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女配的王府日常》墨凭栏

29、第二十九章

　　奉国公夫人？
　　苏姻勉强从记忆深处扒拉出了些许记忆。
　　这才想起来，她初来乍到的那几天，曾与这位夫人见过一面。

　　“做什么？”苏姻接过帖子，顺口问道，“不知她突然相邀所为何事？”
　　她对奉国公夫的模样依稀已记不太清楚，但她记得声音甚是温柔。
　　而奉国公夫人送的西域奇草还放在摘星阁吹风呢，这些日子几乎都没怎么上去过，也不知是否还活着。

　　冬去春来，空气中都带了些草木生长的味道。
　　若那奇草还活着，便将它拿回来放在映晴阁吧。
　　春季过了夏季便快到了，搁在房内驱驱蚊也好。

　　“回王妃，这皇城历来有个习俗。”青柳细想了想，回道。
　　“习俗？”
　　祈王接口道，“不错。这皇城各府主母闺阁小姐，每近年关便会举办一个小型诗会，算是迎来送往，对来年的一个新的寄望。”祈王挑起了她的发丝，轻轻捻了捻，“今年大概是轮到奉国公夫人举办了。”

　　“其实我不是太明白，为什么……”苏姻无措地张了张手掌，表情都皱成一团，“一起吃吃喝喝我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要办诗会？”
　　吃吃喝喝还有顺便吟诗作对？

　　“因为，皇城多数人都崇文抑武。”祈王笑了一声，“不然，你以为林清欢的才女之名是如何传出，又是如何响彻皇城？”
　　苏姻恍然，这大概是这里营销的成功案例。

　　自己的水平苏姻心中有数，来这里这么长时间，能偷摸着认完书上的字已经不错了。
　　万一诗会要求做个诗绘个画，那她也只有掉底的份。
　　唐诗宋诗她倒是能背，只是拿出来装AC很是不妥。
　　那不如……

　　“我呢，文采有限，便还是不去了罢。”苏姻爽快地下了结论。
　　祈王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道，“你啊，想偷懒是吧？”
　　苏姻捂着头才转头，他又轻哄着拉过她抱在怀里，轻声道，“若平日里，你不愿去便罢了。可若来年，诗会抽到由你主持你该如何是好？”

　　嗯？
　　“关我什么事？”苏姻一头雾水。
　　祈王笑道，“诗会举办，各府女眷抽签轮流。”
　　苏姻摸摸发麻的头皮，愁道，“那没办法，只能走一趟了。”

　　“不必担心，本王会同你一起。”祈王捏捏她的手。
　　苏姻抬起眼，眸里溢满惊喜，“真的？”
　　祈王还是头一次见她如此依赖的神情，轻轻抿了抿嘴角。
　　“自然，本王陪王妃一起。”

　　他自然是要跟着的。
　　往年他去过诗会一次，也见识过那些世家子弟的人前背后的模样。
　　凡在诗会上，有点颜色，稍有声名的女子，无一会被他们看上。
　　沦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从此他再不愿踏足。

　　他是真的不懂，先帝是为何要崇文抑武？
　　连累如今朝中无人，世家子弟整日里靡靡度日。
　　相比毫无血性的满朝文臣，武将真是寥寥无几。

　　蒙国还在边境蠢蠢欲动。
　　祈王暗叹一声，想起还在书房放着的木雕，以及那夜深入王府蒙国王子。
　　在此关头，段太妃与晋王亦突然回了皇城。
　　他直觉来者不善。

　　**

　　次日清晨，苏姻睁眼的时候，祈王正坐在桌边翻着手中的册子。
　　见她醒来，这才坐了过来。

　　窗外天色不亮，透过纱窗看着略带点灰。
　　“什么时辰了？”苏姻问道。
　　祈王五指在她发间滑过，一下一下。
　　“刚过辰时。”

　　七点了。
　　苏姻坐了起来，捂住有些发晕的脑袋，缓了好一会儿。
　　“王爷不用早朝吗？”声音从捂住的手掌里发了出来，闷闷的。

　　祈王知她平日里无事便睡到日上三竿，几乎从未在这个时辰起过。
　　见她如此模样，心尖微微抽痛。
　　“你不若再睡会？那剑舞，不练也罢。”

　　“不可，剑舞还是要练的。”苏姻从床上站起来。
　　事关小命，马虎不得。

　　苏姻穿待妥当，已精神奕奕，仰头冲他笑，“走吧，我们出去吧。”
　　“不慌，张太医已在院外等候，本王叫他进来替你看看。”祈王握住她冰凉的手，按着她坐在了桌旁。
　　苏姻本不愿麻烦，可又惦记着葵水未至之事，趁机看看倒也无妨。

　　张太医是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家，与电视剧中所有的太医形象颇有些出入。
　　苏姻坐在桌边看着他背着药箱进来，低眉敛目地行了个礼。
　　“老臣见过祈王，祈王妃。”

