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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纸婚 ...

  •   【时间轴婚后一周年】

      清晨,一辆线条流畅的跑车缓缓地停在了新洲一座环境优雅的别墅外,时间进入年尾的初冬,但是白雪和高大的墨绿色松木依旧显得美丽而清新,两只凑在一起的松鼠听到响动,也不畏人,闻声只是摇晃着大尾巴双双躲到了稍远一点的雪地上。
      修长优雅的身影从车内走出,被微微拉下的围巾上露出了青年斯文而精致的脸庞,眉目间早已脱离了稚气,露出几分成熟内敛。
      他拿过行李箱,又朝车内微笑:“周老师,谢谢你送我回来。”
      面容冷峻的周凡益只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又踩下油门让车消失在了视野之外。
      林亦霖深吸了口气,而后才满心歉意地转身朝家走去。
      这两个月为了跟进老师的项目,在外面东奔西跑顾不上陈路,想必他自己在学校念书也没过的多惬意。

      好多事都是人算不如天算,林亦霖悄悄打开电子锁,迎面就被杂物弄得乱七八糟的玄关惊着,再皱着眉头往里走,看到被气球、酒瓶、吃剩的食物还有各种衣物淹没的客厅,心里那点小思念啊小不舍啊,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他不喜欢有佣人在身边晃来晃去,原本和陈路说好了两个人要自己照顾屋子,而且绝不准让外人随便进入,谁知道这位养尊处优的少爷又……
      非常洁癖的林亦霖随手捡起脚边的衣服,定睛一看却是件女生的外套,便气愤的扔在沙发上,大步走向卧室想把陈路叫起来教训一番。
      谁知推开门,昏暗的房间、熟悉的床上竟然趴了两个衣冠不整的男人。
      心境悲惨的小林子立即目瞪口呆。

      陈路本来就是宿醉,听到动静头痛欲裂的挣扎了片刻,才好不容易睁开他的蓝眼睛,待看清来者,吓得跟触电一样坐了起来:“亲、亲爱的,你不是下周才……”
      林亦霖回过神,默默地瞪着他不吭声。
      陈路感觉使劲拍了下旁边的人:“别睡了,我老婆回来了!”
      那光着上身的家伙哼哼着很不满意:“混蛋,吵什么……”
      陈路又踹了他一脚,而后爬起来很殷勤地去接林亦霖手里的箱子说:“你累了吧?先去洗个澡,我马上叫人来收拾,别生气,别生气啊。”
      这回睡得和死猪一样的不速之客才听出端倪,慌张地的抬起鸡窝头瞅了瞅,而后一跃而起,嘻嘻哈哈:“林林啊,你可出现了,我还说我好不容易来一回都见不到你,真是太可惜了。”
      林亦霖没反应。
      他又笑:“我们昨天玩的太晚了,而且是我自作主张开的派对!我们不是故意要把屋子弄得这么乱的。”
      林亦霖还是不讲话。
      他震惊:“你不是误以为我和陈路有什么吧?他是那样的人,我可不是那样的人啊!”
      林亦霖终于哭笑不得的问:“杜威,你怎么在这儿?”

