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江山美如歌》三秋二月

64、雷国篇（23）

　　天刚刚亮，楚羽跟黎浅已经在空地上练剑了。黎浅的剑法有些进步，可以跟上楚羽的速度，墨魂与含光两把剑相互和鸣，腰间铜铃轻响，眼神交汇，冬日也能温暖如春。
　　黎浅感觉自己似乎离楚羽更近了，开心不已。
　　“小羽，小羽，我有没有进步？”
　　楚羽点点头，抬起袖子去擦他额上的汗珠。
　　“师父三个月前教的剑法，你今日才练纯熟，他若知道，一定会烧高香庆祝一番。”
　　“秦肃师父的剑法太难了，我是真的学不会。有没有逃命的武功，让人抓不住那种？或者能够给敌人下点儿药，追不上来也行？”黎浅问。
　　楚羽忍不住想笑：“学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又不是去打打杀杀？就算打打杀杀，你不精进武功，竟然想着认怂逃跑？”
　　黎浅承认，他很怂，在打架这件事儿上，他没自信。
　　“擅长打，你一个就够了，我只负责不给你添乱，关键时刻，带你开溜。”
　　楚羽竟然无法反驳，细细想来，这种安排似乎也不错。
　　这时，驿站的大门被一群官兵冲开，白虎使永巽，手握一把长鞭，走了进来。
　　永巽身材颀长，五官和谐，看起来也是翩翩公子，但是他脖子细长，消瘦挺拔的身材轻飘飘的。一头乌黑长发束在头顶，发冠上有一条白色长飘带自然的搭在肩头，一身白衣本应仙气飘飘，在他身上却有死亡的气息。犹如地狱中索命的恶鬼，苍白的脸庞，眼底微微泛红，诡异阴冷的笑容，十分危险。
　　永巽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黎浅和楚羽，露出一排整齐无比的牙齿，微微尖刻的虎牙，把黎浅吓得向后不自觉退了一步。楚羽一把抓住了黎浅的手腕，将他护在了身后。
　　“永巽，你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我这儿撒野？”姬瑶可不是吃素的。
　　“姬瑶郡主，我哪儿敢跟您撒野啊？日前，大祭司得了一种怪病，好些日子不见好。听闻您这儿有位名医，特来邀请。”永巽说。
　　姬瑶看向黎浅。
　　“思鸿要给宸王殿下治头风，无暇照顾大祭司，你还是请回吧。”姬瑶说。
　　永巽笑的非常礼貌，他发冠上那条长长的白色飘带，此时微微拂动起来，配合他的发丝，极为优美。但是，空气中并没有风来。
　　“好重的杀气。”楚羽小声说。
　　“姬瑶郡主，我带这么多人来请名医，您这么说就太不给圣殿面子了。”
　　傲雪和凌霜已经挡在姬瑶面前，兵刃随时出鞘。
　　姬瑶冷笑：“面子？圣殿连里子都丢了，还要面子做什么？”
　　永巽脸色微变，长鞭一挥朝着姬瑶打了过去。傲雪和凌霜拦了下来，楚羽将黎浅护在身后，向后退开一些。
　　冥歌站在黎浅身边：“大祭司要的人，白虎使就是带回去死人，也是复命。浅公子，你是自己出去，还是等这里的人都死光了，再出去呢？”
　　黎浅看向楚羽，伸手握紧了楚羽的手。
　　傲雪被永巽一掌打在胸口，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染了地面。姬瑶从腰间抽了长剑招呼上去。姬瑶武功不弱，在傲雪和凌霜之上，但是她跟凌霜联手，也不是白虎使永巽的对手。永巽踹开凌霜，一把抓了姬瑶的脖子将她扣在了怀里，鼻尖嗅上姬瑶的脖颈，伸出舌尖儿，卷了姬瑶的耳垂。
　　“真香啊。”
　　明月秋见状只觉得怒火冲天，拔剑就要冲上去，被魏霜华摁住了。
　　姬瑶低估了永巽的实力，他很强，有能力杀掉这里所有的人，怒喝一声。
　　“谁都别过来！！”
　　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永巽在姬瑶脖颈上占便宜，看着让人好生恶心。姬瑶咬牙忍了，放软了语气：“永巽公子，你的本事越来越大了，连我都敢碰？”
　　永巽掐紧了姬瑶的脖子，姬瑶伸出手，不希望任何人插手。
　　“郡主这里卧虎藏龙，让人不安呢？大祭司只想请名医探病，并非想与郡主为难。郡主总是拒绝圣殿，会让人怀疑，你对圣殿不满。”永巽加了几分手上的力气，姬瑶的脸色就变了，她无法呼吸，会被活活掐死“让名医跟我走一趟，就放了你，和你们。”
