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凰》羽木小虾

22、第 22 章

　　当年，季堂主就是借此之力逆天回生，救回重伤垂死的母后的，所以这莲花被称为了回生血莲”萧鑫道。

　　“那为什么说这花不能开？”萧烨问

　　“血莲非活物，哪有什么慈悲之心。其实大多数饲主在莲开之时就会被吸干全部精血，血尽而死。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另一个人的精血相补，供血莲生长，使其不过多吸收饲主的精血。”萧鑫道。

　　“不是说它认主吗？”

　　“是，不过要是有人用这莲茎炼药，改变自身血气，便可不受排斥地让血莲接受她的供血。只是这莲茎剧毒，服之即使一时不死，也必将痛楚万分。而改变自身血气，又需长年累月服食。服一次能抗过者千万人中或许只一人，更罔论多次。所以几乎没有人成功过，也极少有人尝试，除了当年的季堂主。”萧鑫回头道。

　　“师兄为何说这个不能开？”姝凰道

　　“是当年季堂主离开时说的，她还说让我守好这里，除了她不能其他让任何人接近这里。她还说，如果她回不来，就将这洞永远封上或者...烧毁。”

　　姝凰心下一紧，她纵身跃到霍远身边，俯下身，看到他的半边身子淹没在谭水之中，被莲茎缠入骨血，已经不成人形。霍远已经彻底死去了。姝凰心下大恸，微微驻身。

　　“小心！”身后三人忽然朝她扑来。

　　姝凰翻身，一只莲茎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她的脚踝。她一动，立刻激起谭中莲茎纷纷蠕动起来，争先恐后地扑进、生长、缠上她的四肢。仿若饿极了的群蛇看见猎物一般，那3朵血红的莲苞也像活物一般摆动起来，洞中红光更盛。

　　萧鑫受伤，被疯狂的莲茎阻拦在外。萧烨过来，斩下缠上姝凰的茎蔓，抱住她掠向一边，用身体挡住她。程越一剑将谭中疯长起来的莲茎齐齐拦腰斩断，给他们赢得几分喘息之机。不过也只是片刻，那些莲茎又疯狂地抽长出来，带动整个潭中的莲丛向姝凰和萧烨扑去，带着势不可挡的去势，几乎脱离潭水，也要将两人吞噬。

　　“大师兄！”萧鑫叫到。

　　程越回身一把斩断这边所剩无几的残根，将霍远近乎干扁的尸体从谭中拖出来远远轻轻地放在洞口处，然后去救萧烨和姝凰。

　　眼看那个入利刺般的莲茎就要插入姝凰的肩头，萧烨不得不放下被缠住还没来得及使内力震开的剑鞘，回身抱了她侧了身。那莲茎噗呲一声竟然穿透了他的肩，直向姝凰脸上刺去。

　　手中陷于莲茎的银翼鞭在萧烨回身抱她时被她撒开了手，沾着鲜血的利刺扎来时，姝凰下意识闭上了眼。意料中可怕的疼痛没有来。

　　萧烨抱着她打了个滚，身后的莲茎被程越斩断，利刺在她侧脸上只斜斜划出了一道血痕。洞中火光乍起，噼啪作响，石潭瞬间成为一片火海。萧烨带她离开洞口时，她从他的肩膀上看过去，那繁茂的莲茎在火光中如活物般扭动挣扎，仿佛能听见一片撕心裂肺的尖叫。

　　掠到洞外，程越放下石门，隔绝了里面的惨烈景象。姝凰一时怔怔地站在原地。

　　“小妩”有人抚上她脸边的划痕，姝凰回过神，萧烨有些焦急地看她：“没事吧？”

　　“啊！”萧烨冷不防惨叫一声，萧鑫出手利落地从后面拔除了那个插入他肩膀的半截莲茎，点了穴道止血。又伸手给他把了把脉。

　　姝凰看着他，萧鑫松了口气：“还好，没中毒。那个莲茎是认了主的，不是它需要的精血对它来说也是毒，所以把自身也封闭了起来，扎这一下和普通的兵器没什么区别。”

　　萧烨捂着肩膀抽气，又看向姝凰。姝凰伸手蹭了蹭腮边的血珠，道：“我不会中毒。”

　　程越将霍远的尸身放入了山庄地下密室里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棺木里。萧烨包扎了伤口，也走了过来。程越为首，萧鑫和姝凰在后，向棺木拜了三拜。

　　“师兄有何打算？”萧鑫道

　　“现下也瞒不了多久了，师父还是要早日入土为安。”程越叹了口气，道。

　　“前辈这个样子，说是闭关练功，走火入魔，倒也合情理”萧烨道。

　　程越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回过头，温和道：“丰州的事我也稍有耳闻，近日，你们就在山庄住下吧！或许可以参加完师父的葬礼再走。”

