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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暴君 ...

  •   青衫跪拜,恭敬地说道:“陛下,此女是老爷的客人。您若是强行带走,我们这些下人就不好向老爷交代了,烦请陛下三思。”

      男子星眸紧闭,面色沉下,厚唇半张,道出二字,“放肆。”

      此话一出,众鬼哆嗦,埋下身子,不敢抬头。

      “汝让朕三思?”男子一手撑头,斜靠着身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青衫贴地,“小的不敢。”

      男子伸出一指,指向那青衣小鬼,“朕乃天子,天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何曾轮得到汝来置喙?”

      “小的,小的知错。”

      “把他给朕拿下。”

      随着男子的一声命下,一群瘦如枯枝、手脚及其细长的畸形怪物发出尖细的叫喊,围住了青衣小鬼。

      他们绑住了青衫的手脚,抬着他叽叽喳喳地走远。

      白衣光头小鬼看到青鬼被抓走后,便愤愤地站起,怒视男子,“你要把他弄到什么地……”

      话未说完,他就被身旁的一众鬼怪拉住了身子,捂住了嘴。他们把白衣按倒在地,惶恐不安。

      “哦?”男子斜眼一睨,“汝很不满?”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他是新来的,还不懂规矩,扰了您的心情,真是罪该万死。我等必定禀告老爷,等老爷回来,将他严惩。”

      那个叫“容华”的非主流炸毛青年连忙躬身,小心回复。

      白衣自顾挣扎,不肯屈服。

      众鬼怪好心提醒,“小海啊,你就别再挣扎了,不然我们连你也保不住啊,还不赶紧低头认错!”

      白衣扭头,脸上写满了拒绝,他眉头紧皱,一想起青衣小鬼,便担忧不已。

      男子注视了白衣半晌,眼神深沉,“汝的命格倒是奇巧诡异,有趣,有趣得很。哈哈哈哈哈——”

      男子突然大笑,众人摸不着头脑,只觉圣心难测。

      “也罢也罢,朕放汝一马。还不赶紧带路。”

      容华长舒一口气,“遵命。就由小的来给您带路。”

      “陛下,这个女的您要如何处置?”

      畸形怪物将柳三千五花大绑,他们还在她嘴里还塞了一块又腥又臭的破布,熏得柳三千头昏眼花,意识不明。

      他娘的,是谁的裹脚布啊?

      他娘的,是谁的臭脚啊?一百年没洗了吧!

      男子沉思片刻,“送到朕的寝殿。”

      “遵命。”

      丑陋怪物叽叽喳喳,桀桀冷笑,笑声尖利刺耳。他们抬起柳三千,摇摇晃晃地跟在步辇后头。

      我以后再也不看热闹了!!!

      救命啊!!!

      谁来救救我!!!

      柳三千被晃得想吐,难受万分。

      白衣小鬼推开众人,面色难看得注视着缓缓远去的步辇。

      容华停在一间房门前,躬身推开了门,“这是您的寝殿,和以往一样已经布置妥当了。”

      男子下了步辇,只身走入,环顾四周,点了点头,“一如往常。赏。”

      容华跪拜,“谢陛下。”

      “偏厅已备好酒水,只等陛下前往。”

      “引路。”

      “遵命。”

