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舍友们做婆婆》徐瑰

27、罗衾不耐五更寒

　　五皇子也是一愣，他倒不是认出了林玉，两人虽也在同一场合共处过，却没什么交集，五皇子只当这女子胆大，被捉了还如此淡然。
　　五皇子立在屋中，一手背后，瞧着林玉，半晌开口道：“可知本王为何捉你？”
　　林玉摇头，她其实还有些天人交战，不知是否要同五皇子表明身份，且不说五皇子是否会信，便是五皇子会信，她也不大愿意开口，总觉得身份尴尬。
　　好在对方是五皇子，想来没什么性命之忧，林玉倒也不大害怕，只等着对方问话，想着误会解除后，五皇子自然会放她离开。
　　谁知五皇子见林玉一副乖巧，不，消极模样，竟转身欲走。
　　林玉一怔，随即起身喊住五皇子，五皇子回身，玩味地看着林玉。林玉见此，心道这五皇子怕不是真将她当作了要缉拿的对象，打算跟她这“熬鹰”呢？
　　“我是九重巷林府的小姐，家父户部侍郎林唐，我不知你们是何人，又为何抓我，但想必是有误会。”林玉见五皇子神色并不动摇，又道，“我的侍女就在育晋胡秦馆中，你也大可以派人去林府查问我的身份。”
　　五皇子定定瞧了林玉半晌，朝林玉走了过来，抬起了手。
　　林玉本就一直在防备着五皇子，见他抬手，本能地退后，抬手要挡，却被五皇子先行一步揭去了面纱。
　　四目相对，五皇子打量片刻，同身后的侍卫道：“不是她，有些像，再去找。”
　　“是。”侍卫应了一声，出了门。
　　五皇子又同另一人道：“去把六皇子请进来。”
　　刘辰？
　　不多时，侍卫引着六皇子进来，六皇子先喊了一声“六哥”，随即看到五皇子身旁的林玉，不由惊呼道：“阿玉，你怎么在这？”
　　五皇子闻此，又瞥了林玉一眼，随即拍拍六皇子的肩，道：“既是你的旧识，这里便由你处理吧。”
　　六皇子点头，送了五皇子出去，才回转身，打量了下林玉的装扮，问道：“你怎么穿着一身胡姬的衣裳？”
　　林玉坐回凳上，将来龙去脉同六皇子说了一番，继而道：“初九还在育晋胡秦馆里等我，我被五皇子掳出来好久了，想必她要着急了。”
　　“我先带你过去。”六皇子点点头，一面同林玉往外头走，一面道，“今日我是同五哥一道来做事的，五哥要抓的便是个胡姬打扮的女子，想来是认错了。”
　　胡姬打扮的女子？林玉登时便想起了之前撞到了自己的那个女子，但今日五皇子无礼在先，她对那女子的一声“对不起”也还存疑，并不打算将那件事告知与六皇子，何况她们不过萍水相逢，即便她说了，那女子去向她又不知，也是徒劳。
　　从后门回到育晋胡秦馆中时，初九果然已坐立不安了，但显然五皇子的人控制了她的自由，见到林玉出现，慌忙上忙询问。
　　林玉安慰了初九，见六皇子有差事，便让他先离开了。这事打了岔子，林玉也没了什么闲逛的心情，匆匆换下衣裳，将先前已挑选的物品连带这身衣裳结了账，便带着初九回了府。
　　林玉心绪不佳，回府路上同初九三令五申不许将今日的事情说给林母，回府后，将给郭讼与郭谐的回礼之事也丢给管事去准备，便早早歇下。
　　第二日，郭云沨一早来接林玉，林玉见时候尚早，先领了郭云沨同林母见礼，继而两人则回了林玉院中小坐。
　　郭云沨闺中好友不多，遑论这种进人家闺房的程度，故而到了林玉房中，很是稀奇地四处打量起来。
　　“林姐姐，你这屋里头素净，也少见器具摆设，便是这桌椅也不曾见过。”郭云沨巡视了一圈，回到林玉身旁坐下，道。
　　林玉一面给郭云沨倒果茶，一面笑道：“我是个不大安生的，摆那些娇气易碎的我怕时常会磕碰到，索性都撤了。至于内室那套桌椅，也是我骨头懒，有时读个话本就爱歪着，便找人做了软沙发，又打了配套的矮几。”
　　“沙发？”郭云沨好奇，“原来这椅子还有个名儿。”
　　林玉便拉着郭云沨坐了上去，郭云沨颠了几下，赞道：“果然舒服，回头我也让大哥去寻人给我做一套。”
