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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三章 ...

  •   第十三章月下飞天镜

      天华猛地将大手探入那湿漉漉的小衣,紧紧握住病包的诱人的人参,只觉得病包的身子在自己怀中蔌地一颤,病包嘴角一弯,轻轻念出两个字:“伯溢。”
      登时,天华只觉得五腑六藏被击得粉碎粉碎,又像是服了穿肠毒药,肠绞肚烂而死。
      天华咧嘴一笑,不知名的液体,一滴滴砸在刘恒脸上。
      “伯溢。”
      天华眼中光华顿失,像是失了心,自嘲地重复道。
      伯溢是绵羊的字。
      绵羊的表字是伯溢。

      绵羊不过才二十一岁,不过去年行的弱冠礼之后,才使了他的爷爷萧何当年留给他的字。由于萧何早已去世,当初只是禁军效小头领的萧洋其实也只不过是个落寞贵族,天华清楚地记得,行弱冠礼的当天,自己一直都在,只有丞相陈平、王陵等人不请自去,以及几个萧何的旧年亲朋,根本没有太多人参加,远在晋阳的病包,萧洋没有邀请。

      可是,病包还是亲密地喊的他的字,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

      夜吟犹觉月光寒。

      上空的明月盘渗着丝丝寒意,如清凉殿里的水晶鉴似的,盛着坚冰,逐渐与坚冰融为一体。
      天华只觉得,刚才充溢到身体某个位置的腾腾热血,霎时冷却了大半,冰凉的血液从早已集溢的那处扩撒,扩撒,灰飞烟灭。。。。。。
      天华像是一个被母亲遗弃的可怜孩子,突然间,眷恋着自己的疼,疼着自己的眷恋,周身的每一处,无一不是很疼,很疼。
      慢慢地,依依不舍地,将自己握惯了刀剑的大手从那颗柔嫩的人参上挪开,却又忍不住轻轻捏了一把,病包的它,那么好。。。。。。。
      “伯溢。”
      正是这时,只听刘恒又一声沉沉地低唤,声音里止不住的缱绻让天华几近疯狂。
      好吧,绵羊,你的东西本大侠还给你,本大侠不稀罕!
      天华委屈地一撇嘴,幽幽地将大手从刘恒的小衣里潜出。

      月入云层,夜色已浓。
      往左看,不远处,穿过芦苇,水色轻濯着夜色。
      往右看,不远处,八千多骑兵正在熟睡。
      穆天华轻轻地,双手将刘恒托起,本想将其放回原来他坐卧在自己身边那处,起身的时候,只觉得怀中人打了个寒战,便急忙坐下,把他拥紧。
      天华已脱下铠甲和中衣的上身套在刘恒身上,自己□□着上身,却浑然不觉冷。心更凉,不是吗?
      刘恒梦见,自己在江水中央与萧洋相拥,萧洋和自己忘情地热吻着,轻轻叫他一声萧兄,他却说,喊我伯溢。刘恒轻唤,萧洋含泪微笑,这时候,却见天华扑腾腾趟水冲过来,人却不住地下沉,江水都已淹没他宽阔的胸膛了。
      “天华小心!“
      刘恒叫道。
      天华听到这喃语,低头望着病包涩涩一笑。
      拥着怀中人,凝望,不眨眼地端望着他,忍不住伸手,想去触一触蝉翼般的睫毛,却又将手缩了回去,想细细回想着这些天来的事,天华突然胸间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责任感。
      照顾好病包,就是当为了好兄弟吧!天华自欺欺人地想着,不知什么时候,终于入了眠。

      天色微蓝,太阳尚待闺中时,刘恒在一个温热的怀中微微睁开眼睛,贴着脸的是一片热热的肌肤,拾眼便是一个雄壮宽厚的胸膛,胸肌一起一伏。
      呼噜噜的轻鼾声从头顶传来,刘恒急急挣脱出那个有力的臂膀,低头打量着自己上身的衣裳,不是自己的,又想起昨夜的梦,登时满脸绯红,难道,不是萧兄,而是。。。。。。天华?
      刘恒只觉得被一阵雷电轰得麻麻的,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喧嚣着耻辱。
      “嗖!”
      刘恒一把抽出天华的青鳄剑,却又送回鞘中。
      或许,只是个梦呢?
      刘恒酸笑一声,伯溢,为什么只是梦呢?
      刘恒笑得潸然。

      望着不远处,密密匝匝的骑兵们还在沉睡,刘恒缓缓站起身来,定睛望着天华的那把青鳄宝剑,豁然间倒也将怒火压了下去:我一介男子,又不是个妇人家,罢了。如今这大敌当前,突袭匈奴之计,他又全力以赴,现在岂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刘恒脱下身上不属于自己的衣衫,披在依旧没有完全醒来的天华身上,迅速套上草地上铺着的丝绸中衣,猛然间想起铠甲还在江边,一转身发现自己的披挂居然也在草地上铺着,再看天华闭着眼睛,本是英挺的剑眉,眉心已拧成一团,微翘的唇轻轻开合,忍不住摇头低叹:“傻孩子。”

