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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的大恩人 ...

  •   快走到食堂时我才想起来我都八百年没去过食堂了,我的饭碗估计都发霉生蛆了,我去,想想都恶心,算了,不去了。
      心里想的同时脚下已经转身了,刚转身就有同事的笑声悠悠传来,“温语,你也来看帅哥啊。”
      “不是,没,我来吃饭。”我立即反驳道。
      “切。”他们统一的回我一记白眼。
      我到碗橱找到自己的饭碗,雪白色的青花瓷碗,没发霉也没生蛆,只是底层结了厚厚的一层白膜,筷子上也裹了一层雪花。我走到水龙头下撸起袖子像个菲律宾女佣一样开始卖力的洗刷碗筷。
      洗刷完毕我转身去窗口打饭,我胃不好吃米饭老胃酸,吃完整个下午都会很难受,所以我从不吃米饭包括米制品。我这人不挑食,除了米饭、洋葱、蒜苗、番茄、苦瓜等刺激胃的食物,其他的我都能下咽。食堂的饭菜真是让我很失望,基本都是我不爱不能吃的东西,选了半天还是决定吃面条。
      我打完饭端着一碗面条四处张望要找座位时左边不远处传来娟儿兴奋的呼唤,我长腿一迈准备过去,娟儿却朝我右侧不远处指着,我顺着方向望去,在我右侧3点钟方向十米左右有一男子正背对着我埋头吃饭。光头、黑衣、清瘦,右手边放着一个黄色安全帽。
      不知怎么了,此刻我觉得浑身的血管在不停的跳跃,这种感觉使我心神不宁蠢蠢欲动。
      我理解不了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此刻的我就像飞蛾看见灯火,蜜蜂看见蜂蜜,老鼠看见大米。
      那人身上散发出一道清凉凉的波光吸引着我朝他走去,整个过程又快又慢,整个心情又喜又怕。
      快走到他身边时我想大声叫出他的名字,这个名字几乎已经冲破我的胸膛了。但走到他身边的一瞬间我又改了主意。我右手端着饭碗,左手轻轻的温柔的覆在了他的眼睛上。
      “猜猜我是谁?”我弯下腰脸颊蹭在他耳边轻声又愉快的问道。
      身侧正在快速吃饭的身体明显一僵,随即又松懈下来。我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脸欢喜的等待他反应过来叫我的名字,可等了3秒钟都没等到我想要的结果。
      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继续吃起饭来,是的,他在被我捂住眼睛的状态下竟然还能悠哉悠哉的吃饭,不怕把饭填到鼻孔里吗?
      我去,这种人还真是不近人情。
      好吧,我松开手绕过餐桌坐到他对面,将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眯着眼一脸不善的瞪着他,他还是埋头吃饭鸟都不鸟我。过了一会儿他在我无声的注视下微微皱了眉,我心中窃喜,他也不是没感觉的嘛。
      “锦城,是我呀,温语。”我胳膊叠在一起放在橘黄色的餐桌上倾身对他说。
      听我说完他咽下米饭抬头对我抿唇一笑继而说道:“我看见你了,你在很认真的刷碗。”
      我也抿唇一笑,“我好久没来餐厅吃饭了,碗都长毛了。”
      他没接话也没反应还是继续吃饭,有那么好吃吗?
      我伸头看看他的午餐,银灰色不锈钢饭缸里面盛着土豆鸡块盖浇,旁边的碗盖里面还放着一个馒头,看着他的午餐,我不禁撇撇嘴。
      “锦城,有那么好吃吗?”
      他没抬头只是含混的点点头。
      “锦城,这馒头硬的像石头你咬的动吗?我伸筷子戳戳他的馒头,都没有凹陷。还有这土豆永远都不削皮,有时候都能吃一嘴泥,我夹起一块土豆仔细的翻看着。还有这鸡肉,我给你说,这都是用鸡骨架做的,就是把肉都剃干净剩下的骨架,你看上面光秃秃的一丝肉都没有?当然了就是有肉也不能吃,我告诉你这肉都是那种老的不能再老的老母鸡的肉,里面全是激素,据说吃多了人死后尸体都不化的,还有这米饭,硬的像塑料,吃完都不消化,吃多了胃疼。你知道吗?要想知道市场上那些蔬菜最便宜根本不用去菜市场,去咱食堂走一圈就知道了,哈哈......”说完我自己都笑了。
      可是锦城没有笑,他只是嘴角抽了抽,然后埋头吃饭。真是个不识抬举的家伙,我在心里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喂,锦城,怎么不理我?”我敲敲他的饭缸。
      “没有。”他还是不抬头。
      “怎么没有,我说十句你也不说一句呢。”
      “你冤枉我了。”
      “我没冤枉你。”
      “你真冤枉我了,我不是不理你,我是不理所有人。”他生硬的强调。
      我愣住了,脱口问道,“为什么?”
