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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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暗恋
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心在微微颤抖。
并不是美丽到让人无法移开眼的女人，只能说特别对他的眼。她笑起来脸上有浅浅的酒窝，眼弯弯的，就是好看。
他并不是不知道，她不是他可以触碰的人，她是随亲姐远嫁心月堡的柳家二小姐，而他不过是心月堡最底层的无影杀手，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以产生交集的机会。
然而，他还是慢慢陷了下去，只要远远地看上她一眼，也觉得万分满足。
没有任务的时候，他会坐到屋顶上喝酒，偶尔幻想如果怎样怎样，那么他又会怎样怎样。
可惜没有如果，他仍然有每天要做的任务，没任务的时候仍是就着月光喝酒。
四魔物来找他交代任务的时候，他微微发愣。杀人的事很简单，难的却是要杀的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她的姐姐，现在的堡主夫人。
人多说心月堡的堡主潇洒倜傥，风流多情，在他看来并不是一个好男人。他既不能把最心爱的人留在身边，也不能一心一意对待美丽贤惠的妻子，在得到继承人后，便要等他的小情人重回怀抱，所以堡主夫人不可能留，也不会留。
四魔物传达的就是堡主的意思，当年就势重伤寒枝逼走少主以便为迎亲做准备，若不是堡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有谁敢在心月堡中闹事？小小一个房启横，又有何德何能？
万事均在堡主的算计中，所以杀还是不杀，不过只是一句话。
所以他便去了，带着那把跟随他多年的剑，剑柄已经被磨地模糊，看不清铸字的剑。
夫人在看到他的时候露出了微笑，她怀抱孩子轻轻摇晃，仿佛眼前的不是来杀她的杀手，只是什么熟识的朋友。
他容不得我，心月堡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心如明镜的女人，早已发觉同床异梦的丈夫冷血无情，也可以说，他的多情只给了一个人，只可惜那个人并不是她。
他没有说话，只在心里说了句得罪，手起刀落，利刃划开肌肤，血流了一地。被割开的不是致命伤，只是华佗在世也回天无术。没有心软，只是想让他心中的那个人再见见她最爱的姐姐。
看到她哭的样子，他平生第一次有了罪恶的感觉。他是生下来便要杀人的人，却因为感受到了她的痛苦而痛苦。飞身离开的时候他看到站在暗处的女人，那是安家的世臣，四魔物之一的青衣。
她朝他微笑，说知道了吧，你们没可能。而你能做的，只有放弃。
他这才知道，上头的人其实什么都知道，让他负上弑亲之名，目的是要断了他一切的念。他不过是个杀手，该做的事只有杀人，爱人是种繁杂而奢侈的东西，他还不配拥有。
他确实有在好好反省，在后来的日子里，仍然会坐在屋顶就着月光喝酒，仍然被指派到各地去执行任务，但是不会去看她，只依稀听说她搬到了前少主奶娘寒枝的房里。他觉得有什么事将要发生，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堡主的阴谋，不知道他那双看上去湛蓝温和的目光后，隐藏着如何的算计。
桃花初开的时候，他被派去了南方。要去的地方叫清云镇，是心月堡人心中的禁地，也是少堡主现在停留的地方，他要做的就是一路护送少主回堡。
他记得那日堡主凝视着远方，勾起了嘴角。他瞥了一眼在襁褓中挥舞着圆圆的小手的孩子，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他说佑儿，你离开太久了，该回来了。这一次，爹爹陪你一起离开。
多年以后，他才明白过来，那句话隐含着怎样的深意。但是那个时候他没有想那么多，他拿着四魔物给他的地图，看着那个陌生的地方发呆。即使少主走的时候没留下只言片语，堡主仍然能够找到他，这就是力量。他依稀记得有谁曾经告诉他，江湖中，拥有力量便是一切，钱也好，武功也好，都是力量的一部分。
这一去一来便是半载光阴。
他在离清云镇不远的地方碰到了他要找的人。他看到剑在他艘中运用自如，银光划过他脸上的时候，他看到他眼中一闪即逝的嗜血的光芒。站在他后面的人默然的等待着他把剑送入另一个人的胸膛，等待他把剑收入剑鞘，在他转过身的时候为他披上雪一样白的披肩。
噬血的红与纯洁的白在他身上看来是那么地和谐，在堡主羽翼下长大的孩子如今已经蜕变成为出色的杀手，与他不同的是，他杀人为生计为乐趣，而那个人，只是纯粹的喜欢上了血的颜色，喜欢看血从割开的肌肤间渗出来，继而染湿一片红腥。
他跟着他们回了李宅，看着他们进了同一见屋子再没有出来。丫头面无表情地将热水和饭菜送进去又面无表情地出来，然后奇怪的呻吟慢慢从里屋蔓延出来，让人羞红了耳根的声音。
但是他没有羞，他只是坐在那里，等待着。等待什么？他也不知道。
天微明的时候窗户从里面被推开，他看到一张还微含情欲的脸，慢慢探出来，朝着他栖身的地方。
爹爹让你来的？粘粘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带着鼓惑。在元已经睡下了，你出来吧。
于是他便站起来走了出去，像中了蛊一般，被那个声音吸引着，脚不受自己的控制。
堡主让我来接少主回堡。
你就这么说出来不要紧吗？爹爹应该不想让我知道才对。恩，过段时日在元会带我回堡，你先回去复命吧。
见他面有难色，那人又说。你放心，我不会溜走的。出来太久了，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他这么说，目光越过他停留在遥远的地方，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他看不懂的微笑。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