      “叮铃叮铃……“
      刘恒突然只听得,似是有一阵急促的銮铃声正步步逼近。
      奇怪,昨日夜行军,不是让这八千多人马都摘了这马脖间响物了吗?
      “叮铃。。。。。。叮铃。。。。“
      刘恒一阵警觉,急忙推起熟睡的天华。
      “天华,你听什么声音!”
      天华被推醒,见怀中的病包不见了,迷迷糊糊地说:“咦?病包呢?”
      刘恒便急忙拍拍天华的脸:“天华你给我醒醒,你听,銮铃声!”
      天华使劲敲敲脑袋,清醒了些,只见他耳朵上下翕动,然后拍拍刘恒的肩膀:“病包你等着,我去看看!”便飞身前去。
      刘恒自然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呆着,一面着急地默念:希望只是路人。
      ——再遇到一个江湖上的高手,如今有天华与岑寿在,倒也不必挂虑,只是这路程怕又要耽搁了。
      刘恒急急地穿过密草丛,却没有听到任何刀声剑鸣,十分奇怪,走进了,却见一瘦小的男子撂下马,冲自己跑来。
      “殿下!”
      瘦小的男子凄凄地唤着,声音柔和而细滑,如莺语啁啾,如芙蓉在泣。
      这还是原来的人吗?刘恒心中一阵牵痛。
      莹白的肌肉黯然失华,一双闪烁着桃花流水的眸子也似枯竭了的小溪一般,眼窝微陷了下去,深邃地像刘恒他们至今未到达的阴山。
      难道,她是大军出发当天便骑马不休不眠了几天才跟上的!
      “殿下!奴婢来迟了。”
      惹得拄着腮睡得香甜的岑寿霍然间睁开了双目,循声而望,见一玲珑的男孩扑进刘恒的怀中,脸深深地扎进刘恒的胸间,看不到相貌。
      “哈哈,原来刘恒真的有这嗜好啊。”岑寿禁不住歪嘴一乐,侧耳打探起刘恒与那个男孩的对话来。
      “看也看到了,你也该放心回晋阳了吧。”刘恒轻拍着那个男孩的后背,抚恤地道。
      “不!殿下这些年一直没离开过奴婢,请允许奴婢继续服侍殿下!”
      男孩滑出刘恒的怀抱,双膝跪倒在刘恒脚下。
      岑寿定睛一看那男孩:瘦长的瓜子脸,无辜的大眼睛,小巧的嘴巴泛着白,却越发显得楚楚可怜,风致动人。
      “是个女的?”
      岑寿狡黠一笑,继续洗耳窃听。

      “你也即将是天华的人,不必再服侍我了。更何况,有你在,天华会畏首畏尾,你回晋阳吧,打仗是男人的事。”刘恒漠然地道。

      想拭去这个可怜的人儿脸上的一处尘渍,刘恒还是立即改手去扶起他,望一眼不远的天华,“晚晴,你赶紧和天华说几句,我八千人马即将启程。”

      此时,守夜的哨兵见主将已精神抖擞,也赶忙将几个将领呼醒,骑兵们也纷纷互相你推我胳膊我捣几拳互相弄醒,迅速开始整顿披挂,一帮精骑队伍倒也训练有素。

      岑寿不慌不忙地戴上头盔,故作漫不经心地继续听这个女子与天华的对话。
      只见被叫做晚晴的女子一双小手紧握天华的手,说:“天华,难道你一点不想我留下吗?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和殿下?殿下身体不好,我替你和整个军队照顾他,毫无疑问是为全军着想,求你让殿下留下我吧。”
      天华欲言又止,支支吾吾:“晚晴,我。。。。。。”
      “我会骑马,也会用枪,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晚晴一双大眼睛无辜地望着天华:“难道,你想殿下因为起居不周全而让身体状况愈下,落入匈奴人手中吗?”

      岑寿便拍拍自己的正打着响鼻的名曰绝群的白马,扬眉一笑。再寻刘恒,见其在不远处吩咐自己的家臣章信和楚达,不知交代了几句什么话,便带章信和楚达来到晚晴和天华的身边。

      刘恒帮晚晴轻轻捋顺了已经结起又有些凌乱的的发丝,说:“晚晴,你与其跟着我上战场,倒不如赶紧回晋阳办正事。本王令你向我的亲舅舅转达我的意思,让他马上携一份厚礼去长安求陈平宰相说服吕后换我离开战场。”
      晚晴一听,倒也哑口无言,愣了半晌,只得咬咬嘴唇,挤出一个字:“是”
      这边,岑寿可就听得眉毛郁结了起来:“亏我带一帮人马投奔而来,他到底是个英雄,还是个懦夫!”
      刘恒说完,便冷下一张脸来,吩咐一旁的亲兵:“传本将的命令,八千零五十人马,立刻随我去饮马,饮马完毕,统统随我启程!有一刻怠慢者斩!”

      再说晚晴,随刘恒派来护送自己的章信和楚达调转马头,顺着这条山路行至另一方下了山,却在山脚遇见一群牵着异样肥壮高头大马的壮士正盘腿围坐,统统狼嚼虎吞着大块的羊腿肉,白腻横肥的圆脸和杏眼的搭配,随身穿中原的装束,面相却一看便不是中原人。晚晴不由得故作咳嗽一声,一拉马缰,马速放慢下来。

      “操一口匈奴话,以为我听不懂吗?”晚晴心下自语着,只听一饮酒的匈奴漫不经心的一句快言,便觉正午的阳光晃得眼前泛绿,几乎要堕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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