      窗明几净,空气清新。
      桌子上的花香和咖啡香淡淡地弥漫开来,让人绝对想不到一个小时前这里还和遭遇抢匪一般混乱不堪。
      杜威昧着良心趴在那边吃早餐边说:“我实在是太优秀了,我们领导忍不住放了我半个月的假,我心想我们都一年多没见了,所以千里迢迢来探亲啊,不过你也不用太感动,随便带我玩玩就行,我这人不挑的。”
      林亦霖从洗碗机里拿盘子擦拭,同时瞅了他一眼,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副逃避相,问道:“你为什么不去找郑……”
      刚洗完澡的陈路走进厨房,见状赶紧拉过他说:“你去吃东西吧,我来收拾,快去。”
      林亦霖躲开他低声道:“有问题就要面对,这样不对,再说他俩都是你的朋友,你不能看着杜威这么自欺欺人……”
      陈路和他对视半晌,忽然弯起迷人的眼眸:“我好想你。”
      说着就轻吻了小林子一下。
      虽然知道这是糖衣,林亦霖还是没办法地摸了摸他的脸:“好了,我不说了。”
      陈路还是微笑得很好看:“我没在转移话题,我是想说,你那个破教授再敢把你带走这么久不让我去见你,我就让他失业。”
      林亦霖也笑:“我真饿了,我去吃早餐。”
      说完就把盘子塞到他手里,向餐桌逃之夭夭。
      煎的刚刚好的火腿和蛋已经被杜威狼吞虎咽消灭了一半,他咕咚咕咚把咖啡当水一样喝下去,擦了擦嘴认真的说:“林林,我就是来美国看你们和我姑妈的,我对郑洛莱早没想法了,以前都是瞎闹不懂事,所以我以前说过的话你也不用总惦记着。”
      林亦霖欲言又止。
      杜威起身说:“行了,我回我姑妈家了,过两天再来找你们玩。”
      话毕扑到吧台上又拿了俩苹果道:“陈路拜拜啊。”
      而后没事儿人一样出了门。
      林亦霖无奈地吃了口东西,摇摇头。
      陈路端着杯牛奶放到他手边,坐下来说:“你应该把精力放在自己的问题上。”
      林亦霖说:“我有什么问题?”
      陈路侧过来面对他,显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当然是那个周什么,他就是不安好心。”
      林亦霖无奈:“周凡益教授,人家怎么不安好心了?是你想的太多。”
      “我想的多?他对你也太好了吧,每天都有工作给你做,周末假期也天天打电话,什么节日都有礼物,现在没事还要带着你出差,一走就两个月不见人影,教授不是这么当的吧?”谈起这事陈路不禁冷笑了下:“他是同志你不知道吗?现在又是单身,忽然有你这样一个学生出现,要是我,我也很开心啊。”
      林亦霖不愿意谈论这个问题,只是笑:“教授对我好,你才应该开心,再说你看到这是什么了没?看到了吗?”
      他把手上的婚戒在陈路眼前晃了晃:“我呢,是已婚人士,所以什么可能都没有了,懂吗?”
      陈路还是不甘心:“你的想法不代表是他的想法,你去申请换一个导师。”
      林亦霖把盘子往桌子重重一放:“你以为普林斯顿的教授是白菜啊,说换就换。反正我不想再和你说这件事,我没有盯过你,你也不用盯我这么紧吧,有精力去做好你的学业和事业,真不知道你几岁了。”
      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
      陈路抬高声音道:“我也没什么可以让你盯着的,这是我们做人的区别。”
      林亦霖在走廊停住脚步,心里有些微寒的涟漪。
      的确,陈路身边从来不会出现任何值得自己关注的绯闻,因为这位王子终究高高在上,不是谁想接近就有机会接近,他可以主宰一切。
      而自己不同,自己在很多事情上都有求于这个世界,要亲近谁,要和谁接触,往往并不是能够全凭喜恶来选择的。
      如果这也算是做人的区别,那又能怎么办呢?

      原本难得的团聚被搞成这样,气氛变得不尴不尬。
      林亦霖在衣物间整理行李的时候,陈路又讪讪地进来换西服,换了副和善的面孔,边套着衬衫边背对着问他:“这几天有课没?”
      林亦霖说:“有。”
      陈路哦了一声,道:“你也没提前说今天会回来……公司实在有事,我得去纽约几天,都跟我妈说好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林亦霖说:“恩,你也是。”
      陈路拿起西服,回头瞅瞅他的背影,轻声道:“对不起,刚才不是那个意思,我没说你哪做的不对。”
      林亦霖把旅行箱放好,转身说:“我知道,我坐飞机累了,想先去休息,就不送你了,一路顺风。”
      说完就迈步离开了这个房间。
      陈路烦恼地随便塞了两件衣服,只得拎着包不告而别。

      十小时前

      入夜的新洲街道虽灯火灿烂,行人却远比北京稀少得多。
      酒足饭饱的杜威趴在窗户上看了半天,感慨道:“资本主义就是好啊,在北京买一房子的钱到这儿能买一别墅,环境又清新,真是。”
      陈路边开车边笑:“你干吗?要结婚啊,你结婚我送你一房子不得了。”
      杜威颓然靠在副驾驶座上,哼唧:“结屁。”
      陈路在后视镜里偷看了这家伙一眼,半晌才淡淡地说:“突然来美国,不去见见郑洛莱?”
      杜威断然拒绝:“不去。”
      陈路问:“你不说你俩没事了吗?又还是朋友,见个面怎么了?”
      杜威面不改色:“那关系也没那么好啊,再说我就待几天,不主要得陪陪你吗?”
      陈路避之不及:“还真不用。”
      杜威沉默了几秒,又来劲儿道:“现在这么早,我们回你那开派对得了,把内些个洋妞都给我找来,也不算我白看你一回!”
      陈路说:“我带你在外面玩,林亦霖不让我往家乱招人。”
      杜威猛的就勒住他脖子:“你现在怎么这样怂?你就知道林林,眼里就没我这兄弟,再说他又不在,你就这么怕他?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你!”
      陈路被搞得差点把车开到路边去,他一把推开杜威,怒道:“行了,开就开,这么多废话!”
      杜威嬉皮笑脸:“这才是我的好路路。”
      陈路想了想,又说:“我先给他打个电话确定一下。”
      杜老先生立即颓然趴在车上。

