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地带》七成空气

11、第 11 章

　　按理，她今天该联系郭薇澜，询问一下和魏天明的交往进展，但她不太想和郭薇澜接触太多，这简直就是逼着自己去做不愿意做的事，心里十分拒绝。

　　她不愿联系郭薇澜，对方却率先联系了她。

　　如温玉所料，郭薇澜夜不能归，第二天是在魏天明家醒来的。当晚吃完饭，魏天明开着车绕了一圈，郭薇澜明知道他的小心思，仍是没有开口提醒，快到魏天明住的小区时，魏天明恍然大悟之后带着些许歉意的试探：“不好意思，我走错路了，以往都是两点一线，吃完饭直接往家赶，习惯成自然今天给忘了。”

　　郭薇澜笑了笑：“没关系。”

　　魏天明：“你住南区，这是东区，从这儿过去二十多公里呢，要不……去我家？”

　　见郭薇澜没回答，魏天明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么晚了，你今天也累一天了，就想着让你赶紧休息，你要是觉得那什么，那我就送你回去。”

　　“你确定这是你的真心话？”郭薇澜歪头看魏天明，直看得魏天明局促不安才噗嗤一声笑出来：“笨蛋，带女朋友回家不是天经地义吗？”

　　魏天明一听这话，激动之余不小心按到了喇叭，一声鸣响倒把郭薇澜吓了一跳：“你干嘛呢？”

　　“我……我要说我心里历程你肯定得笑我。”魏天明憨厚一笑，挠了挠脑袋说：“激动，开心，紧张。”

　　郭薇澜撑住半边脑袋笑得不行。

　　今天早上醒来，魏天明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床边看她：“我得走了，今天公司有个早会，我不能送你去上班，抱歉宝贝。”说着就低下身吻了吻她的唇。

　　郭薇澜伸手捏了捏魏天明的耳朵，温柔一笑：“没事，我坐地铁过去。”

　　魏天明自然不会让她坐地铁，将车钥匙放在床头桌上，又亲了亲她的手，说：“你开我的车过去，坐地铁得一个多小时，而且上班高峰期人肯定多，我怕别人挤着你。”

　　郭薇澜问道：“那你怎么去公司啊？”

　　“我开另一辆。”魏天明起身走到房间门口，又回头说：“别赖床了，早餐在桌上，趁热吃。”

　　“你知道当时我的感受吗？”郭薇澜在电话里说：“我觉得我遇到了值得相守一生的人。”

　　墨默静静听着，时不时嗯一声回应。

　　郭薇澜继续说：“我早上开着他的车去往上班的路上，觉得浑身充满力量。”顿了顿甜腻腻的补充道：“他就是我的力量。”

　　“那挺好的。”墨默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她。

　　“说真的，我真得感谢你，改天我俩请你吃饭。”郭薇澜说完，又关心的问道：“你和你的那位追求者怎么样了？”

　　“黄了。”不等郭薇澜再问，墨默又说：“被你说中了。”

　　郭薇澜果然没再说什么，估计她挺尴尬，匆匆挂了电话，墨默这才松一口气，又在心里给苏乾道歉——为了应付只能冤枉你了。

　　应付完郭薇澜，墨默寻思着给潘芽去个电话，拨通之后才觉得以潘芽的个性，应该先微信联系。
　　“您好，哪位？”

　　潘芽的声音听起来疏离冷淡，这让墨默有些后悔贸然去电话了，她不擅于与冷淡的人结交，同时也排斥热情的人，她不知道有没有人与她一样的矛盾，总之，她认识到这种状态不好，但改不了。

　　潘芽没听到人说话，复问道：“哪位？”

　　“我是墨默。”

　　潘芽在脑海中搜寻一圈，慢慢想起来这个墨默是谁，于是更加冷淡的问道：“有什么事？”

　　墨默感受到她语气的生冷，一边问她方不方便接电话，一边期盼她回答不方便以便挂掉电话，与这样的人沟通，简直头皮发麻。

　　潘芽：“现在挺忙的，最好捡重要的说。”

