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声依旧》姚天禧

74、两颗心，一条路

　　晚饭只有我和锦城，妈妈，小外甥，姐姐在母婴店回不来，老爸在前厅看病走不开。锦城几次要去叫老爸都被我们拦下了。
　　“小城，你就坐下吃吧，他一直都这样，晚上吃的不多，我已经将粥端过去了，没事，咱们吃吧。”老妈劝说道。
　　“那姐姐呢？”
　　“她吃的更少，说是减肥。”我夹了一块番茄鸡蛋给他。
　　“这是我妈做的番茄鸡蛋，可好吃了。”
　　锦城尝了一口点头笑道：“确实好吃，鸡蛋很鲜很嫩，番茄酸甜可口。”
　　我们都笑了，连小外甥都说姥姥做的菜好吃，老妈笑着给小家伙夹了几筷子菜。
　　我又给锦城夹了一块老妈做的糖醋鱼，他尝完也说好吃，说是跟饭店里的一样。
　　老妈笑道：“不瞒你说，我就是跟饭店里的厨师学的，人家不肯教，我托关系交了学费才交我的。”
　　“干妈还挺费工夫的。”锦城夸赞道。
　　“还不是因为小鱼儿爱吃，我们去外面吃饭，只吃一次他就喜欢上了，非缠着让我给他做，我做了，他又说难吃，我就跟大厨学了。还有这个糖醋里脊，也是顺便跟大厨学的，你也尝尝。”老妈说着又夹了一块糖醋里脊给他。
　　锦城吃了一直点头说好吃。
　　“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什么都做了一点，主要还是小鱼儿爱吃的。你要吃不惯哪道菜了跟我说。”老妈跟锦城说。
　　“干妈，我不挑食，什么都行。”锦城回应道。
　　正吃着呢，忽然闻见什么味道，我问老妈，老妈赶紧放下碗筷说卤的鸡爪好了，说完就去端了。
　　“我妈卤的鸡爪可好吃了，还有猪蹄，一会儿你尝尝，保证赞不绝口。”我信誓旦旦的跟他说。
　　“好。”
　　话音刚落老妈就端着一盆卤肉进来了，放在桌子上一看，有卤肉、鸡爪、猪蹄、猪肝、还有香肠。
　　“妈，你开卤肉店的吗？卤这么多？”我说着的同时将一个鸡爪夹给锦城，又给小外甥夹了一个猪蹄。
　　“这不是家里来人了吗？卤一个是卤，卤一盆也是卤，小城，别客气，该吃吃啊。”说着就用筷子去拨卤肉。
　　我看着锦城吃了一口鸡爪，他的睫毛微微闪了闪然后笑着说好吃。
　　我笑道：“我就说嘛。我妈做的卤肉都能拿出去卖了，你看阳阳，猪蹄都快啃完了。”
　　“阳阳，猪蹄好吃吗？”我扭头问小外甥。
　　“好吃，真好吃。”小外甥拿着一个大猪蹄边啃边回答，小脸上蹭满了油。
　　“小城，好吃就多吃，你看你瘦的。”老妈说着将一块大骨头放在锦城盘子里。
　　我劝锦城吃的同时也给自己捞了一个大骨头啃了起来。
　　吃完晚饭老妈把我们赶出去消食，把小外甥也扔给我们了，刚走到前厅就碰见三婶了。我抱着小外甥拉着锦城准备快步离去，却被眼尖的三婶拦住了，她笑得特别灿烂，脸上的皱纹如晚开的菊花，她一把接下小外甥，一手拉着锦城问东问西，熟悉的表情动作俨然多年的老熟人。
　　我不由得摇头喟叹，像三婶这种自来熟的人总是拥有强大的自信，这自信使得她不知道别人对她的厌恶有多深。
　　“三婶，你干嘛呢？”我立即打断了她的问话。
　　“跟你朋友聊天啊，听说你家来了客人，长得好看，我特意来看看的。”三婶跟我说话的同时眼睛盯着锦城。
　　这跟你有关系吗？真是闲的蛋疼！
　　“婶儿，我们还有事先出去了，你找我妈聊去吧，她在厨房呢。”说完我不由分说的拉着锦城和小外甥跑了。
　　“那是谁啊？这么直接。”走出去好远后锦城问道。
　　“我三婶，一个职业媒婆。”我咬牙切齿道。
　　“职业媒婆？还有这职业？”锦城笑着诧异道。
　　我也跟着笑了。
　　“她退休了没事干就给人说媒了呗。”我不冷不热的讥讽道。
　　“看你的样子，她应该没少去你家给你说媒吧。”锦城抱着小外甥歪着头看我。
　　“......”
