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痴之无关风月》梓山6470

27、另类的求婚

　　温雅从未想过她竟然会突然面临这种情况，原本在她的想象中，求婚应该是一顿浪漫的晚餐和餐后隐藏在火红的玫瑰花中那枚璀璨的求婚戒指，可实际情况是如此自然，如此普通。
　　从日本回来后，温雅得知吴珏由台长直接委任成了培养新闻人才合作组的负责人，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她在为吴珏开心的同时，也默默沮丧，因为吴珏重新意气风发后，他们见面的时间大大减少了。
　　已经周末晚上七点钟了，吴珏还没回来，温雅将冷掉的菜重新倒入锅中，关掉了电视。温雅的微信还没发出去，就收到了吴珏的信息，说临时台里有事，不知道几点能回家了。温雅不是第一次在吴珏家里留宿，浴室里吴珏的睡袍旁挂上了她的，毛巾和牙刷也变成了两个。她从抽屉里拿出发箍将额前的头发绑好，挤了一点洗面奶在手上，揉了揉，浓密的泡沫在脸上涂抹开来。手机里放着音乐，是刚看过的电影的主题曲——《让我留在你身边》，在吴珏开心的时候，她听过吴珏哼唱这首歌，很好听。
　　温雅洗澡后将头发吹干，换上了睡衣睡裤，她犹豫着走进了吴珏的卧室。卧室里除了床、衣柜、床头柜和一个老式的衣服架，没有其他任何摆设，大面积的裸露的地板使卧室显得空空荡荡，她钻进被子里，用力地呼吸，还能闻到吴珏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是鼠尾草与海盐。
　　床头柜上放着黑袖箍，上面一个大大的白色的“孝”字，温雅拉开抽屉，将袖箍放了进去。她忽然发现抽屉里放着一个红色的丝绒戒指盒，犹豫着打开来看，是一枚钻戒。温雅试着戴在自己手上，可每一根手指都不合适，戒指的尺寸太小了。
　　温雅叹了口气，将戒指放了回去。她按了一下手机，屏幕亮了，显现出吴珏的脸，是半年前吴珏在大学里给白重恩先生做主持人的时候，她偷拍的。从日本回来后，她将这张照片设置成了屏保照片，吴珏前几日发现的时候，也没有反对，只是说了一句，“照片拍得不错。”
　　温雅睡得很晚，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客厅的沙发有被人躺过的痕迹，茶几上放着一个敞开的本子，手写了一句话，“对不起，下次补偿你。”她拿起本子合了起来，想象着吴珏半夜回来静悄悄地走进房间，也许为了不吵醒她澡都没洗，早上的时候起床写了这句道歉的话就急匆匆离开了。若是同龄的男生，或许会抱着她醒来，或许会为她做一顿可口的早餐，或许会……会为她做很多事。
　　曹茗月实习已经满一个月，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立刻约了温雅吃饭，两个人约在了一家四川火锅店。周五晚上，店里人满为患。
　　“我新交了一个男朋友，过段时间稳定了带给你见见。”
　　曹茗月工作后已经开始刻意改变形象，原来的酒红色头发变成了低调的栗色，指甲也露出了原本的面貌，不再粘着各种卡通形象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温雅，笑着说，
　　“真羡慕你，你看看我这一个月瘦了有五六斤。工作倒是不忙，主要是心理压力大，我的主管是个中年大叔，别的不说，就说天天晚上开会这件事真让人受不了，几句话能说完的事，他愣是能花两三个小时才说完。诶！”
　　说完拿起菜单，熟练地点起了菜。鸳鸯锅底，鲜切牛肉、虾滑、水晶粉、蔬菜拼盘……曹茗月对这家的菜单比服务员都熟悉。
　　温雅兴致不高，回了一句，
　　“我还羡慕你们呢，生活有所改变，虽然我做的是自己想做的事业，而且还算成功。但是你看看你们，有的忙考研，有的忙考公务员，顺利工作的也都换了生活环境。我却毫无变化。有的时候会觉得和大家脱节了，是不是我和吴珏在一起时间长了，变得……”
　　曹茗月夹了一点火锅店赠送的餐前小菜，听到温雅的话，摇了摇手里的筷子，
　　“打住打住！吴老师最近是不是很忙？是不是很少陪你？你这就是胡思乱想。”
　　温雅说完了才想起追问曹茗月的感情进展，
　　“对了，你刚说新交了男朋友，公司认识的？”
　　曹茗月点点头，
　　“隔壁公司的，平时都一个食堂吃饭么，渐渐就熟了。他也是咱们学校的，不过是平湖校区的，搞软件编程的技术人员。”
