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把芙蕖共晚凉》顾念兮

17、郎骑竹马来（五）

　　摄政王府里，孟槟难得沐休正陪着小儿子玩乐。
　　“王爷。”赵正请了个安道，“书房里来了一位客人，还请王爷前去。”
　　孟槟把小儿子交给乳母嘱咐了一声，“好生看顾着。”
　　孟槟随着赵正到了书房，见一个黑衣黑裤的人站在屋内。“属下请王爷安。”
　　孟槟走到桌前缓缓坐下，“事情都办妥了？”
　　许凌单膝跪地道。“属下办事不力。还请王爷责罚。”
　　孟槟皱着眉头，“出了什么事？”
　　许凌垂着头拱了拱手，“长公主恐怕已经知道了宫里有我们的眼线，昨晚要运送福公公出宫，属下一时心急出了手。”
　　孟槟猛地站起身，“你和孟芙蕖的人交过手了？情况如何？”
　　许凌微微颔首，“是的，运送福公公的是一个御医和一个侍卫。属下与侍卫交了手，身手很是不错。但属下趁他不在意，刺中了福公公的要害，恐怕凶多吉少。”
　　孟槟抚了抚胡须，问到赵正，“昨晚可有事情发生？”
　　赵正恭敬道，“昨晚晋元公公带了萧澈进宫。大概是申时。”
　　孟槟在书房里踱步道，“你确定福安命不久矣？”
　　许凌点头，“医治福公公的御医也被属下损伤，况且正中命门，若要活命怕是要扁鹊在世。”
　　孟槟舒了口气，“你如此也好，让他们不要太过肆意妄为。这些日子孟芙蕖频繁向李家示好，先是提了李容乐为妃又要让孟括回京中祝寿。心烦的很。”
　　赵正思索片刻，“王爷，依属下看留王不是心腹大患。恐怕朝华长公主才是关键啊。如今李家小姐入宫，正是长公主要用后宫牵制前朝。不如王爷也选个女子进宫？”
　　孟槟想了想，“我已经是摄政王，若是还送女子进宫恐怕言官们会觉得我有司马昭之心。”
　　赵正拱手道，“不需要与王爷有多么亲近的关系，只是在小皇上身边插个眼线，日后我们也好成事。”
　　孟槟哦了一声，笑着道，“看来你是已经有人选了？”
　　赵正看了看窗外的活泼少女，“夫人娘家有一位庶小姐心智容貌都不是常人能比的，就算是萧家李家的小姐也不逊色。不如……”
　　孟槟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位庶小姐姓甚名谁？”
　　赵正拿起一支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字，白嫦素。
　　孟槟的夫人是梁邱白家的名媛淑女，只是自加入王府后子嗣艰难只得了两个女儿，慢慢也就受了冷落。白嫦素这是第三回进摄政王府，她身份不高，生母只是个姨娘。前两回进摄政王府还是白氏诞下小郡主的时候。
　　“嫦素请表姑母安。”白嫦素走至白氏面前微微屈身，道。
　　白氏斜倚着圈椅打量着她道，“长的果然漂亮。”
　　嫦素心中纳罕，白氏向来自恃身份对他们这些庶子庶女从来颐指气使，今天怎么夸起她好看来了。嫦素低着头目不敢直视道，“表姑母过誉了，嫦素蒲柳之姿，听父亲说表姑母年轻时才是才貌双全呢。”
　　白氏听到她奉承的话心里更是开心，吩咐人搬来了绣凳让她坐下。笑着道，“这丫头的嘴跟抹了蜜似的，我真是喜欢的很。”说着又叹了口气，“再漂亮的花也有枯萎的一天，我的花期已经尽了。而你的花期才刚刚开始呢。”
　　白嫦素任由白氏拉着她的手，微微一笑就听白氏继续道，“你的父亲天天忙着政事，主母又是不好相与的，不如我来给你做个媒？”
　　白嫦素心凉到了底，看来这次把她寻来就是为了这桩亲事了。摄政王协理朝政有哪家亲事轮得到她一个远房亲戚的？思来想去也只有当今圣上的选妃大典了。两位郡主自然是不能参加，也只有她这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既和摄政王撇清关系又好拿捏了。
　　白嫦素犹豫了一瞬，而这一瞬却让白氏不太满意。既然能让王爷看上的一定是个聪明人，可这个女孩子若是聪明的过头了可就不好了。白氏松开了牵着她的手，反复观赏着瓷杯。
　　白嫦素心知自己惹了王妃不痛快连忙请罪，“嫦素自小养在闺中没有什么见识，王妃看上的人家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嫦素是小门小户担心高攀不起。”
　　白氏扬起嘴角笑了笑，“你这样七窍玲珑心的孩子哪里去找？这件事我会与你母亲说。你进了这样的家门，生母也跟着长脸，日子也能好过一些你说是吗？”
