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声依旧》姚天禧

30、坦率的花朵

　　等了大概有半小时花朵出来了，这次她穿上了刚刚的橙粉色羽绒服。确实挺适合她的，收腰的设计恰到好处的展示了她玲珑的曲线。她穿了一双黑色及膝长靴，两边各有一个流苏随着她哒哒的步伐前后跳动着。她的残妆已经卸干净了，此刻展露给我们的是一个极其清透的容颜。她扎个半丸子头，散落下来的乌黑秀发扑散在玉颈里面，显得很是俏皮可爱。一双杏眼不大不小，但熠熠有神，秀鼻和娇唇与锦城大致相同。兄妹俩到有几分混似，尤其是眼眶下的卧蚕，都是懒洋洋的。
　　她没有拎包，双手插兜信步向我们走来，走到我们面前甜甜的叫了一声哥，然后又对着我叫了一声温语哥。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她就钻进我俩中间一左一右两手跨在我们胳膊上大步走了。
　　走了几步她放慢脚步问我们想吃什么？
　　此刻的我还没从她的转变中反应过来，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倒是锦城显得很淡定，他说都行，我和温语都不挑食。我也点头附和。
　　“好吧，难得你们来一趟，天气又这么冷，我带你们吃鱼火锅吧。”她回我们一人一个比阳光还明媚的笑容。
　　我顿时心花怒放，锦城要是像他妹这样活泼开朗就好了。
　　这会儿到饭点了，同学们三三两两的结伴出来了。一路上我们的回头率居高不下，中间还有男生对我们，不，应该是对花朵吹口哨。花朵不仅不恼还愉快的回应，一边回应还一边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还向他们介绍我们，只是那些顽皮的毛头小子却不以为然。
　　到了火锅店点完锅底锦城让我俩坐下他去拿料，我想帮他却被他们拦下了。我一路目送锦城离去。
　　“哎哎，别看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花朵拿筷子敲我的脑袋，我咂咂嘴将视线从正在拿调料的锦城身上收了回来。
　　“你是不是喜欢我哥？”花朵一针见血的问我顺便附带一个迷人的微笑。
　　我初听很是羞赧，但看她的眼睛里没有戏弄和嘲讽也释然了。我点点头回答道，“是的，我喜欢你哥，喜欢得不得了。”
　　花朵“扑哧”笑了，拿着筷子敲敲桌面眨眨眼，“看出来啦。”
　　“怎么看出来的？”我赶紧追问道。
　　花朵又敲敲我的脑门，“你看我哥的眼神都着魔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说完她又笑了，一双杏眼弯成月牙，把下面的一对卧蚕也唤醒了。
　　“可是你哥好像......”我又看了看远处正在等服务员上调料的锦城回头对花朵吞吞吐吐。
　　“他那是为你好，你得理解他。”花朵抿了一口水接道。
　　“我理解，可是......唉，关于我俩的事儿，你怎么看？”我向她求助道。
　　“我祝福你们，但我更尊重我哥的选择。”花朵抿着嘴笑着对我说。
　　我很是惊奇正要接话，锦城端着三碗蘸酱回来了。要说锦城就是细心，我不爱吃香菜和芥末，他一点没往我碗里放。我又瞅瞅花朵的那碗，一半芝麻酱一半蒜泥。花朵拿筷子蘸了点蒜泥放进嘴里砸吧砸吧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怎么样？”锦城问她。
　　“嗯，调的很好，很够味道。”花朵对锦城展眉一笑。
　　“花朵，你爱吃蒜泥啊。”我嘻哈哈的打趣道。
　　“是啊，我超爱吃蒜泥，尤其是火锅和捞面，没有蒜泥简直味同嚼蜡。”花朵嘟嘴说道。
　　我和锦城都忍俊不禁。
　　没多久服务员将锅底端了上来，一半麻辣一半三鲜，麻辣是我和花朵选的，三鲜是锦城选的。
　　“开吃吧。”花朵说完从两个锅底里给我们一人夹了一块鱼肉，我赶紧说谢谢。锦城倒没说什么，只是温柔的看着她笑笑。
　　“哥，你多吃点，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花朵被锦城看得不好意思，又夹了一块鱼肉放进他盘子里。