      悠扬的音乐响了几秒,很快就传来温柔的问候:“喂,怎么了?”
      陈路笑笑:“在干吗?”
      林亦霖说道:“正准备出去和周教授吃饭呢,你吃了没?”
      一提起那个教授,陈路的心情不好,在美国学生老师的生活本来是泾渭分明互不干涉的,可那个姓周的不知道什么毛病,简直把林亦霖当成了自己的助理,平日里什么事都叫他做也就算了,就连去加州出差做项目还带着他忙,害得两人足有两个月没见到面。
      林亦霖见他沉默,轻声道:“又生气了?只是吃饭嘛,我都忙了一天没吃东西了。”
      陈路说:“算了,你去吃吧,什么时候回来?”
      林亦霖笑:“……下周,我给你带礼物了,乖,你要注意身体,不许逃课。”
      陈路闷闷地恩了声,而后把电话挂掉跟杜威说:“走吧,他回不来。”
      杜威偷瞄他,故意做护胸状:“你怎么跟会变脸似的,阴晴不定,我好怕怕啊。”

      与此同时,林亦霖却在远方的另一辆车里强颜欢笑。
      周凡益见他放下手机,而后握着方向盘轻声问:“怎么了,情绪不高?”
      林亦霖抬眸:“没事。”
      周凡益又陷入了惯有的沉默。
      见车窗外的商业区在夜色中奢华的流光溢彩,林亦霖不由问道:“老师,我们要去哪里和谁吃饭?”
      周凡益笑笑:“就我们,项目完成了,带你轻松一下,这里有家餐厅不错。”
      虽然并不想接受别人的这种好意,但又不能对导师明言拒绝,林亦霖只得牵牵嘴角。
      他清秀的脸在流光中一明一暗地变换。
      周凡益淡淡的看了看,忽然道:“这几天没有工作了,想到哪里去玩吗?我可以带你转转,之前辛苦你了。”
      林亦霖说:“如果没事的话,我倒是想早点回学校……”
      周凡益顿了下:“累了?”
      他是极有名的建筑师,在世界各地都设计过美丽的地标性建筑物,平时为人清高傲慢,言语不多,不谙世故,因才华横溢倒也有情可原,但是学生那段特殊的婚姻几乎人尽皆知,他却能视而不见,就似乎不是心性傲慢的问题了。
      林亦霖索性直言:“很久没看到陈路了,很想念。”
      周凡益便没再吭声。
      林亦霖追问:“老师,那我们能提前回去吗?”
      周凡益不回答,而是有些冒昧地反问:“你能选择一个那样的人,真的是令我感觉奇怪,你们很合得来?”
      这位导师本是颜清薇引荐的,照例说该对陈路态度不错,谁知却总是露出敌意,林亦霖不明白他所说的“那样”是什么意思,无奈笑笑。
      周凡益这晚格外话多:“这一年来,我觉得对你还算有些认识,你很聪明,很上进,但是无论如何不能把感情也当作成功的砝码。”
      林亦霖吃惊:“我和陈路不是您想的……”
      周凡益竟然握住他的手:“我不该随意聊你不想提的私事,对不起。”
      林亦霖立即不安地收回胳膊,感受到了越来越变调的怪异氛围,面色略微尴尬的说:“老师,如果没有别的任务,我明天就回家了。”

      两日后

      异国的冬季似乎格外寒冷。绘图室的窗外早已白茫茫积雪模糊了原本美丽的校园,又给其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偶尔有肤色各异的学生路过,也是步履匆匆。
      林亦霖停下在计算机前忙碌的双手,侧头瞅了瞅外面,有些忧郁的叹了口气。
      自从那天和陈路有了小小的不愉快以后,他就飞去纽约陪老妈去谈生意,手机不开,人也不知状况如何。
      相识七年,林亦霖对这位少爷的脾气再了解不过。
      知道他的独占欲又开始凌驾在其他事物之上了,知道陈路不喜欢自己和周凡益走的那么近,不喜欢有除了他之外的人来表示暧昧,不停地占用自己的时间。
      可是无论是对前途还是学业而言,导师毕竟是很重要的人,只有依靠他才能去进到建筑设计师这个圈子,可以少走很多辛苦的弯路,而自己在学校忙忙碌碌的不得休息,也只是为了理想而不是其他什么,难道就连这也要考虑进陈路的喜恶吗?
      虽然轰轰烈烈的婚礼把关系昭告全世界,可是辛苦维持一年的婚姻,在很多时候都还是像纸一样的薄,他们俩人一直是在用恋爱时的眷恋感情,去应对彼此已然紧紧相连的生活。
      两个截然不同的人需要交付彼此的理想和未来,绝对不是有爱就不会出现问题的。