      二人走远,身影不见。

      丑陋小鬼这才抬着她走进了房间,把她随意地丢在了一个角落。他们好奇地围着她看了一会儿,就叽叽喳喳地走出房间了。

      房间里只有柳三千一个人。

      她环顾了一圈,这房间大得惊人。只见到处都摆满了青铜器皿,着实壮观。冷冰冰的古物印刻着千年光阴的哀婉,唱起千古绝响。

      寝殿的右侧摆放着一套完整的青铜编钟,那编钟恢弘庞大,气势逼人。比在历史课本上看到的曾侯乙编钟还要来得震颤人心,荡人心神。

      她感觉不管是谁,只要轻轻敲击一下那编钟,灵魂都会得到洗涤。

      那古物来自千年之前的千年,没有人能抵挡住那战胜了时间的古乐。

      呸呸呸,柳三千吐掉了嘴里的破布。经过了一些时光的休息,她已经没有那么不舒服了。

      她思索了一会儿,从男子的着装和谈吐,还有鬼怪们的反应来看,她对男子的身份有了个大致的猜测。

      那男子只怕是历史上那位统一了六国,北击匈奴,建起长城,开创帝制,焚书坑儒的著名“暴君”——秦始皇嬴政。

      我的老天爷啊!我竟然能见到那个只活在历史课本和传说中的大人物!

      真是难以置信!

      柳三千吞了吞口水,被绑住的手脚快没了知觉,她也毫不在意。

      男子英气逼人,确实颇有君王之相。

      他的容貌比在书上看见的那些画像要英俊多了,就算放到现在,也实属一个美男,和柳三千想象中大腹便便、秃头糙脸的中年大汉相去甚远。

      我这下落到了秦始皇手里,还不得被这“暴君”挖心掏肝、折磨致死?

      他这种人成了鬼,也一定是个大恶鬼吧!

      柳三千心里咯噔一下,只求移莲他们能快点回来!

      门被缓缓推开,容华侧身而立,“小的就不打扰陛下休息了。”

      “退下吧。”

      “遵命。”

      嬴政踱步进殿,走到桌前坐下,看也不看她,“来人。”

      一男子推门走了进来,行了个礼,“陛下,有何吩咐?”

      男子身穿铠甲,头上的所有头发都被扎入了一个发髻里。他雄姿英发,身躯挺拔,脸上却毫无表情。

      冷得不像活物。

      倒像是柳三千在历史课本上看见过的兵马俑。

      “斟酒。”

      “喏。”

      男子躬着身子走到嬴政身边,拿起青铜酒壶,倒了小半杯在青铜酒杯中。

      嬴政拿过酒杯,举头饮尽,“再斟。”

      “喏。”

      “再斟。”

      “喏。”

      “再斟。”

      ……

      嬴政饮了几杯,不见醉态,他一把将青铜酒杯摔在了地上,就走下了华台。

      身材高大,威武健壮。

      一个黑影遮挡住了柳三千眼前的光线,是嬴政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抬起柳三千的下巴,问:“汝年岁几何?”

      “二十五。”

      他哼了一声,“二十又五,竟是个半老徐娘!”

      柳三千呵呵,你以为现在还是两千多年前啊,那时的人都短命!老娘现在明明正是最好的年纪啊!

      这话简直被别的小孩儿叫“阿姨”还来得伤人。

      不过她再是不爽,也没胆子在秦始皇面前横,只能附和,“陛下说的极是。”

      嬴政背过身去,头仰起,“吾统一六国,一平天下。在全国实行统一的文字和度量衡,大修灵渠,建造长城。造福千万,称始皇帝。”

      他似乎很是得意,“后继者沿称二世皇帝、三世皇帝,以至万世。汝来告诉朕,当今天子乃是几世?”

      柳三千很懵逼,这嬴政两千多年过去了,还在做他的春秋大梦呢?

      “啊?”

      柳三千不知该如何回答,是顺着他的话编造故事,还是把真相告诉给他?

      两千多年了,难道没有人告诉他,梦该醒了吗?

      一思及此,有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眼前的男人在史书中是那么的残忍暴虐,性情古怪,虽然有功有过,但人们一想起秦始皇,脑子里总会先蹦出“暴君”这两个字。

      柳三千看着这一梦千年的男人,竟觉得他有那么点可怜!

      千年前的杀戮与苛政,千年后的希冀与幻灭,到底孰更残忍?

      穿着铠甲的男子说道:“陛下,您忘了?转轮王前不久来骊山之际,不是告诉过您……”

      “放肆,朕在问话,何时容得汝来插嘴?”