　　白嫦素听她话里话外都牵扯到她的生母心内愤慨却也无计可施。她们一家一向以摄政王马首是瞻，这样的好事轮到她头上也是别人盼都盼不来的。白嫦素只好低着头装作羞怯。
　　出了摄政王府的大门，白嫦素立即收敛了笑意，他们想她进宫做棋子，她就偏不让他们如意。
　　万寿节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近了，孟芙蕖细细端看着尚宫局呈上来的册子，“这些布置也太奢华了些。皇上初登皇位还是节俭一些，免得那些老臣又说皇上好大喜功。”
　　尚宫蹙了眉头道，“回长公主话，因着李朝使臣来访，若是太过节俭反而失了大国姿态。”
　　孟芙蕖合上了册子思索道，“尚宫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只是光是酒席排场就花费如此之多穿出去未免说天家只懂得享乐不懂民间疾苦。如今选妃在即，不如让各家的小姐在万寿节上表现一番，既给皇上留了可印象又能展现大徐女子的文采。李朝是酿酒的能手，酒宴一定不能寒酸，就用鼎好的杜康酒。至于其他的一些陈列摆设，李朝是小国，这些倒是不用显摆，随便选两样也是他们不曾见过的。”
　　尚宫笑了笑道，“还是长公主想的周到，如此不仅能省下银钱更主要的是可以扬我朝国威。奴婢这就着手去办。”
　　孟芙蕖见尚宫出了门，趿了鞋子下了榻。“萧澈今日来求见我了？”
　　琼枝把炭火烧的更旺了些道，“是的，只是当时您正在午睡，萧詹事就走了。”
　　孟芙蕖走到火盆周围伸出手烤了烤火，“他现在必定在皇上那里，等他们忙完你让他来菡萏殿一趟。”
　　萧澈到了菡萏殿的时候孟芙蕖正净了手准备用膳，见他进来请安便吩咐人收了碗筷。“你们去备些点心，萧詹事这时候来肯定是没有用过饭的。”
　　萧澈行了礼坐在一旁的绣凳上，“微臣午时吃的多了些，方才又在皇上那里用了牛乳蛋羹，现下并不饿。”
　　孟芙蕖略微一笑，“听琼枝说你午时来过可有事？”
　　萧澈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画像递给孟芙蕖，“这张画像是林枫在姜国找到的，想必当时是有人与姜国勾结好了在姜国境内搜索过周家小公子。”
　　孟芙蕖看着画像上的八九岁的少年，眉眼之中竟有些与孟挽相似。“那这么说，周淮生的确逃到了姜国。”
　　萧澈顿了一下开口道，“按照常理应该如此，而且林枫发现时这画像依旧张贴在告示栏处，恐怕周小公子并未教人发现。”
　　孟芙蕖勾了勾唇角，“既然知道他曾在姜国待过那便好找了许多。姜国偏远，他一个少年形单影只只怕寸步难行，最有可能的就是如今还在姜国境内。”
　　萧澈微微颔首，“臣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臣让林枫在姜国境内细细查找，结果真的在边境的一户猎户发现了端倪。”萧澈捧着热茶嘘了嘘，“那户猎户膝下并无一儿半女，在林中找到了周小公子便想当做儿子养下去。养了两年左右，有一个京中来的达官贵人将他带走了。”
　　孟芙蕖皱了皱眉，“如此说，周淮生如今应该在姜国都城，江都。可是那个贵人又是谁？不会是见过画像的人吧。”
　　萧澈摇头道，“这微臣就不知了。不过林枫已经去查想必很快就能知道了。但是林枫却在境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孟芙蕖哦了一声，仿若无知少女一般歪着头等着他开口，“有何奇怪的事？”
　　萧澈见她如此娇俏很是可爱勾唇笑了笑道，“边陲似乎有重兵操练。”
　　孟芙蕖大吃一惊，姜国和徐国虽然积怨已深但是实力相似，必不敢草率出兵。况且姜国三皇子和五皇子斗的热火朝天哪有精力派兵中原？
　　萧澈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只捏了捏眉头道，“姜国的探子来报，五皇子意欲逼宫惹恼了皇上被拘禁关押。如今三皇子的储君之位如探囊取物。”
　　孟芙蕖暗自思索，三皇子刚刚夺得大权必定要先安内怎么会发兵边陲？
　　萧澈见她眉头紧皱只开口道，“如今快到万寿节了，眼前办好万寿节才是主要，至于边陲你若真不放心不如找摄政王商议？”
　　孟芙蕖听他如此说心又提了起来，摄政王向来掌握军事大权，若是此事由他解决恐怕到时民心有会向孟槟。孟芙蕖嘴上答应着，心下却思量起来，恐怕军中也要有自己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