　　墨默连忙回道：“其实也没什么太重要的事，你要是忙的话，我改天联系你。”

　　挂断电话之后，潘芽随手就将手机扔进面前的文件篓子，开始在电脑上搜各种公司的联系方式，作为一名广告人，大多时间都在寻找开发客户，其余的时间基本都是在跑客户的路上，私人时间很少，任何与工作无关的事，对潘芽来说，都是浪费时间。

　　记录本已经用掉一大半，上边全是电话号码，电脑上也有备份，双重保险，以防电脑死机或是坏掉，这对潘芽来说，也是对时间的浪费。

　　翻了翻记录，她今天呼出八十多个电话，接通一半，愿意听她说完的占一半，这一半中愿意与她谈合作意向的一个也没有，记得刚进公司时，广告部老大一针见血的对新员工说：“任何销售性质的工作都是靠概率吃饭，怎么才能提高概率，那就得看你们有多努力。”

　　现如今，潘芽进入公司一年多，算得上一个老人，看着身边的同事换了一拨又一拨，她还稳稳坐在老位置上，即使她捡了个空子升了一级，位置还是没变。

　　对于捡的这个空子，潘芽心里是不屑的，对于位置变不变也就不太在意了，其实公司里的人都觉得她升上去是情理之中的事，由于创立公司的两位老总发展方向不一致，其中一位离开的时候几乎带走了销售部全部的老员工，只留下来两位，其中一位就是潘芽。

　　公司大换血，自然要一个老人来带领新人，作为老人之一的潘芽，当仁不让做了其中一个主管，另一个自然是留下来的另一位，总监则是从别的公司空降而来，对于公司这样的安排，潘芽没觉得不妥，只是越发努力，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不仅仅是这小小的主管乃至于区区总监。

　　“潘芽。”潘芽抬头，新任总监铁非带着两女孩来到她面前，介绍道：“这是新来的同事，你辛苦一下给带带。”

　　潘芽看了两人一眼，随手点了两个位置让他们坐下，拿了公司的广告样本递过去：“先看看，下周公司集体培训。”

　　新同事接了过去，偷眼看了看潘芽，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其中一人悄声对另一人说：“完了，这人看起来好严肃，我有点害怕。”

　　另一个吐吐舌头，悄声回道：“我也是。”

　　潘芽听着觉得好笑，连与同事之间的相处都应付不来，那就别做这一行了。

　　女孩子做广告销售这一块的很少，公司但凡来了新员工是女孩子的，总监一般都让她带，其实相比于女孩子，潘芽更愿意与男孩子相处，偏偏铁非是个男人，在他固有观念里，女人与女人更易亲近。

　　潘芽在呼出最后一个电话也失败的时候，终于从她安排紧密的时间里抽出一点，对俩新同事说：“你们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可以问我。”

　　俩新同事忙不迭的点头，又认真看起广告样本来。

　　潘芽站起来喝了杯水，打算继续寻找新客户，铁非站在办公室门口喊她：“潘芽，跟你商量件事。”

　　潘芽站在原地示意他说，铁非对她招招手：“来我办公室。”

　　潘芽放下水杯进了铁非办公室，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问道：“什么事？”

　　铁非毫不在意她冷冰冰的语气，一开始他以为潘芽嫉妒他抢了总监位置，相处久了发现，这姑娘就这性子。

　　“你现在手里有谱的客户有几个？”铁非笑眯眯的问道。

　　“五个，两个可上十，两个有续签可能，还有一个就是一锤子买卖。”

　　铁非点头：“我们公司规模不大，额度太大的广告我们也接不下来，已经非常不错了。”

　　潘芽最讨厌听到接不下来这四个字，为此丢掉了好几家可培养公司，没有任何一家公司一开始就是五百强或是上市公司，都是从小做起，但小是别人眼中，自己却一定要有大的野心。

　　潘芽问：“总监，我们为什么不能接大额度广告？”

　　铁非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我们拿不下来呀，运营不起来，你看像XX这样的巨头，人家团队精良，实力过硬，方案缜密，平台广，效果好，我们公司是做不到的。”