　　“见过几个？”锦城一脸调笑（调皮的笑）的追问。
　　我很少见他这样笑过，眼里有捉弄，有好奇，有玩味，也有淡淡的醋意。
　　我也回应他同样的笑意，故意刺激他：“好几个呢，前段时间还见过一个呢，长得细胳膊细腿的，可好看了。”说完我还故意伸长脖子看他的表情。
　　他......貌似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睫毛眨了眨，对怀里的小外甥说：“想吃什么？”
　　小外甥拍拍手咋呼起来：“要吃汉堡，吃汉堡。”
　　“阳阳，你刚才刚啃过一个猪蹄外加一碗粥，再吃汉堡消化的了吗？”我从锦城怀里将小外甥抱过来。小外甥搂着锦城的脖子不撒手。
　　“你们这最近的汉堡店在哪？”锦城直接忽视我去问小外甥。
　　“就在前面很快的。”小外甥兴奋的指着路在锦城怀里上蹿下跳。
　　“你到我怀里，我就带你去。”我沉着脸看着小外甥。
　　“不嘛，我要和城哥哥在一起。”小外甥噘着肉嘟嘟的小嘴不撒手。
　　“你管他叫哥哥，管我叫舅舅，你可真会叫啊。”我瞬间哭笑不得，在家里他管锦城叫叔叔，这一出来就叫哥哥了，真是欺负这会儿老娘不在。
　　“为什么管他叫哥哥？”我故意装的怒目圆睁、狰狞恐怖吓唬他。
　　谁知他竟然一点都不怕，小手抓着我的脸颊一阵揉捏，欢快的说道：“因为他长得好看，比你好看。”
　　“......”
　　这个我倒是承认，我看中的人能不好看吗？
　　我一把拉过小外甥抱在怀里，“我当然知道他好看，比我好看，那你也不能叫他哥哥。”
　　“那叫什么？”小外甥眨着忽闪的大眼问道。
　　“嗯......叫什么呢？”我想了想，实在想不出该叫什么，于是就问近在迟尺的锦城。
　　锦城也一脸含笑的看着我摇摇头，头一次见他卖萌，我忽然就想起该叫什么了，“叫舅妈！”
　　说完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想想又合情合理。
　　“你让他回去就这样叫？”锦城也羞臊的看着我，哭笑不得。
　　“我倒是想啊。”我弱弱的说。
　　这才是最合适的称呼，只是不知何时能宣之于口。
　　“舅妈就舅妈，只要你们给我买汉堡就成。”小外甥倒没显得有多惊讶，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一声声欢快的叫着“舅妈。”
　　我听着这稚嫩的童音飘荡在冬日稍显阴冷的街头，心情顿时舒畅了百倍。我悄悄的瞥了一眼锦城，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柔和恬淡，街边橘黄的街灯打在他脸上，恰到好处的勾勒了他那无铸的容颜，眉梢眼角都是淡淡的喜悦，长长的睫毛在眼眶下投下一丝丝卷翘的阴影，嘴角挂着的浅笑像久久凝香的佳酿光是闻闻就已心驰神往，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氤氲着淡淡的清香。
　　我如痴如醉的欣赏着月下佳人，这么姣好的人儿能为我倾心，我上辈子肯定是拯救银河系了。
　　于是我悄悄的拉起了他的手，他稍稍愣了一下然后含笑着握紧了我的手。
　　不需要任何矫揉造作的语言和故意夸张的姿态，我们迎着皎洁的月光走在越来越安静的街道上。两边的花草树木在这一刻显得如此静谧沉醉，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一股幽香在这小小的街道里显得如此浓醇，就像我此刻甜的融化的心。
　　两颗心，一条路，走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