      正在走神之时,绘图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林亦霖抬眸见是周凡益,立刻起身问候:“老师,早。”
      周凡益放下公文包,照例把当做早餐的中式外卖拿给他,随口问说:“昨天的图纸校对完了吗,我下午的视讯会议需要用到。”
      林亦霖点点头:“恩,有一处数据单位错误,我改好传到您的邮箱里了。”
      能够在这样的美国名校任职,周凡益必然是个对工作极其认真的人,他坐下来打开笔记本核对清楚,而后才讲起了题外话:“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太累了?”
      林亦霖本不想闲聊,但却忍不住一再的提起陈路表明立场:“恩……和他因为小事吵了几句,嗨,总能被他轻而易举地影响心情。”
      周凡益沉默半晌,问:“为什么?”
      林亦霖没吭声。
      此时再去追问就着实逾越了,可周凡益却还是令人讶异的说:“有烦恼可以和我讲讲,力所能及的事我会帮你处理。”
      林亦霖摇头,默默地收拾起了书包:“没事,结了婚的人怎么能永远不吵架呢?”
      周凡益抬起冷峻的脸,看向他清秀的侧面,半晌,淡淡地笑了下:“你对我总是这么生疏,其实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不是那么不值得相信。”
      陈路临走时的质问还在耳边回荡,林亦霖忽然不想再这样暧昧不明,就算会惹恼对方影响自己的前途也还是忍不住认真道:“老师,中国有句古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一直是我尊敬的长辈,我当然相信您,只是不喜欢把家里的事带到学校来罢了,我和陈路在一起很多年了,不会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危机,谢谢您关心我。”
      前言后语都很清晰,意思再明白不过。
      周凡益合上笔记本电脑,面无表情的说:“那就好。”
      林亦霖低头:“我今天有四节课,就不过来这边了,老师再见。”
      话毕,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繁忙的一天刚刚开始,他还有无数的事情要完成。
      真的不能把时间都花在终究无关紧要的东西上。