　　姬瑶毫不怀疑永巽这个杀手的恶趣味，他的力量根本不容拒绝。
　　“好，我让名医跟你走一趟。”姬瑶不能拿任何人的生命冒险。
　　永巽松开姬瑶。黎浅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楚羽拦在黎浅面前。永巽慢步朝着黎浅走来。
　　“小羽。”黎浅紧张。
　　楚羽的手已经放在了含光上，随时会跟永巽拼命。
　　黎浅看到了永巽手中薄如蝉翼的短刃，走过楚羽面前抬手，看似整理衣袂，那薄如蝉翼的利刃冲着楚羽的动脉割了过去。楚羽看到永巽出手，距离太近躲闪不及，身子已经做出反应，但是躲不开永巽长臂的距离。
　　冥歌及时拉了楚羽，楚羽只觉得身子迅速向后推开，冰冷的剑刃滑过空气，冰冷杀气还是撕开了楚羽脖颈上的皮肤，渗出血来。
　　“思鸿，见过永巽公子。”黎浅见楚羽没事，也就镇定下来了。
　　楚羽想上前阻止，冥歌摁了楚羽的肩膀，轻轻摇头。
　　永巽跟黎浅寒暄，里里外外尽是礼貌。黎浅不敢放松戒心，也无法对永巽的邀请说不。
　　“永巽公子说的是，我能否带人陪同出诊呢？”黎浅问。
　　永巽为难的转动手中的戒指：“不是圣殿的人，怕是不行呢！”
　　冥歌拿了药箱走出来陪在黎浅身旁：“思鸿公子，冥歌陪你出诊。”
　　永巽看到冥歌，眼睛亮了一些，上下打量让人很不舒服，似乎在看一个出卖色相的人，贪婪的摸了摸嘴巴：“冥歌，多年不见，你跟冥夜越来越像了。你的这张脸，真让人怀念。”
　　这是揭了冥歌内心最痛的伤疤，冥歌没有失控，只是沉默了片刻。
　　“永巽公子多年不见，气色远不如当年，想必日夜云雨不知节制，伤了根本。印堂发黑，怕有凶兆，日后行事，要小心些。”冥歌还以颜色。
　　“哼......”
　　冥歌看起来清冷，说出损话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含糊。
　　“我很有兴趣，毁了你。”永巽说。
　　黎浅不能这样毫无准备的跟永巽离开，他上前礼貌抱拳对永巽说：“宸王殿下的病症，需要长时间食疗静养，我能否吩咐几句？”
　　永巽点点头，勾了勾手指，一个格外阴沉的人走上前。
　　“盯着他，别太久。”
　　冥歌跟那人似乎认识，对视一眼，两个人退开了一些距离。
　　黎浅来到大家面前，很显然，今天的情况，所有人都没办法预知。姬瑶扶着重伤的傲雪，只能抱歉的跟黎浅说对不起。
　　“不必道歉，傲雪姑娘的伤要紧，小羽，你多多照顾。”黎浅没有怪姬瑶的意思。
　　楚羽握了黎浅的手：“去探病而已，早去早回。”
　　黎浅看了看楚羽脖子上的伤痕，叹了一口气：“病症，都是日积月累熬出来的，怕是一朝根除不了（回不来了）。小羽，你记着，宸王殿下的病比大祭司的重得多（把兵权拿到手帮宸王起义，总比等我回来划算），对症下药的时候需要谨慎三思，万万不可激进莽撞，多跟大家商议。（行事小心，三思而行，团结齐心）。若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朱雀使府上求助（永松跟姬晨是一路的，可信任。）记住了？”
　　楚羽点点头。
　　黎浅想到冥歌的故事，心里就犯怵，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楚羽将他紧紧握了，不愿放手。
　　“名医，请！”
　　黎浅向后退了一步，楚羽握的更紧了一份。两个人看着对方，谁也不想先放手。
　　官兵上前将黎浅架起，一把掀了楚羽握着黎浅的手，楚羽挣扎想要上前，被姬瑶和明月秋他们合伙拦住了，眼睁睁看着黎浅和冥歌消失在门口。
　　“为什么拦着我？”楚羽质问姬瑶。
　　姬瑶迎上楚羽的眼睛：“因为谁都不能死！永巽是昭颂身边第一高手，你有多少把握？赢了，那就是包藏祸心，我唐王府和雷国百姓都要陪葬。若是输了，人还是要带走的，受伤的我们，谁去救他出来？”
　　楚羽无言以对，着急的眼眶都红了。
　　姬晨说：“有冥歌保护不会有事儿的。我们现在想想办法，还来得及。”
　　楚羽镇定下来，黎浅不在，他不能被乱了阵脚，很快，他们就会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