡幼子周柱良,以及与秦王有婚约的嫡幼女周樱红。周家虽知道这是皇上的手段,可是没有办法,一家人只剩下旁支庶子和老弱病残,只能对外宣称举家迁移回乡。
      实然,周家这些人是被秦王暗中藏了起来。因有高祖的遗命婚约,周家的人才一个个的惨死。虽周家已无半分权势,但是秦王知道周家是受自己所累,所以依旧愿意旅行婚约。是以,那些年不管先帝夫妻如何劝说,执意不肯娶妻,以至于秦王快至而立之年,在外人看来都是孤身一个人。
      实然,秦王在秦王妃年满十六岁,两个人便私下里拜堂成亲了。小夫妻成了亲,也不能真正的在一起,平日里两个人聚少离多,也相敬如宾,虽是有时几个月才见一次,秦王对王妃的爱重没有少,极洁身自好。
      但凡秦王妃有所求,秦王便是办不到,也会尽力去办。那时候的要求,在如今看来都是一些微末小事,给周家庶子或者是旁系亲眷安排一些职位,或者是置产置业,或者是王妃会多要一些钱财上。可在那个时候秦王与严钺在京城里举步维艰,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哪里会有余力做这些。
      那时的秦王根本不能有任何动作,便是一些小动作,可能都会被有心人看在眼中,可秦王还是会拐外抹角的去安排那些人,为此是要担很大的风险的。因为一旦先帝发现了,可能就会牵扯出来整个被藏起来的周家,当然牵连周家事小,若是因为周家的事,让先帝觉得秦王心重,手段了得,便是动了杀心也是正常的。
      秦王也不光自身难保,过的也很困顿,在钱财上一直都很紧张。这种窘迫,甚至让严钺都要过得很节约。当初先帝曾将严家的一部分的财产和产业还给了严钺,若是光严钺自己本是不缺钱的。
      可秦王图谋的是大业,自然要养私兵,也要有忠于自己的护卫,高祖留下的死士暗卫,这些都是需要银钱来养活和周转的,而且每年花费不知凡几。严钺在孩童时期,便将整个严家的产业交付给了秦王,因知道秦王要将银子用在刀刃上,自小到大,从没有额外的要求的。
      同理,秦王在财帛上不管多紧张,也没有委屈过秦王妃母子。但是秦王妃多要的钱,都是要从严钺与秦王自己身上出。这些年来,两个人因为秦王妃的突然用钱,过了不少更加困顿和窘迫的日子。
      可是,不管是秦王还是严钺,两个人从来不觉得如此是受苦,有时候见严钺跟着受苦,秦王难免会抱怨王妃几句,但是反倒会被年纪比较小的严钺安慰。
      那时严钺年纪还小,秦王刚有了嫡长子,秦王妃的吃穿用度便又多了很多,又要了许多额外的钱财。秦王虽是欢喜后继有人,但是对秦王妃越要越多的财帛,也难免有些微词。
      严钺反倒觉得很好,两个人在外面挣命,总该有些盼头。那时的严钺也刚知道何为心爱之人,有了懵懂的爱恋。他和秦王说,若是为了让自己心爱的人和家人,能得好一些,兄弟两个便是再苦一些,也无甚关系。
      除此之外,秦王妃平日里也算是进退有度,豁达大度,几次提出来让秦王有房中人,自己不在也好有人照顾秦王。但是,秦王是个疑心重的人,大事未成,不会让外人靠近自己和生活在自己的府邸里。秦王妃又提出来给自己的丫鬟,这般的丫鬟都是周家的家生子,若当真有心细之人,还是容易暴露,后来这事变不了了之。那时候,夫妻总不能在一起,但是在一起的时候,越是珍惜彼此。素日里,便是严钺不声不响的,便会忍不住的羡慕。
      皇上搂着严钺,不知枯坐了许久,似乎在回忆往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两个人一起遥望漆黑的夜空。
      皇上道:“年纪大了,好些事都不记得了。”
      严钺缓声道:“若不记得也不见得是坏事。”
      皇上道:“我是怎么认识谢云裳的了?多少年了,我似乎也要忘记了。”
      严钺看向身侧的人:“谢铭加冠邀你前去,你在国公府的池塘里救了个小丫鬟。她换了衣衫,便成了国公府的大小姐。跑到了外厅大喊,你看见了,非你不嫁,不然就吊死。”
      皇上嗤笑了一声:“是啊,是个讨人厌的小丫鬟,我看见什么了,我就把人拽了出来,什么都没有看。真真是血口喷人,恩将仇报啊。”
      严钺道:“谢国公脸都青了,若非宾客太多,约莫想杀人灭口。”
      皇上低低的笑起来:“是是是,要吓死本王了!你说我藏的好好的,谢国公待我还有面上的情意,皇叔对我也愧疚着,就连萧安那时也还不厌我,她居然要嫁给我,这不是恩将仇报吗?还不如当时不要管她了……”
      严钺道:“阿兄,出了何事?”