      时间已过零时,漫天繁星。
      奢华的黑色轿车打破夜色的沉寂,静静地于别墅的门外停下。
      它的主人因为疲惫而靠在后座浅睡,长长的睫毛与短短的褐发在星光下流淌着动人的光泽,五官深邃优雅,依旧像位王子般那样不真实。
      司机静候了片刻,依循他的嘱咐轻声道:“少爷,到了。”
      陈路恍然睁眸,几秒之后才深深地呼吸了次,说:“恩。”
      司机又道:“董事长说您的学业比较繁忙,所以安排了佣人明日过来照料您和林先生的生活。”
      陈路拿起旁边简单的手提箱:“不用了。”
      为了迁就林亦霖的习惯,他们结婚后所有的生活事宜都要自己处理,有时候会觉得累,有时候也会觉得温馨。
      这并不是大事。
      司机又从手边拿过个信封递给他:“这是董事长要我交给您的。”
      陈路接过,淡淡地道了别便走出车去。
      他静立于门口,待到车子消失才皱着眉头将信封里的东西抽出,借着月色能看到是些相片,相片里的主角竟然是林亦霖和周凡益。
      都是在校外的独处。一起用餐,一起撑伞,一些相视,一些相触。
      虽不亲密,但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颜清薇当然不是为了挑拨,事实上她因为自己失败的婚姻而极度看中忠诚,所以无论是陈路还是林亦霖,只要身边出现需要点醒的麻烦,她都不会选择沉默。
      陈路默默地翻了翻,忽然又把相片全部装好,才转身开了门进屋。
      房间在有林亦霖的时候,永远是干净整洁的。
      他随手放下箱子、脱掉风衣,待到身上寒气没有那么重了才走入卧室。
      林亦霖早就安睡了,依然穿着得体的睡衣,只侧身躲在大床边上的角落,呼吸浅淡到有些虚弱,柔软的黑发不再像白天那样整齐,衬着白瓷般的皮肤,散乱中带着点孩子气。
      陈路无声地凝视了很久,忽然俯身拥抱住了他。
      熟睡的小林子被惊醒,吓得挣扎了两下,才疲倦地安静下来:“怎么两天就回来了……这么晚,又没有好好休息。”
      陈路没说话,而是扶正他的脸深吻了上去,不由分说的夺走他的呼吸,直至林亦霖颤抖着皮肤发烫,才重重地咬了下他的嘴唇,低声道:“想你。”
      林亦霖的脸不自觉地红了下,伸手搂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肩上:“想我为什么一见到我就回公司,为什么要生我的气?”
      陈路依然沉默。
      林亦霖轻声道:“我对老师根本没有什么,你要相信我。”
      陈路无奈地笑了笑,抚摸着他的短发说:“也许直到有一天你需要去捍卫我们这段感情,才会明白我的感受,我不想去动那个周凡益,但前提是他不要碰属于我的人。”
      林亦霖说:“也许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没那么大力量去控制一切,才会收回这些霸道的话,来好好和我沟通。”
      陈路放开他的手,平躺在旁边闭上眼睛:“我不是霸道,只是……”
      他没有讲下去。
      林亦霖忽然放软了态度,支起身子摸摸他的脸:“好了,不要再纠结这些莫须有的事,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去放松一下,我给你做点吃的。”
      陈路扭头:“不饿。”
      林亦霖见状反而笑了,凑上去在他耳边轻声问:“喂,真的生气了?”
      陈路说:“我累了,我要睡觉。”
      林亦霖再次温柔的拥抱住他:“圣诞节回去和你妈妈一起过吧,然后我们去度假,我有很多想去的地方,就我们两个去,结婚以后我们还没有蜜月呢。”
      陈路睁开眼和他对视。
      林亦霖故意可怜地垂下眼睛:“还是你不想和我去,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陈路最吃这套,终于放缓了态度说:“怎么可能,你想去哪玩?”
      林亦霖起身:“明天再一起商量,我先给你放洗澡水去。”
      说完就穿上拖鞋气定神闲地去了浴室。
      陈路躺在床上呆滞,恍然发觉自己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了,总是有热水,有吃的东西,有人嘘寒问暖,这就是家的感觉吗?这是颜清薇都不曾给过他的感觉。
      很淡,不激烈,但是不知不觉就浸透到了骨髓。
      曾经面对林亦霖多半是要做个好情人,保护他、讨好他,陪着他,为他花费时间金钱和心意,希望他能开心,能越来越喜欢自己。
      可是结婚以后两个人的关系不一样了,他们有太多的共享,他们有太多的相依为命,他们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轻易地离开,他们终将会习惯对方宛若习惯自己。
      陈路不相信林亦霖会背叛,也不会给他机会和理由,让他去不小心做出背叛的行为。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去见颜清薇都是件恐怖的事。
      智慧、金钱、权利、美丽、傲慢……这些东西统统以一种极端的姿态出现在同一个女人身上,的确会产生巨大的气场和压力。
      所以,就连杜威这样的天外来客也不能免俗。
      圣诞节这天,他慌里慌张、东瞅西看地进了那个宛若城堡的大宅,担心的说:“路路啊,我还是回我姑妈家算了,万一你妈心情不好我可害怕。”
      陈路把行李交给管家,随口道:“她心情不好也是找我俩麻烦,你怕什么?”
      一旁的林亦霖其实也想逃走,苦于没有理由,只得故作冷静:“不会的,是阿姨主动叫我们回来的,她不会发脾气。”
      正说着,颜清薇便气势十足的从楼梯上走下来,笑得毫无瑕疵:“杜威来了啊,圣诞快乐,假期玩的开心吗?”
      她在家也穿得极其考究,裁剪考究的一件式洋装足可以去参加晚宴。
      杜威很怀念老妈在家抱着狗看电视的傻样,气场全无地弱弱回答:“开心……”
      林亦霖改口比谁都快,拿着礼物便走上前去:“妈,节日快乐。”
      颜清薇看似亲切的拥抱了他,而后笑:“知道你们要回来,晚餐准备了很久,主菜我亲自给你们做。”
      陈路大大咧咧地就接了句:“别啊,我还想好好吃饭呢,就你做的那东西……”
      颜清薇瞪他。
      林亦霖赶紧弯起眼眸:“妈,那我帮您,让陈路带杜威去玩会儿,等着吃饭吧。”
      颜清薇拉住他的手:“正好,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说完就踩着高跟鞋,脚步清脆地带着小林子走了。
      杜威顿时虚了:“哎呦我的妈,你娘那表情怎么那么笑里藏刀啊。”
      陈路不爱跟朋友说家里的事,因为说了也不会有用,便勾上杜威的肩膀道:“更年期呗,走,我带你看我的马去。”