      男子跪下,“臣知错。”

      嬴政又望向柳三千,眼含探究,“汝告诉朕,当今天子乃是几世?”

      柳三千细细思量,终是道出:“陛下,秦二世即亡。秦,早没了两千多年了啊!”

      此话一出,铠甲武士身子一顿,低头皱眉,突然有了表情,倒是添了几分人气。

      嬴政沉默不语,面色低沉,目光一凛,怒从心上起,“汝恶胆包天,大放厥词。”

      他身子踉跄几步,右手颤抖地指着柳三千,声音嘶哑,“此乃大不敬,大不敬啊!”

      铠甲武士上前,“陛下息怒。”

      嬴政一把抽出了武士的佩剑,剑光一闪,霞光万道,是把好剑。他挥起长剑,向柳三千刺来。

      柳三千紧闭双眼,冷汗涔涔而下,只觉万念俱灰,劫数难逃。

      “哐当”一声,长剑落地。

      柳三千睁眼一看,嬴政身子晃荡无力,正被武士搀扶着。

      “陛下,都是臣的错。是臣让别人别告诉您的。”

      嬴政推开,“荒唐至极,朕不信。”

      他喃喃自语,“朕不信。”

      “陛下,臣罪该万死。”

      “可笑,汝同我一样,早就归西,又何来罪该万死之说?”

      武士还是重复那句,“臣罪该万死。”

      嬴政像是在问自己,低语,“吾的秦,当真亡了两千年了?”

      铠甲武士抬头望着嬴政,“您的秦,确实亡了两千年了。”

      “哈哈哈哈哈哈——”嬴政仰天悲啸,突然话锋一转,“汝真当朕不知道吗?”

      武士诧异,凤眼圆瞪。

      “吾幽居骊山,不问外事,汝就真当朕不知情?”

      “转轮王来骊山看朕,支支吾吾,断不能语,此等拙劣掩饰,怎会瞒得了朕?”

      嬴政长叹一口气,看着武士摇了摇头,“天阔啊,你可真是荒唐、愚昧!”

      “臣……”

      “汝又想说什么,‘臣罪该万死’?”

      武士低下头去,说不出话。

      嬴政闭上眼睛,念念有词,“阿房,阿房,始皇亡。这童谣果真道尽了秦的命运,真是可笑至极啊!”

      他在寝殿里踱起了步,“天阔,汝记得否?当年,朕曾下令,只要听到有人吟唱此曲,便可当街斩杀、开膛破肚,将罪人头颅悬于城墙三日,以儆效尤。”

      “因为此曲,共一百二十五人惨死街头,其中还有几十个稚子、妇孺。”

      “臣……记得。”

      “月将升,日将没,始皇苛政,几亡秦国。这么多数落朕的词藻,为何朕听不进呢?”

      “陛下……”

      “汝伴在吾身侧,也有千年。天阔,汝可有答案?”

      武士低着身子,看不清表情,“臣……”

      “汝不知,汝自然不知。”他衣袖一拂,“汝是我刀下亡魂,于我命下,灼烧成俑,可曾心怀怨愤?”

      “臣……不甘过。”

      洛寒在两生大门口,撕掉了之前扮作老伯的伪装。他整理了一下衣物,打开了大门。

      一团毛球突然冲了出来,和洛寒撞了个满怀。

      毛球蹦蹦跳跳,“老爷,老爷,老爷,不好啦!”

      洛寒眉头一皱,十分不悦。

      移莲走上前来,探出头去,“喂,棉花糖,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三千姐姐被骊山那位抓走啦!老爷,你快去救救她吧!呜呜呜呜——”

      “那个女人她又……”洛寒双手握拳,青筋挑起。

      移莲看着怒气上涌的洛寒,心下担忧,不知如何是好。

      三千啊,你才来了几天,你自己数数你被人抓走几次了?

  • 作者有话要说:  14号那天更不了,提前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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