      皇上听见严钺喊了一声,眼眸中有所震动,甚至隐隐可见水光,笑道:“皇后不能废,朕就太子一个儿子。一年多了,后宫怀孕的嫔妃有好几个,但是没有一个能生下来。我如此的相信皇后,也想对她好。我一次次的同她说,那些美人儿我也不想去宠幸。皇后生了太子便不能生育了,太子不到十岁,身体极为羸弱,这日日用药比用饭都多……”
      “天下社稷需要更多的皇嗣,朕也需要别的皇嗣,来安群臣之心,来安天下人之心。愍太子不能杀,死也不能死在朕的手上,老太后还活着,这天下哪有她想的那么安稳。朕早和她保证过,不管有多少皇子,只要皇儿好好的,太子之位就是皇儿,她约莫是不信的。”
      严钺低声道:“太子体弱,她觉得不安全。”
      皇上道:“是啊,我也知道,以前我们落魄潦倒,她就日日要钱,给娘家的人安插出路,没有了我们,她可以拿银钱傍身,娘家人有了出路也不会不管她。现在我们得了这天下,她便想要的更多……”
      “她若能生,我必然还是要嫡子嫡女的,可她自己毁了身子,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屈辱,才夺回的江山再落到旁支的手里吗?”
      皇后当年是不想要这个孩子,那时两个人刚拜堂成亲了,皇后便怀孕了,但是产子对当时的环境和情境来说是很的冒险。那时候皇上的处境也太差了,朝不保夕,皇后虽被皇上救下,但是皇后也觉得是被皇上连累,多多少少都是有怨气的。
      周家虽也际遇很差,但是一旦皇上身死,周家也就不会被先帝猜忌了。周家在京城还有不少产业,还是有回头路的。皇后私下里吃了很多寒凉的药,甚至还用了堕胎药。无奈这个孩子许是与秦王有缘分,便是如此也不曾落下来,后来秦王便知道了,自然欣喜若狂。
      孟闻白便常驻在城郊给皇后保胎,直至剩下太子,但是因为前面皇后吃了许多堕胎药,对孩子和自己都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太子是早产的不说,后来皇后受了大罪,恐怕以后再也无法生育。
      皇上没有登基前,只要京城平顺,他都会去城郊住上几日,可太子之后,皇后便再也没有了消息。
      严钺沉吟了片刻,低声道:“此番,皇后娘娘找你要了什么?”
      皇上低低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红了眼眶:“她设计让容妃两次小产,朕都没有计较,没有给容妃做主。她想让周柱良掌管禁军,朕因要陪伴容妃,心生愧疚也应了。可是这番,她想要的是我的命……”
      严钺紧紧的抿着唇:“不管谁要你的命,便要先踏过我的尸身。”
      皇上搂着严钺胳膊紧了紧,闭了闭眼,眼泪便随之落了下来:“容妃死了。”
      严钺愣怔当场,下意识的朝寝房去看,可里面悄无声息的,看不出来什么。宫苑里没有,屋内也是不会有人,这会院落该是就皇上与自己。
      皇上笑了起来:“我从没有杀谢锦之意,谢家人都没了,谢锦就是一个纨绔,便是有些心思和筹谋,手段远远不够。他本就没有被谢国公当继承人培养,谢家的那些附庸根本不会听他的,甚至还怕他给自己招祸,对他都是敬而远之的。若没有容妃,我也懒得杀他。”
      “我交代你,不要动谢锦,便想着给容妃留个念想,谢家是有罪,那些死去的人对我来说真的够了。”皇上哽咽道说下去了,“你最听话,从不会让我伤心失望,他几次去你的外宅挑衅,你都没有动过手……我都知道。”
      严钺紧紧的抿着唇,一时间竟是不知要说什么话来安慰。两个人一起长大,严钺是最了解皇上的,他们彼此相依相伴的,生死一线的时候太多。那些人不知道的,他都知道,是以皇上面上显得不在乎容妃,可是严钺知道皇上极爱容妃。否则以皇上的脾气,在登基的时,便不会接容妃入宫,会将她直接遣回国公府的。
      皇上不会用女子来巩固政权,便是兄弟两个人艰险无比的去争权夺势,甚至迎娶谢云裳对皇上来说是利益极大的事,但是皇上那时都执意不肯,不是不喜欢的。皇上被谢云裳全心全意的爱了多年,若皇上当真不动心,也不容她纠缠身侧的。可是,他们两个人不管有多少想法,绝没有想过让后宅之人牵扯其中,两个人最想保护的便是后宅中的人。严钺是没有后宅的,皇上的家人对他来说就是家人。
      严钺反手搂住了皇上的肩膀,半晌开不了口,艰难道:“为何如此突然……”
      皇上泣道:“早上她让人找我回来,说是心悸,要立即见谢锦。我只当她胡言乱语,但她一直纠缠不休,我正要派人找谢锦来,可还没来及派人,便得知谢锦街头被刺伤,后面便不敢说了,一直在哄她……”
      “她今日也很听话,后来便不吵不闹了,傍晚时分她突然精神了起来,同我说了许多许多话,回忆了好些事,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她的眼睛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光彩,她笑着对我说,谢锦来接她了,她要走了……
      “她前番小产便落了产病,有恶露之疾,怎么都好不了,可那时她血崩了,人盖着被子,我竟丝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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