      女王出场,大厨也得靠边站。
      颜清薇在厨房里慢慢审视了一圈,而后便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吧。”
      林亦霖在旁边胆战心惊,他听说她什么家务都不会做,真不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颜清薇皱着眉头拿起刀,把牛排慢慢分块,确实切得笨手笨脚。
      林亦霖说:“我来帮您吧。”
      颜清薇没理他,坚持要亲手继续,语气淡淡说道:“陈路的外公是位工程师,外婆虽然家境富裕,但也是我们这个大家庭里面一个很普通的女人,我从小在很安稳很小康的环境中长大,随父母移民到美国,念了大学,找了份体面的工作,认识了陈路的父亲,然后有了他。”
      林亦霖默默点头。
      颜清薇将牛排放入器皿,然后边放调料边道:“我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觉得生活很幸福很简单,直到他的父亲离开我们,我才明白什么叫痛苦,什么叫无助,什么叫无能为力……”
      她侧头微笑:“我不再相信婚姻中的感情,我只将我的亲人放在心上,所以我努力地赚钱、努力地工作,我要给陈路最好的生活,我不太希望他懂得我曾经懂得的一切,我想让我的孩子一辈子都无忧无虑。”
      林亦霖相信她的这些话就连陈路都没有听过,默默点头:“我明白。”
      颜清薇弯起嘴角:“所以我一直不希望你们在一起,当然,不是为因为性别问题,而是你过早的就在人生这场战争中长大了,你不像陈路那样把什么都想得很天真。”
      话到这里,小林子终于听出她的意思,轻声道:“什么叫痛苦,我也不想让他懂。”
      颜清薇笑笑:“你明知道选择和他在一起,你想要的一切都已经唾手可得,但你因为自尊还是妄想依靠自己,我对此不置可否,我只是想说,就算你打算走其他的途径,也不要由于太自信,从而让陈路有受伤的感觉。”
      林亦霖侧头皱眉:“我没有伤害他,我没做任何过分的事。”
      颜清薇打开炉灶,将银色的平锅放在上面,淡淡的说:“有没有,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总之在你安下心来之前,我是不会把任何资产划到陈路名下的。”
      任是小林子再好的脾气,此刻也有些忍不住:“您放心,就算我离开他,我也不会拿走他一分钱。”
      颜清薇瞪了他一眼,伸手就将牛排往烧沸了的油里放,林亦霖惊得立即伸手便抢过牛排,推开她道:“小心!”
      溅起的油星全烫到他的手和胳膊上,林亦霖咬着嘴唇关小了火,赶紧走到旁边拿凉水冲洗。
      颜清薇花容失色,呆呆地瞅了他半晌,转而默默叹息。
      看来为了周凡益的暧昧而生气的并不只陈路一个人,她有更多的手段去对付他们,可是现在女王殿下又期望,林亦霖真的是因为爱屋及乌才会本能的保护自己,无论他心机多少,都能将不多的纯粹留给自己的儿子。

      奢华的长形餐桌因为只坐了四个人而显得有些空荡,反倒是大餐中间的鲜花开得热烈,带来了些圣诞的气氛。
      陈路拿着刀叉尝了尝母亲大人的牛排,点头道:“妈,你做的东西终于能吃了啊。”
      颜清薇也没有讲最后都是林亦霖煎熟的,而是笑笑,让佣人送上礼物。
      给杜威的是限量版的平板电脑与游戏机,给他们两位的竟然是两张黑色烫银的信用卡。
      女王殿下此刻显得很亲切:“不是说过两日要去旅行吗,喜欢哪里就去哪里玩,我来买单。”
      林亦霖推辞道:“妈,我们有赚钱……”
      陈路拉了他一下,扬扬卡说:“谢谢。”
      林亦霖只好不满地低头闷声吃饭。
      杜威打开电脑又看到游戏,果然开始乐不可支,根本没发现对面的波涛暗涌,嘻嘻哈哈地说:“谢谢阿姨,我太爱你了!”
      颜清薇拿起高脚杯,修长的手指衬着红宝石般的酒色几乎闪闪发亮:“节日快乐。”
      谁知正在此时,佣人又拿着礼物过来说:“夫人,这……”
      每逢大小节日就有无数的人来讨好贿赂,颜清薇皱眉:“不是说不用给我看吗?”
      佣人小心翼翼:“是给林先生的,所以管家就让送过来了。”
      林亦霖有些诧异的接过,发现是一个古龙水和一瓶1989年的红酒,正是自己出生的时候,不得不说准备得很有心。
      杜威好奇问:“谁送的啊。”
      林亦霖故作自然地把礼物放在旁边:“导师。”
      杜威唯恐天下不乱,啧啧有声的感叹:“你老师怎么这么骚啊,送这个。”
      陈路在旁边冷笑了声,倒是没发作。
      不过整顿饭必然是不欢而散。

