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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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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个小孩。
天气好像很冷,他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头发凌乱,衣衫褴褛。我心里一紧,伸手想抱抱他。可当我的手刚碰到他的身体时,他突然反手抓住我,转过头,阴森森地说:“我恨你们。”我疯狂挣扎,可那手却越来越紧,几乎嵌到我的肉里。忽的,我听到一个声音,一切的惊慌和疼痛瞬间消失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慢慢睁开眼,目测应该时在我的房间里。
头还是很痛,我用力揉了揉才稍微舒服了点,可怎么还有鼻塞。我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正喝着,娘亲推门进来了。
“哎呀,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说着,强硬地把我拉回床上,盖上了被子。
我有些心虚,小心地望着她。大概是付以南将我送回来时与娘亲撞上了吧,她应该已经知道我的伤了吧。
“让你喝那么多酒,还吹什么夜风,你看,染上风寒了吧。”说完,略带责备的眼神看着我。
我一顿,笑到:“让娘亲担心了。”
她道:“送你回来的那位付公子什么时候再来看你啊?”
嗯嗯?
看着我疑惑的表情,她又说:“那位公子长得煞是好看,仪态也是上乘。你失约是去找他了吧?”
“你终于知道结交些正道朋友了,那个裴长华还是少些往来。”
我失笑,娘到现在还一度以为是裴老弟把我带坏的,自动把他归为邪教一党,一看到付以南那样的人,巴不得我与他学些好。
我大笑,“人家可是太傅之子,太子陪读,您把他说成是什么了?”
她又道:“少跟娘贫嘴,你若是能与付公子义结金兰,让我多一个儿子,我便饶了你这次言而无信,你也顺便和人家学一学,好好改改你那纨绔子弟的作风。”
我哭笑不得,娘你是被谁收买了吗,还有,我怎么听着你那么嫌弃我呢?有谁家娘叫自己儿子纨绔子弟的?
她拢了拢衣袖,叹口气,目光放远,“你爹常年驻守边关,这样也多一个人替你分担肩上的担子。”
母亲年轻时,是朝廷第一女官,雷厉风行。嫁给父亲生下我后,就放弃了仕途,安心相夫教子。很多事,她看得比我透彻。
我沉下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娘,深儿不累,深儿必不负您与父亲,以及诸位长老之托。”
她慈爱地摸摸我地头:“傻孩子,好好休息吧。”
她起身离开。
末了,她又转回来,对我说:“话说那付公子何时会来呢?”
我抽了抽嘴角,所以娘您还是看上他的脸了吧。小心我跟爹告状哦。
我休养了几天。
前些天让意零去查了查付以南,他过去很干净,干净得不可思议,就像是写好了的一般。他出生于叶城一个商宦家庭,从小随父母四处经商,中过举人。无婚约,无不良嗜好,品德高尚,礼仪得体,认识他的人都对他赞赏有加。可我总有点不信。
我去校场转了转,王二头提了壶酒招呼我去凉棚那。
王二头是我过命的兄弟,这次就是他把我从黄沙中背回来的。他的家人死于敌寇之手,论军功,他已是校尉之衔了。我一直想个他找个媳妇。
我过去坐下,接过他给我递的酒。
“小将军,着皇帝老儿怎么回事啊,你这么大的功劳,居然没给你加官?”他道。
”不管这些,我上次给你介绍的姑娘怎么样啊?”我挑眉打趣道。
他一拍大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哎,我这一糙老爷们,那娇滴滴的娘子跟了我岂不受苦。”
王二头征战沙场多年,皮肤早已变得粗糙黝黑,脸上身上都是深深浅浅的伤痕。
“那可不一定,我问过她了,她很中意你呢。”我一肘子拐过去,他连忙躲开,嘿嘿地笑着,耳根有些红。
我大笑,看着这个卷着袖子,杀人不眨眼的汉子露出羞涩的神情,几日的不快都消失了。
谈笑几句,我便与他分开了。
我让意零去邀约付以南一叙。地点定在意楼。
我让人送了套机上品的茶到雅间,便静静等待着。
终于门被人打开了,那人就站在我身后。
我起身,看向付以南,他还是那么不染烟火。
我正正心神,”付公子。”
付以南笑笑,“我还以为殿下把我忘了呢。”
我邀他坐下,为他倒上一盏茶,“我忘事忘人从不忘酒,何况是与公子之约。”
他眯眯眼笑笑,抬起茶喝了一口。
我道:“付公子想必走过不少地方吧。”
“大漠飞沙,北境飘雪,江南碧水,西南群山,从小在下就同家父走南闯北,见识了不少有趣的事。”
我听着顿时心驰神往,我只因战事去过大漠,其他时间都在京中,也很多次想去看看我大好河山。
付以南接着说:“殿下可知,这四境之中的江南,不仅有温柔如水的美人,那海天一色的景象更是无与伦比,虽说有年年进贡的大闸蟹,但是经由渔家之手,由海水养着大闸蟹才是人间一绝,配着海景,便是死也无憾了”
我拍拍手叫来小二,要了份大闸蟹,寻思着哪天让裴老弟按着付以南的说法做做。
我说:“江南真是好风景,付公子说得我都想去看看了,想不到付公子也是耽于口腹之欲的人。”
他笑,“人生行走于世,不就是用来品味人间之美的吗?殿下若愿,在下可当那向导,带殿下游一游人间绝色。”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我二人端起茶,以茶代酒,许下一诺。
席间,谈天阔地,我才知道眼前的人学识如此广博,对事对人都有一番独到的见解,才气惊绝。
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与他告别。
“殿下慢走。”他朝我一揖。
我摆手,“别讲那些虚礼了,我字长烟,你就叫我长烟就行。”
他似乎恍了恍神,片刻才笑着说,“字无衣,长烟便叫我这个吧。”
心头有些异样的感觉,喝的茶有些多了,撑得有些不舒服,我没想多,“那便告辞了,无衣。”说罢我便慢悠悠地走了,四处乱逛消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