      他停下吞咽的动作沉吟一会儿慢慢的说道,“一时不习惯,抱歉。”
      “没事,没事,你......怎么来这上班了?”我赶紧转移话题。
      是不是因为我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希望他是因为我才来这上班的,据我估计,他好像在A市没什么朋友。
      他的回答让我有点小失望,他黯然神伤的说,“这工资高。”
      好吧,算我自作多情。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对他有很大很大很大的耐心,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生气,他不理我我也不生气。而且我在他面前好像都不能正常思考,好像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我说的话做的事都不由自主,但有一点我是肯定的,我想接近他,了解他,而且跟他在一起我挺开心的。既然开心那我就让这种心情持续下去,打定主意,我开口问道,“你爸爸怎么样了?”
      “已经出院了。”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时他已经吃完饭准备洗碗了,我赶紧拦下他,“别走啊锦城。”
      他没说话也没笑,只是看着我,眼神淡淡的,凉凉的,很安静,眉头微蹙着。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在问我有什么事吗?
      我起身双手按在他肩膀上把他按在座位上再赠送他一个迷死人的微笑,“别急,等等我嘛。”说完我伸出手给他看,“喏,今早我不小心碰伤手了,一会儿刷不了碗了,你帮我刷吧。”
      他低头看看我的手,右手中指和无名指上都裹着一个创可贴,又撩眼皮看看我,“怎么这么不下心?”温柔的责怪。
      我赶紧顺坡下驴,“是啊,就是这么不小心,我这人就这样马马虎虎的,脸上的伤刚好,手上又光荣负伤了。”
      他看看我又看看我的碗,“吃饭吧。”
      “哎。”我赶紧巴拉已经成坨的面条。
      刚巴拉一口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也不知怎么了我放下筷子把左手的腕表摘下来给他,他一愣看看我没说话。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也不想解释,直接一把拉过他胳膊强行把手表给他戴上,然后我看看戴在他左手腕的手表开心的笑了。
      我不敢看他的表情,戴上后立即埋头扒饭,等我扒完饭抬头时他还在看那支腕表。我没叫他,而是专注的看着他。
      他就保持着看腕表的动作一动不动,他的额头上有大颗的汗珠滚落,落到两侧脸颊,流到下巴汇成一颗颗大汗珠滴在桌子上。他的睫毛一闪一闪的,上面有些许尘埃,不知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场面我总是想起撒了糖粉的甜甜圈,很想上去咬一口。之前没仔细看他的眼睛,以为是单眼皮,原来是内双。他的鼻尖上有一颗芝麻大的小水珠,晶莹剔透的很想伸手把它弹走。
      之所以一直说他的五官不是想表达他的五官有多好看,而是因为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表情可以说是没有表情,是的,他几乎没什么表情。如果非要描述,那就是冷淡、清冽、疏离、防备。我想不明白,人是群居动物,喜欢喧哗热闹讨厌孤独寂寞,可面前的人好像很享受这种状态,他好像有一种隔绝世事的能力,能把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排解在外,独留一人舔舐伤口。我突然间很想知道是什么把他塑造成这样静如寒潭的模样了。
      我虽然头脑愚笨,但也知道那应该不是多开心的事情。
      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他看着表,一动不动,沉如入定,就在我打算这样坐到地老天荒时他有反应了。他抬眼看看我眨眨眼,睫毛上的糖粉洒落了一些,“吃完了?”声音沉稳而润泽,虽然还是带点冷淡和疏离,不过我能从里面听出一丝温柔和接纳。
      我点头如捣蒜,同时不忘附赠我的超级无敌大微笑。
      “走吧。”他起身拿起我的碗放在他的饭缸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锦城,你来这多久了?”他洗碗我在旁边看着。
      “你从医院走后第二天。”
      “你住哪儿啊?”
      “离这不远。”
      “你是租的房子还是住你亲戚家?”
      “租的房子。”
      “租在哪了?”
      “那边。”他把头一甩算是给我指了个方向。
      我还要再问,他把碗给我,“放进去吧。”
      “哦。”我乖乖的走到碗柜旁,把碗放了进去,“对了,你的碗在哪个碗柜?”
      “我没有碗柜,他们不让放。”
      是的,他们不是我们公司员工,能在这吃饭,不能把碗放在这里,因为已经没有多余的碗柜给他们放了。我走过去夺下他的饭缸放在我的碗柜里。
      “和我的放在一起吧,我的碗柜是318,记住了318。”把他的碗放进去后我才跟他说话,对付这种人,就要不由分说,先礼后兵,先声夺人。如果他不同意,不理他就是了。
      小样,还治不了你了。我是谁呀,大兴一哥温语温大帅哥,多少小女孩拜倒在我的牛仔裤下,还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不成。虽然我并不比他大多少,可我经验丰富啊。
      显然他对我这种先发制人的无赖行为很是无奈,但他还是没有表情,不反对不接受不附和不拒绝。我突然想起了绫波丽,个高话少表情屌,呵呵,他俩的表情还真是如出一辙啊。
      出了餐厅走到交叉口,他回工地我回办公室,我跟他说下了班去找他,我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走远了,他听见了,但没有回答只是拿安全帽在空中随便挥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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