　　“张太医无需多礼，劳烦您替王妃看看。”
　　老太医从药箱里拿出腕垫放在桌上，“王妃请放上手腕。”
　　“劳烦您了。”苏姻客气地说了一句。

　　太医眼都没抬，取出丝帕，“王妃多礼了，此乃老臣份内之事。”
　　五指落在她的手腕上，老太医闭着眼看不出情绪。

　　不多时，眉头皱了起来。
　　他睁开眼，细细打量她的面色，低声道，“还请王妃换一只手。”
　　苏姻乖乖换了只手，他搭上后，脸色更加难看。

　　祈王瞧见他的神色，心中咯噔一下。
　　急声追问，“张太医，可曾诊出什么？”
　　张太医摇了摇头，“王妃身子并无大碍，手脚冰凉乃气血不足所致，待老臣开张药方，按时服用即可。”

　　“那便好。”祈王这边才放下心来。
　　张太医那边便开口说道，“可王妃前次落水，寒气入体。往日里大抵也未有好生御寒，是以肾阳不足。”
　　“肾阳不足？”苏姻重复，疑惑问道，“什么意思？肾不好？”

　　张太医一直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望向苏姻的眼里含着深深的同情。
　　他起身，颤巍巍地跪了下来，低声道，“恐难以有孕。”

　　月经不调，即宫寒。
　　宫寒的人不容易怀孕，这是苏姻早就知道的事情。
　　猜想得到了证实，她倒也没有太过震惊。
　　只是不曾想过会如此严重。

　　苏姻第一个反应便是扭头去看祈王。
　　孩子她倒无所谓，可对于古代来说，子嗣这问题恐怕不能轻易带过。
　　对祈王来说，更不亚于一个天雷劈下来。

　　祈王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猜不透想法。
　　若是以往，若是以往，祈王会先安抚她的吧。
　　半天没有动静，苏姻心中有些酸涩。

　　不过祈王家里毕竟有皇位继承，他在意子嗣实在无可厚非。
　　苏姻理解，却私心里不能谅解。
　　好不容易慢慢喜欢上一个人，没想到马上就要失恋了。

　　“我……”她话还没说完，祈王突然伸手握住了她。
　　他直直地看着张太医，“王妃的身子还望张太医尽力调理。”
　　“老臣尽力。稍后老臣试着开两剂方子，王妃一起喝罢。”张太医深深地低下头去，只感责任深重。

　　张太医在书案上写好药方，祈王安排青柳收好，每日从太医院取好药材回来煎药服用。
　　青柳送张太医出府，祈王与苏姻坐在屋内纹丝不动。

　　祈王的手和她的握在一起，温暖源源不断地从那边传来。
　　可苏姻感受到的只有尴尬。
　　她慢慢抽回手，强笑道，“王爷不必忧心子嗣，我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

　　祈王这才有了反应，转头。
　　苏姻却不敢看他，垂眼道，“若王爷看上了哪家姑娘，尽管求娶便是。我绝不阻拦，我们最初只是合作，你护我周全，我替你维持这王妃的体面。”

　　祈王听她的声音，明明带着委屈的轻微哭腔，却强撑着说这些嘴硬的话。
　　在他将一颗心都赔上了后，现在回到只是合作？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可他的王妃啊，敏感又有小骄傲。宁愿躲回洞里舔舐伤口，都不愿让旁人看到。
　　视线落在桌下她紧掐的手掌上，明明都掐得发白了。
　　细看还有微微颤抖，却还是故作这无所谓的样子。

　　祈王叹口气，一把将她抱进怀里，轻吻她的头顶。
　　“本王从不曾说过在意子嗣，你何必平白给本王安上这么些帽子。”他将她的手掌一点一点地掰开，慢慢地伸过去十指紧扣。

　　“什么求娶旁的姑娘？什么合作？”祈王低头看她卷翘的睫毛，柔声道，“你这口口声声要将本王推开，也不怕本王伤心？”

　　苏姻并不答话，与他十指交握的手指不安地动了动。
　　察觉到她的动静，祈王微微一笑，“我娘说，每个孩子都是上天的馈赠。但是上天又是公平的，让我娘遇到了先帝，这才有了我与擎明。她说这是上天给她的弥补。”

　　苏姻听着他平和的心跳，温柔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是以，相比子嗣而言，你就是上天给予本王的馈赠啊。”

　　苏姻耳根染上红色，嘟哝着，“你家里不是有皇位要继承？”
　　“有擎明在，不必忧心。他如今懂事了不少，也到了快要娶亲的年纪。”祈王紧了紧手臂，让她更深地偎进自己怀里。

　　“你适才不出声，我才……”苏姻想了想，解释道。
　　祈王把玩着她的手指，“女子皆爱子嗣，本王担心你受不得打击，想着不知怎么安慰你呢。”瞥了眼她窘迫的表情，“敢情王妃当时就想着与本王划清界线了？”

　　苏姻无话可说，自知理亏。
　　从他怀里逃开，嚷道，“不和你说了，我要出去等苏垣过来习武。”
　　逃开的身影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祈王笑着摇了摇头。

　　她们在室内耽误了好一会儿，苏姻本以为苏垣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可半天也不见人影。

　　赵嬷嬷在门口站着，见苏姻出来便行礼道，“王妃。”
　　苏姻问了赵嬷嬷今日清晨是否有少年来此等候，却被告知并未。
　　那也就是说，苏垣今日并未前来王府。

　　苏垣那孩子，虽说调皮，但不至于言而无信。
　　正想着呢，青柳从外头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王妃王妃，奴婢适才送张太医出去。听闻苏公子当街与人大打出手，现在被气坏了的苏相捉了回去。”

　　“什么？打架？”苏姻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