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地带》七成空气

7、第 7 章

　　见了面，看见从头到脚透着狼狈的潘芽，墨默瞬间了解了她电话里态度不好的原因。

　　“你先坐，我给你倒杯热水。”领着潘芽进了包间，墨默转身给潘芽倒了杯热水：“下这么大的雨，你应该告诉我，我拿着伞去接你。”

　　潘芽喝了口水，脸色不太好：“我又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怎么告诉你？”

　　墨默笑道：“我应该早点给你打电话的，不过我也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应该是雨声太大你没听见。”

　　潘芽摸出手机看了看，的确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一时间有些尴尬，只得喝水掩饰。

　　“你还想了解什么你就问吧，我一会还有工作要做。”潘芽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语气柔软了些。

　　墨默让她等着，转身出去，不大一会，拿着一个袋子进来，递给潘芽：“这是我放在公司应急的衣服，我看你比我稍微高一点，但我这衣服很大，应该能穿，你把你的湿衣服换了吧，别感冒了。”

　　潘芽推辞：“不用，你抓紧问，咱们都别浪费时间。”

　　墨默把衣服拿出来一股脑的塞进潘芽手里，起身出门之前说道：“等你换好了衣服我们再聊。”

　　几分钟后，潘芽拉开门，别扭的站在门口说：“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墨默上下打量，顿觉眼前一亮，潘芽来的时候一身运动套装，又被雨打湿，看不出身线，只觉得长相大气，即使一头齐耳短发被雨水淋湿稍显凌乱，也挡不住那股国际范；而墨默这条裙子是可以当作礼服穿的，她自己穿有些大了，潘芽穿刚刚好，顿时好身材一览无余。

　　“我也觉得不太适合，我不喜欢穿这样的衣服，束手束脚的，我还是换回来吧。”

　　“不不不，很好看，你太适合了，很漂亮，一会我给你拍个照片。”墨默说着就拿手机，“你是不是不爱拍照？我看你资料里都没有照片的。”

　　潘芽扯了扯腰侧的衣服：“有点紧，有什么好拍的，人不都长那样吗。”

　　墨默笑道：“要是人都长你这样，那世界就和平了。”

　　潘芽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墨默严肃的说：“美丽让世界和平。”

　　给潘芽拍完照，两人才算是坐下来开始聊天，潘芽显得很拘谨，与一开始的强势不同，她甚至有些紧张，嗫嚅着说：“我不美。”

　　墨默睁大眼睛看着她：“哇，你这是打我脸吗？”

　　潘芽看她一眼，终于笑起来，又扯了扯前胸的衣服：“你还想知道什么？我资料不都写着吗？”

　　“这可不一样，我还得详细的问问你，比如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另一半。”墨默说完又补充一句：“这很重要。”

　　潘芽皱皱眉头：“资料上有写，我没有什么补充的，就照着那个来就行。”

　　“男的，有个工作，然后就没了。”墨默翻着潘芽的资料，“你没其他要求么？”

　　“有什么其他要求，不就是找个人过日子呗，要不是我爸妈催得紧，而我又工作太忙没时间的话，早就随便找个人结婚了。”潘芽往后扯了扯领口：“我没时间跟人谈情说爱。”

　　“我看你工作是做广告的，这不是你的本专业吧。”墨默从潘芽的言语中，感觉到她对感情甚至是婚姻的失望和不在意，将话题转移到了工作上。

　　潘芽失笑：“这年头有几个人大学毕业是从事本专业的，这么跟你说吧，我呢就是找个人结婚，毕竟也快三十了，爸妈着急，其他真没有要求，只要别管着我就行。”

　　“结了婚两个人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了，怎么叫管着你呢？”墨默合上资料，凝视着潘芽的双眼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故事想要说给我听？”

　　潘芽奇怪的看了墨默一眼，摇头：“没有。”接着她原本放松的身体又紧绷起来，抱着双臂以一种拒绝的姿态对墨默说：“你要是想听故事，我可以给你推荐个电台，我本人真没故事。”

　　见墨默看着自己不说话，潘芽所有的耐心好似用尽了，起身道：“没事的话我就走了，我还得工作。”

　　“你这么封闭自己我没法帮你，我总不能真随便给你介绍个人吧。”墨默坐在原位不急不缓道：“这是我的工作，我得对我的工作负责，也得对我的客户负责。”

　　潘芽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坐下来的意思，齐耳的短发半干，有一小撮飘在脸颊边，将她的表情遮得忽明忽暗。

　　落寞，墨默瞬间想到了这个词，如果她能看见潘芽的眼睛，还能看见茫然。

　　“今天是周六，你能有什么工作？”墨默站起来将潘芽轻轻按回座位上，将声音放得十分轻柔：“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我们就像朋友一样聊聊天。”