　　潘芽眉头一皱，接着问：“因为做不到，我们就永远不接大客户吗？”

　　铁非笑道：“别着急，等公司壮大了，我们就能接大客户了嘛。”

　　潘芽冷笑：“不接大客户怎么壮大？”

　　铁非讪笑：“我们接了也做不好啊，现在主要积累口碑和人脉，把品牌打出去……”

　　潘芽打断他的话：“我们都没有去做怎么知道做不好？这就好比小卖部和超市的区别，小卖部口碑再好也只能是小卖部，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试试？”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嘛。”

　　“我们已经原地踏步五年了！喝了五年的粥了！”

　　铁非见潘芽情绪如此激动，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这话你去给胡总说，我也是打工的，我能做什么主！”

　　“我会说的，但是总监，你跳槽过来难道只想坐在小卖部里喝粥吗？”潘芽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铁非坐在位置上，搓了把脸，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认真思考起来。

　　潘芽回到自己的工位，仍是心绪难平，壮大公司的计划她不不止一次给胡总提过，不论是两人出差，还是公司聚会，亦或是单独讨论，但是胡总就是不正面回答，每次都说需要时间，可是创立公司五年了，还是老样子，另一个创始人就是因为对于这种保守的计划不敢苟同愤然离开，带走了很多培养起来的能人，现在的公司，可以说是危机重重，可管理层仍似毫无察觉。

　　温水煮青蛙，死到临头不自知！

　　潘芽长叹一口气，脸色更冷了，把旁边伸头过来的同事吓了回去。

　　当初大家伙跟着那人走的时候，都劝潘芽择木而栖，可潘芽硬是留了下来，在别人眼中她有情有义，可潘芽自己知道，不过是因为胡总性子软，大多她提的意见都会采用，即使有风险。

　　价值，这就是潘芽要的价值，她需要被人需要，被人依赖，甚至有时恨不得自己是个男人，及人不能之所及，逞人不能之所能。现在显然没有达到她的要求，不但没有达到，而且差太远。

　　潘芽豁然起身，从文件篓子里捡起手机，顺手把椅子上的包拧在手里，对另一排戴眼镜的一个男人喊道：“张泰，走，谈客户。”

　　叫张泰的男人立马起身应道：“得令老大。”

　　两人出了公司，潘芽一边打电话一边示意张泰去开车，打完电话见张泰还站在旁边，眉头一竖就要发火，张泰跟她时间久了，摸清了她的性子，立马抢先解释道：“老大，车被胡总开走了，我已经叫了车，还有……两分钟到位。”

　　潘芽点头，脸色缓和了些，朝环球大楼门口走：“别叫我老大，叫我潘姐。”

　　“潘姐听起来太老了。”张泰嘿嘿笑道：“不好听。”

　　潘芽笑了笑，也只有对着熟悉的同事她才难得一笑，张泰见她心情好了些，又说道：“要不就老大，要不就主管，你选吧。”

　　潘芽回头瞪他一眼，张泰立马又保证道：“你放心，在总监和胡总面前我不这么叫。”

　　车子准时停在了两人面前，张泰要给她开车门，被潘芽一巴掌打开：“我没长手啊，不许搞阿谀奉承这一套，再说我也不够格。”

　　张泰坐到前排回头一脸委屈：“这哪里是阿谀奉承，这是真心实意，我们都服你，就能力来说，全公司没人能及你，更别说努力，就连胡总……”

　　“闭嘴！”潘芽打断张泰的喋喋不休：“我们去见广辉家装的老总，给我机灵点，今天把合同拿下。”

　　“yes Mandarin！”

　　沉默了一会，潘芽突然问：“张泰，你有没有胆？”

　　张泰回头坚定的答道：“虎胆熊胆天王胆都有！”

　　潘芽转头看着窗外，漫不经心的说：“那我们去和恒川地产的老总聊聊天。”

　　张泰的口型在潘芽的逼视下硬生生从啊转为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