      待到将杜威和他那一大堆行李送到机场再开车回来,夜已经很深了。
      林亦霖疲惫地沐浴出来,发现陈路还没有睡,短发湿湿的就站在还在飘雪的露天阳台瞅着外面走神。
      他拿着薄毯走过去,披在陈路肩上,叹息:“洗了澡记得把头发吹干,小心着凉。”
      陈路指了下院子里,说:“是不是很好看?”
      很有年岁的古松,都被挂上了闪闪发亮的小灯,在暗淡的深夜仿佛是一簇簇会闪光的星辰,在雪花的映衬中仿佛是梦幻中的景象。
      林亦霖点点头,精致的眉眼柔和了下来。
      陈路伸手拥住了他,将毛毯的温暖分给他,微笑:“以前和我妈一起过节时,她就喜欢把家里布置成这样,好像很热闹似的,其实只有我们两个人,她还非要带着我在院子里看,冷得自己直发抖。”
      林亦霖本有些难过的心情忽然又释怀了:他们母子本来就是多年相依为命,自己才是闯入的那个陌生来客,无论颜清薇的话多伤人,她不过就是想保护陈路罢了。
      他们想保护的是同一个人,他为何要生她的气?
      想着想着,便把头靠在陈路身上叹息。
      陈路问:“今天晚上的牛排是你做的吧?”
      林亦霖惊讶的抬头笑:“你怎么知道?”
      陈路好像很得意:“你做的东西有特殊的味道,我怎么会吃不出来?”
      然后他又拉过林亦霖的手,看着上面小小的红肿痕迹:“再说下午还好好的,一定是做菜被烫的。”
      林亦霖不好意思地抽回胳膊:“没事,我不小心。”
      陈路轻声道:“我妈又欺负你了吧?”
      林亦霖摇头。
      陈路说:“骗不了我,心里难过就和我说啊,她欺负你,你就欺负我好了。”
      林亦霖忍不住弯弯嘴角,抬头在他下巴轻咬一下,又亲亲他,嘴唇近在咫尺的说:“欺负你。”
      陈路意外地没有吻回来,而是静静地用深邃的蓝眼睛凝视着他,片刻紧紧地抱住他道:“对不起,这些天我又和你任性了,其实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只是自私的不愿意看到别人对你好,不想看他占据你那么多时间而已,我知道你是不会背叛我的。”
      他温暖的怀抱像是炙热的火炉,驱赶走了令人战栗的严寒,林亦霖贪恋的依靠着他的胸膛,眼眶微红,只闷闷地恩了声。
      被质问来质问去,还是有些委屈。
      陈路扶起他的脸调侃:“这么大了还要哭?”
      林亦霖不好意思的侧头:“谁哭了?”
      陈路拥着他露出迷人的笑容:“好了,看看我送你的圣诞礼物。”
      林亦霖还未说话,耳畔就一声意外的急速响声,侧头,一朵灿烂的烟火绽放在高空,像是花儿那样生气勃勃,而后两朵、三朵、四朵、五朵……
      一片一片,在黑暗的天空中连成了五彩的银河。
      林亦霖静静地看着那些宛若钻石的亮屑融化在那遥远的地方,不禁停不下的微笑。
      听起来又浪漫又浮华的好像与他无关的事物,只要是陈路给的,就会变得特别亲近特别有意义。
      这是他们现在的幸福,以后也会是他们幸福的回忆。

      王子殿下磨磨蹭蹭到了不得不上床睡觉的时间,终于憋不住叫道:“亲爱的……”
      林亦霖坐在旁边用手机收发邮件,漫不经心的回道:“干吗?”
      陈路趴在枕头上有气无力:“我的礼物呢?”
      林亦霖抬头想了想,看他:“没有。”
      陈路立刻坐起来:“不是吧?我妈的你都有准备,杜威的也有,到我这儿就没有了?你也太不关心我了。”
      林亦霖斜视他:“你需要什么东西?想不出要送你什么。”
      陈路半晌无言,颓然倒下说:“算啦,睡觉。”
      林亦霖笑了,起身走到卧室的小冰箱前拿出个大盒子,重新坐回床上道:“给你,节日快乐。”
      陈路疑惑的打开这个冰冷的礼物,而后愣在了那里。
      竟然是哈根达斯的冰激凌蛋糕,并且和很多年前那个圣诞节他送他的一模一样,巧克力的诱人色泽,淋着金色的糖浆。
      没想到小林子还记得,谈恋爱的时候笨手笨脚送出去的傻礼物。
      陈路趴在旁边看了好久,弯起眼睛:“谢谢你。”
      林亦霖俯身吻了他。
      原本有些困意的大少爷恍然来了精神,起身道:“酒打开。”
      林亦霖诧异的看着旁边桌子上周凡益送的礼物:“啊?”
      陈路说:“怎么了,你舍不得吗?”
      林亦霖没办法,只好起身给他开红酒,拿着两个高脚杯端过来。
      碰杯的声音叮当作响。
      陈路仰头喝下,忽然倾身的吻住林亦霖的脖颈,煽情的拉下他的睡袍。
      林亦霖推开他,拿勺子盛了冰激凌说:“你还没吃我的礼物呢。”
      陈路扶住他的手腕,坏坏地让冰激凌掉在小林子的胸前,而后垂着眼睫慢慢吻上去,舔掉美味而暧昧的甜品。
      林亦霖尴尬的羞红了脸:“你能不能老实点?”
      陈路不管不顾的再次深吻他,直到小林子喘息着倒在枕头上,才抬头轻笑,低低的声音越发性感:“你送这种礼物勾引我,怎么不再说几句感人的话?”
      林亦霖就连耳垂都泛红了,故意哼道:“没有话讲。”
      “我有,有很多,”陈路压着他,在他耳边认真的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一直说到小林子主动吻住他,卧室才又恢复了令人颤抖的安静。