　　程越把他们安排在了山庄后院客房，对山庄的人只说是故友，让他们易装少出入。

　　入夜，山庄上寒风呼啸。姝凰坐在廊下，山庄的楼阁山石花木，让风柔和了几分。萧烨走到她身旁坐下。

　　“师父对我们很好，要是...母亲一定会回来”姝凰道。

　　“或许是有什么事绊住了季堂主，还有可能是有些人抓住了她，不让她回来”萧烨靠在廊柱上道，“还记得那个给你送济世铃的道士吗？我已经收到了莲生公主的回信，莲生公主的师父守真道人说，那个人的着装和摆阵手法的确像是出自他的同宗之人，不过他们同宗分派已久，云游散门也不少，并不能确定是哪一位。只是有一个最有可能得人”

　　萧烨从袖中掏出一张信纸，递给她。纸上寥寥几字，描述极端，却也显明：

　　道宗岐山派第三十六代长老，华岩真人，修符道，通六识，禀物知了缘。

　　禀物知了缘，那天看到的，是母亲的最后一刻吗？姝凰握紧了腰间那个装着济世铃的香囊，半响，一字一句道：“不管是生是死，我都一定要找到母亲。我也一定会让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姝凰站起身，恢复了平静，对萧烨道：“你要是需要护送萧鑫回京，就回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萧烨笑了笑：“他哪里需要我护送，不嫌我碍事就够了。放心，说好了陪你找季姨母，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朝廷的那些事儿，京里有用的人还不够多吗？用不着我一个闲散世子插手。”

　　姝凰看了他一会儿，道：“启明和李优有消息吗？”

　　萧烨道：“放心，我已经通知王府暗卫，让启明带李优先回江南见梨山庄了。等到参加完霍前辈的葬礼，我陪你去南疆。”

　　他说的似乎很流畅，姝凰倒是愣了愣。自从出来寻母之后，路上种种，都让她去南疆查拓跋敬的决心更重，除了他，姝凰现下也没有可以的怀疑其他有动机有能力在朝廷和沉樱堂多方查找下隐藏母亲踪迹的人，而且，除此不论，赵叔叔的蛊毒要解，也必定是在南疆一带。可是萧烨在，有了当年那件事，姝凰并不确定萧烨还愿不愿意去南疆面对那个人。

　　姝凰一向做事不考虑别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这一次，她也从心里并不想萧烨跟她去，不想萧烨再靠近拓跋敬。

　　萧烨道：“放心，我会帮你找到季姨母的。”

　　姝凰看着她：“为什么？萧烨，你为什么要一直帮我？”

　　萧烨站起来，把外衫披在她身上，摇摇晃晃往回走：“你当我是太闲了吧！不给自己找点事儿做，不就成个彻底的废人了么？”说完打着哈欠，捂住肩膀，“又困又疼，我这个伤号要先回去休息啦！”

　　不到三天，程越就完成了丧仪的筹备，整个山庄都进入了一片肃穆哀伤的气氛中，白绫飘荡，哭声低哀。在江湖众豪杰刚刚接到消息时，葬礼已经开始了。

　　除了第一天山庄有长老闯灵堂质问新庄主程越要查看霍远的尸首外，没有人再多说什么。程越代庄主已久，该经历的考验都经历过了，一代名侠霍远闭关练功走火入魔成为那般模样，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

　　丧仪队逶迤几里，伴着哀哭铃响，绕山一周，到达后山的山庄墓地。初代剑圣霍苍就葬在这里，扶苍山庄传人，并不以家族血脉为基，霍苍当年就无亲子，将剑法和山庄传给了养子霍翼，后来中间有几代也是异姓传人。霍苍是霍翼后人的养子。

　　姝凰身穿白衣跟在仪队里。剑客霍苍以侠义著称，周边乡民都受过其帮助恩惠，还有山庄络绎不绝的投靠求助客人，所以有些个生面孔大家也不奇怪。

　　棺木入土，亲众跪拜。哭声和铃声都大了起来，成千上万的冥币在空中飘扬。虽然寂寂无声三年，一代大侠如此落幕也不免有几分凄凉。

　　“浮云万里随风过，寥寥数名慰平生。”气声朗朗，一灰衣道人不知何时落在侧方高大的山石上，手中画满符文的布幡迎风飘展。

　　华岩真人，姝凰惊的要站起来。只听空中木桩在石头上轻轻磕击一下的声音，姝凰站起身，四周已经换了场景。

　　夜色暗沉，不远处有火光人声，身后是高达近两丈的高墙，旁边有一蒙面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苦笑道：“霍大哥，我不能走，我不能就这样走。你放心，他们现在还需要我，不会杀我，我一定会找机会阻止一切发生。如果我没做到，就只能劳烦你，按照我说的，毁了那个地方。”

　　“你在这里，我不能毁”，这是霍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