　　温雅听了挺奇怪，技术人员按理说不是曹茗月的菜，高中到现在她目睹了曹茗月每一段感情，都是外表帅气，性格开朗的男性。而按社会常规来说，软件编程的技术人员大多性情沉稳木讷，外貌上也多是不修边幅。
　　“搞技术的？你怎么换了口味？”
　　曹茗月将牛肉放到清汤里涮了涮，这是店里的特色牛肉，切成极薄的肉片，只要十五秒就能吃，
　　“我吃惯了麻辣的，不能试试清汤吗？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和张一鸣分手之后，我仔细想了很久，我们俩个都爱对方，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又都太过坚持，都不能妥协，这样是不能走到最后的。两个人要想在一起生活，必须有一方牺牲自己，不断妥协。”
　　温雅听了想到了自己和吴珏，他们俩个是妥协的问题吗？
　　“我看你不怎么开心，怎么了？和吴老师吵架了？”
　　温雅夹了一点水晶粉，蘸了麻酱，
　　“没吵架，根本没机会吵架，这两周约了三次都没见到。他都是凌晨一两点回来，早上不到六点又走了。你说，如果我是和同龄人谈恋爱，是不是不会经常被这么放鸽子？我在这段感情里一直在付出，一直在让步……”
　　温雅听见曹茗月嘴里发出了不屑的“切”的声音，
　　“你算了吧，人都是欲求不满的动物，当初你还说同龄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呢，再者说，没有电视台那笔合同，当初你的店铺不都差点关门大吉了？他有车有房有自己的事业，就是没时间，在我看来不是问题。难道你梦想中的另一半是整天围着你转，然后无所事事的社会闲人吗？”
　　从高中到现在，曹茗月每次都像有命运之神眷顾，考初中的时候只比敏惠二中的分数线高了一分，考大学的时候因为选择了专业可调节，最后进了辽东大学最差的历史系，后来托人换了专业，才和高出她二十几分的温雅读了同一个专业。曹茗月平时看着大大咧咧，万事不愁，但感情上从不犯迷糊，反倒是温雅，对于感情就像少了一窍。
　　“知道了，我再自己想想吧。”
　　温雅晚上回到自己的住处，刚到了楼下就发现了熟悉的车子，这么晚了，不知道吴珏等了多久。曹茗月冲着温雅眨了眨眼睛，
　　“我先走了。对了，过几天我就搬走了，租了房子在公司附近，到时候叫你。”
　　温雅点点头，目送曹茗月离开后向吴珏的车子走去。
　　吴珏因为台长指派的工作，忙得脚不点地，在这个时候，还额外安排他去新区的几个管委会做老年生活月的负责人，真是恨不得自己生了三头六臂。他向台长申请将熊平安调入了合作组，又经过筛选从教育频道选了一名女编导，现在合作组已经六个人，是个完整的团队了。但即使这样繁忙，夜深人静在台里加班的时候，也会和温雅聊几句。
　　汽车里空调开得很足，温雅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上去就起了鸡皮疙瘩，吴珏关掉冷气，将车窗开了一指长的缝隙，
　　“昨天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
　　温雅本来不开心，但刚才听了曹茗月的话，心情虽然不能说是拨云见日，但至少不是乌云密布了。
　　“没事，其实现在的情况理智上我知道自己应该开心，可是这么久看不见你我还是会难受。”
　　吴珏沉默了一会儿，从车后座上拿起了一个档案袋，他递给温雅，
　　“你看看。”
　　温雅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房本和户口本，还有两张卡。
　　“这是？”
　　吴珏转过身来，直视着温雅，
　　“这是我的财产，一张卡是存款，另一张是我的信用卡的副卡，房本现在交给你，钥匙你有。我只有这些，你愿意嫁给我吗？”
　　夜晚的步行街只有寥寥几人，但街角的理发店还在挣扎着不肯关门，音响里播放着最近流行的网络歌曲，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温雅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平静的吴珏，她一瞬间并没有觉得开心兴奋，反而是意外地萌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她应该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