      待到陈路在激情过后沉沉的睡去,窗外的天都泛白了。
      林亦霖全身酸痛,却怎么都无法合眼。
      最后他终于小心翼翼的起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水晶杯,扔掉一片狼藉的冰激凌的盒子,闷闷地坐在桌前发呆。
      是不是太自我了?是不是因为不愿意牺牲自己的人际关系找了借口?
      林亦霖郁闷地瞅着安睡的陈路,扪心自问,是不是为了他什么事都可以做。
      呆了半晌,他终于拿起手机走出了卧室。

      清晨给人打电话终究是不太礼貌的。
      听到对方的声音,林亦霖忐忑的说:“老师......打扰您了。”
      周凡益倒是很平和:“怎么,出什么事了?”
      碍于师生这层关系,林亦霖很多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讲合适,但事已至此,索性不如直说:“老师,你的礼物……是什么意思?”
      周凡益没回答。
      林亦霖问:“您对我,又是什么意思,您是不是不止把我当成学生?”
      周凡益没有否认,反而问:“如果我说是,你会怎样。”
      林亦霖说:“我已经结婚了。”
      周凡益道:“这不是重点。”
      林亦霖无奈的笑:“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很爱陈路,我从来没对另外的人有过什么特殊的感情,说难听一点,我非常自私。”
      周凡益沉默半晌:“好,我知道了。”
      林亦霖道:“老师,我……我想去跟Dominic教授继续学习,他说需要您的一封推荐信。”
      周凡益问:“连做我的学生都不想吗?”
      林亦霖追问:“可以吗?”
      周凡益这次沉默了半晌,最后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写,但他不会像我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栽培你。”
      林亦霖笑笑:“谢谢您,那假期回来,我就去找Dominic教授报道了。”
      周凡益明显心情不好,什么都没再讲就挂了电话。
      林亦霖发了会儿呆,又默默地回卧室打开电脑,把周凡益交给自己的设计图和工程图通通都删掉,心里空荡荡的。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陈路忽然迷迷糊糊地说:“你怎么了,还不睡?”
      林亦霖走过去,爬进被子里道:“冷,抱着我。”
      陈路紧紧地拥住他,吻了吻他的额头:“好好休息吧,养足精神我们就去环游世界了。”
      林亦霖闷笑了下,说:“恩,还要坐热气球去,像《飞屋环游记》里演得那样。”
      陈路也笑,但一会儿又似乎睡着了,再没了别的声音。
      林亦霖闭上了疲倦的双眸,渐渐放松了心情。

      人们都说,结婚一年,叫做纸婚。结婚五十年,叫做金婚。
      让一张白纸变成一块纯金,并不是现实世界会发生的过程吧?
      随着时光流淌,容颜会老去,激情也会逝去,还要用什么去淬炼这份感情,让它从脆弱的易燃物变成身处烈火也可以坦然的永恒。
      用享受的心是不对的,用渴望得到的心是不对的,用高枕无忧的心也是不对。
      像是陈路做的,要懂得捍卫。
      像是林亦霖做的,要舍得放弃。
      还有很多,在未来未知的遭遇中他们终将都要学到,那也许是一场场战争,也许是一次次的考验。
      谁也无法保证一定能和对方走到最后。
      除非他们能将最初那份纯粹保护得很好,不让它遭遇任何细菌,不让它发生任何变质。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至少,他们是相信的。
      相信对于此刻,就是足够的。

      2011年7月于家中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纸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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