　　锦城看着盘里的鱼肉，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没开口，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温语哥，你几个兄弟姐妹啊？”花朵边吃边问我。
　　我咽下一口肉接茬，“只有一个姐姐嫁到了省城。”
　　“你家是干什么的啊？”花朵又问道。
　　“我爸在家里开了个诊所，我妈帮他打下手。”我回应道。
　　“难怪上次你能给我爸扎针，还扎那么准，比人小护士扎的都好。”花朵看着我笑靥如花。
　　“哪有啊，扎手我也没把握，只好扎脚了。其实我心里还发憷来着呢。你说我要是扎错了鼓血了，你们是不是要吃了我？”我跟他们打趣道。
　　花朵听了立即大笑起来，锦城也跟着笑了。
　　“对，扎错了就要吃了你，像吃鱼一样吃了你。”花朵指着锅底哈哈笑道。
　　我被她天真淳朴的样子感染了，禁不住脱口而出，“花朵，你真可爱，跟他们说的完全不一样。”
　　话一出口，锦城的脸色暗淡了几分。花朵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们说他们的呗，管他们呢，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呗。”说完又对锦城说，“哥，你别为我担心，我过得很好，很开心，管他们怎么说我呢。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跟我来往的男生都是单身。我们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谁也管不着我们。那些说我的人都是酸葡萄心理。我也不是公交车，我有选择的权利。哥，你别难过，不管怎么过都是一生，你也要好好活下去，一心往前看，不要回头，为了咱妈，也要活下去。”
　　花朵说得很是真挚，不知锦城怎么想，我倒被她的这份坦率感动了。可能我们处在同样的处境里吧，所经历的感情都为社会所不容才有这种惺惺相惜的感触吧。
　　花朵说完望着锦城一言不发，我也等着锦城发言。锦城放下筷子，给花朵添了水才开口， “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你，不管怎样，你开心就行，你还有钱吗？”
　　花朵吸吸鼻子摇摇头，“我有钱，我自己能挣钱，勤工助学每个月还有三百呢。反倒是你，别把挣的钱都寄回去，你也给自己留着点。”
　　锦城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
　　后来俩人都不说话了，气氛虽不至于僵硬但也不太温馨。于是我发挥自己的搞笑天赋说了一些俏皮话，他俩总算缓和下来。
　　吃完饭锦城去结账，我和花朵在位置上等他，等的过程我们又聊了几句。
　　“温语哥，你们公司要是有合适的女孩给我哥介绍介绍呗，他也不小了，上次回去我妈就让他相亲来着。”花朵叠着餐巾纸说道。
　　“花朵，你说这话怎么就不顾及我的感受呢？我对你哥不好吗？”我顿时一阵委屈。
　　“我哥不是拒绝你了吗？他要是不成家你也不会死了这条心的，温语哥，何必呢？”花朵抬头看着我，眼里带点恳求和无奈。
　　“你真偏心。”我不服气。
　　“哪有啊，要是我哥选择你，我肯定会毫无条件的支持你们，我真不是偏心他。我是心疼他。”花朵说着脸上一片黯然。
　　“心疼他什么？”我追问道。
　　“他过得不容易，我对他没有任何要求，只求他开心。”花朵诚心诚恳的说。
　　“能跟我说说你哥以前的事儿吗？”我也诚心诚恳的对她说。
　　她摇摇头，“他不说的事我也没法说。”说完又补充道，“我劝你也别问，伤人伤己，得不偿失。”
　　我看着她的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茬，她说的也在理，只是我心里难受。
　　锦城过来时手里拿了三张□□，我们一人刮了一张，都没有中奖。于是相对一笑离开了火锅店。
　　天气不好，花朵还要去图书馆值班，我们也没久留就回去了。
　　走到半路我想起来锦城还没吃药呢，就在一家奶茶店里点了一杯温水，看他服下后才起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