　　潘芽低头轻笑：“你应该去做心理医生。”

　　“我有心理咨询师资格证的哦。”墨默也笑。

　　潘芽叹了口气，看着墨默：“做广告需要不停的跑客户，对我来说，没有工作日与休息日之分，在我看来，婚姻只是用来堵住别人嘴的道具，人更应该实现自己的价值。”

　　墨默问：“你的价值是什么？”

　　“工作中的能力，生活中的独立，我不需要靠任何人，我自己就能抗住我的这片天。”

　　潘芽走的时候，正碰上来等墨默一起吃中饭的苏乾，两人只是一个照面，吃饭的时候，苏乾竟然将潘芽分析得很到位。

　　“强势，这种人常常以自我为中心，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什么都可以抛弃，这样的女人很可怕呀。”

　　墨默搅拌着碗里的面，皱着眉头一脸苦恼，苏乾手指在她脑门上戳了下：“苦着脸干什么？”

　　“我想拯救她呀。”与潘芽聊了一个多小时，一点收获都没有，这让墨默十分挫败，她的客户不论男女，没有人架得住她细心又温柔的攻势，到最后都会把心里所有的想法和过去的经历倾吐得一干二净，独独潘芽，她到最后一无所知，连对方公司的具体名字都没弄清楚。

　　苏乾叹气道：“你先拯救我好不好？”

　　墨默抬眼看他，然后低头吃面，付账的时候墨默抢着把钱付了，朝苏乾吐吐舌头：“拯救你。”

　　苏乾委屈：“这算哪门子拯救？”

　　墨默一脸认真：“拯救的最高级就是请人吃饭。”

　　苏乾大笑。

　　回到公司，墨默再次打电话给林露露，她觉得中午怎么着也有时间接电话，可林露露是怎么着都没时间接电话。

　　“露露姐，12床手术回来了。”

　　“露露，7床是你管吗？有新病人入院。”

　　“23床产妇宫缩频繁，羊水已经破了，露露，快送产房！”

　　到处都在叫她的名字，哪有时间管口袋里响个不停的手机。

　　小肖下夜班到此刻都没停下来，小脸煞白煞白的，林露露不忍，将她没完成的工作揽自己身上，让她赶紧回家休息。

　　“我点也太背了，都跟约好似的，一溜垒在我班上来，小王动作又不利索，累死我了。”小肖一边洗手一边抱怨，乌黑的眼圈就跟中毒似的。

　　“你还有什么没做完我帮你，赶紧回去睡觉去。”林露露端了治疗盘换液体，听见她抱怨，安慰道：“算了，作为老人多带带新人嘛，我们也是这样过来的。”

　　“可是我们哪有像她那么笨的！”小肖叹了口气，扯了两张干手纸擦手，被正路过的护士长看见，立马叫道：“小肖，擦手一张就够了，你怎么那么浪费啊，节省开销啊。”

　　小肖蔫蔫的回道：“知道了护士长。”然后朝林露露吐吐舌头：“我就是102床的入院记录没写，你一会空了帮我写一下。”

　　“好，赶紧回去吧。”林露露说完，端着治疗盘去换液体去了，等她一个病房还没弄完，外边就咋呼开了，一病人家属从外边进来，摇头晃脑的说肯定没指望了，林露露跟病人交代这输的什么液体有什么作用，嘱咐别乱调速度，然后急匆匆出来，看看能帮什么忙。

　　“露露，快打电话给手术室！说有急诊！”陈主任举着一双血淋淋的手吩咐。

　　林露露不敢怠慢，赶紧打电话给手术室让准备急诊手术，管床的小李一阵风似的从她身边跑过去，推着急救车一阵风似的又窜回病房。

　　林露露又打电话给急诊室，让护工赶紧来将病人推到手术室，又继续打电话给新生儿科室，让新生儿科医生做好抢救的准备，然后她进入病房招呼围成一圈的家属：“家属都出去别挤在这儿，把空间留给我们医生抢救病人！”

　　上班的医生护士一大半在这儿，外边病房只留了几个实习生看着，林露露返身退了出来，一边巡视病房一边收新病人，还要兼顾安排手术下来的产妇，一直到下午三点左右，才坐下来喘口气，点的外卖早已冷透，她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冲了杯奶喝，这才得空看手机。

　　墨默将男士资料通过微信的方式发到她的手机上，大概浏览一遍之后，林露露回了三个字：“不喜欢。”

　　那边很快又回消息过来：“外形还是其他？”

　　林露露：“这人看着就是那种很粗鲁的人，我比较喜欢温和一点的长相。”

　　那边一时沉默，等了好一会没再发消息过来，林露露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反思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