　　林玉到一旁柜子中取出给郭云沨备的回礼，道：“前两日中秋灯节得亏你与郭大公子的照拂，我玩得很开心，我想着你什么都不缺，就挑了支钗子送你。这条手链是昨日逛胡商铺子瞧见的，我瞧着颜色喜人，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戴着玩罢。”
　　郭云沨接过，摩挲着，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多谢林姐姐，我很喜欢。”说着便将腕上的玉镯退了下来递给一旁的书翠，戴上了林玉送的手链，她今日穿了一套浅黄色的绸衫，倒也相配。
　　“我还给郭大公子与郭小公子备了份薄礼，已叫管事装到了马车上，待你回府替我转交吧。”林玉嘱咐道。
　　“林姐姐就是太过客气了，我今日登门，也没给伯父伯母备什么，我可失礼了。”
　　“无妨。”林玉笑道，转而同初九嘱咐，“我早上做的糯米霜方糕端些来化着，一会好给郭小姐尝尝。”
　　“林姐姐又做了好吃食，我可是有口福了。”郭云沨拊掌。
　　俩人用过点心，见时间差不多了，同林母道了别，一同去了罗府。罗府位处平旌道，自林府过去，马车约摸行了大半个时辰。
　　林玉随郭云沨下了马车，便见着玄漆金扣的正门大敞着，门口热热闹闹的，主人家已在门口迎宾。
　　管事见着郭府标志的车驾，已先行着小厮入内通报，待林玉随郭云沨入府行至半路，迎面一位秀美标致的小姐浅笑着走了过来。
　　“罗姐姐。”郭云沨唤了一声，林玉便知了来人身份。
　　“云沨来了，我方才在花厅不得空，怠慢妹妹了。”罗家小姐罗梓君杏眼高鼻，眉宇间隐有英气，一身绛色束腰裙，利落素净。
　　“这便是林小姐吧？”罗梓君转向一旁的林玉，含笑道。
　　林玉微微点头，道：“罗小姐好，初次拜访，唐突了。”
　　“林小姐无须客气，先前云沨听说林小姐也去了琼花行宫，吵着嚷着要去，可见云沨多喜欢林小姐。”两人皆瞧向云沨，郭云沨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罗梓君道，“林小姐若不嫌弃，只当这里在自己家中一般，千万不要拘束。”
　　林玉点头：“多谢罗小姐。”
　　因不时有娇客进门，郭云沨便叫罗梓君自去照顾客人，罗梓君告了罪，又去一旁忙开了。
　　郭云沨挽着林玉往后头转去，一面道：“罗姐姐家倒没什么旁的景致，罗伯父拆了园子，改设了校场，平日里表哥们与护院日日都要操练的，我带林姐姐去瞧瞧。”
　　不愧是武将府邸，林玉倒也不在意，随郭云沨往校场去，那校场四面环荫，想来除却供人乘凉，还起到一定的隐蔽作用。
　　因不知校场中是否有人在操练，未免突然出现打扰到训练的人，林玉几人并未出声。好在校场空旷，想来是今日罗府设宴，便停了日常的操练，以免出现什么唐突的情况。
　　只是几人方才靠近校场，便听见不远处传来说话声，声音不大，似有争吵，显然是刻意压低了音量的。林玉步下一顿，侧头望向郭云沨，郭云沨亦是听见了，也有些茫然地回望林玉。
　　林玉拽了拽郭云沨的手，示意悄悄回去，以免有偷听之嫌，郭云沨微点点头，便转身欲走，恰此时，听见其中一道女声低泣：“评哥哥，你当真不管柳儿了吗？”似乎是那女子情绪激动，故而这一声倒是有些高。
　　林玉只觉声音有些耳熟，转头却见郭云沨已变了脸色，先是青白，继而满脸通红，胸口也开始起伏，眼见郭云沨要回身，林玉哪里敢任她过去，她那分明是要干仗的架势。
　　林玉虽一时不明白情况，却不愿看着郭云沨在罗府出事，死死按着郭云沨的手，拼命同她摇头，见郭云沨虽紧抿着唇，到底也未再挣扎，这才拉着郭云沨，匆匆离开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