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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切归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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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睛时，头疼欲裂。
有另一段记忆正灌入他的脑中。
幼玉当年独坐孤灯下，苦读一本本先哲圣贤书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有朝一日能够治国平天下，成为一代贤臣，辅佐君王开创盛世。
幼玉学着古代先贤头悬梁，用擀面杖当枕头，常常读书到东方渐白。
而如今，他如愿以偿进入朝廷从小小的侍郎官升至上大夫，诶，该怎么说呢，到底是时势造就，他步步高升靠的并不是一头学识。
靠的是……不管怎么样，幼玉还是达成了他当初的目标，尽管道路曲折。
幼玉也渐渐习惯了他的身份，而他人的唾骂、弹劾，以及白眼他也只是一笑而过，并无要紧。
灌输完毕。
前世今生两段记忆交织在一起，以致于他出现了遗忘的一些症状，前世的记忆开始模糊，而今生的前半段也有点断断续续。
但此刻，他没工夫去细想，只想大骂一句。
靠！我怎么又是佞臣！
但他随即冷静下来，不要慌，不要慌，成为佞臣，是我本身的设定，与我自己所做无关。
他立即从床上坐起来，只要从今往后我好好做人，不违背规矩就行了呀！
想到这，他开心哼起了小曲。
毕竟是已经活了一辈子的人，没过多久，很快就成为了幼玉。
早朝总是让人犯困，幼玉实在忍不住，趁人不注意时打了个哈欠。
可是刚打完就发现身旁的官员投来厌恶的神情，幼玉就朝他笑笑，以示抱歉。
不过这样一来，他怀疑自己原先轻浮的名声，又会被参上一笔。
皇上正高坐之上，神色淡漠地聆听着官员进谏。
幼玉看见冕旒的珠帘，被投射进大殿的光线，映照在皇上脸上，他静静地看着皇上侧脸，研究他的面相。
等反应过来时，早朝已经散了。百官齐散去，大殿随即变得空荡荡了。幼玉不知如何面对白日里，身着龙袍的皇上，于是连对视都不敢，他匆匆走出大殿。
“幼玉，幼玉，请留步”身后有声音响起。
他回过头去，原来是张泽正，张大人。
“原来是张大人”幼玉笑了笑“有什么事吗？在这里与我搭话，不怕旁人指点？”
张大人看了看四周，神色紧张地说“请借一步说话”
到了僻静处，张大人长舒了一口气，敛去了刚才那副端正的神情，换了一副嬉笑的面孔
“我说小玉呀”张大人眨了眨眼“今晚你那品鉴大会还开不开了，我都没收到请帖嘞。”
幼玉叹了口气“张大人，今晚办不了，在下有要紧事得办。而且大人您有所不知呀，最近风声紧，开不得，但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再怎么样，还是会再办的。”
张大人露出遗憾的神情“诶，我说小玉呀，那你下次办的话，请务必转达给我。”
小玉点点头“张大人尽可放心。”
与张泽正告别后，幼玉出了宫，沿着长街闲逛了会，就回到府上，毕竟他得为晚上的事情提前做许多准备，丝毫怠慢不得。
“爷，您终于回来了。”宋管家见到幼玉回来，立马迎来上去。
幼玉一边脱下官服，一边问“怎么样，今天堂子有发生什么吗？”
“说大不算大，说小倒也不小，爷，你知道就孙宜之又闹脾气了，谁都劝不住。”宋管家紧缩眉头
靠，孙宜之这小子又给我闯祸，没想到名字叫得那么温顺，脾气竟倔的很。
“没事，我待会去看看。”幼玉换上了一袭青衫便服，打算先喝壶茶再说。
既然幼玉是众所周知的，毫无作为的佞臣。
那么当官就肯定不是幼玉的主职，而是副业。那么幼玉最主要的，亲力亲为的便是都城第一大古董店——归玉楼。
结构精巧，铺设雅致，这铺子当初是幼玉爹的，他爹死后自然而然归他。
也是今后幼玉将会大展拳脚，赖以生存的本钱。
但归玉楼不仅仅只有古董，从各地搜罗而来奇花异草，奇书旧书都藏于其中，堪称包罗万象。走进其中，必会被异香包围。
而且更盛传店铺后院子里，搭了个戏台子，养了一大批歌郎、优伶，陪着各路集结于此的达官显贵、纨绔子弟打茶围。
不过这压根就是事实，幼玉养的那一帮唇红齿白的公子哥，是他赚大钱的主要来源。
每到节日盛典，清风明月夜，便会一曲唱罢一曲来，舞衫歌扇，鼓簧吹笙。妙乐常常传遍周遭。
虽然幼玉在店铺里极少以真实身份出现，但坊间仍流传着幼玉放纵作乐，且与归玉楼关系密切，归玉楼糜烂不堪的传闻。
若换作上辈子，幼玉定会大张旗鼓，可现在还是收敛点好，他懂得闷声赚大钱这个道理。
“宜之，你又怎么了，消停会不行吗”幼玉一边说，一边推门进入宜之的房间。
“喂，你进来都不敲门吗”宜之正臭着一张脸，脚搭在桌子上，桌上散乱着瓜子壳，地上碎了几盏茶具。
幼玉小心翼翼地跨过满地的碎片，挨着宜之坐下，一把揽过他。
“来跟哥说说，怎么回事，坐在这生什么闷气。”幼玉说
宜之挣扎了一会，挣不脱，表情缓和了些。“那你先说好，今日我打碎的东西可不能扣我月钱。”
幼玉忍不住笑出声来“绝对不会”
“诶”宜之叹口气，踌躇了半天“还不是那什么张大人，都几天不见人影了，还说什么……要送我波斯国的猫眼石，实实在在一大骗子。”
幼玉不禁想到，今早张大人还说要来，结果被自己的私事阻拦了，看来自己也有小许责任“宜之，就这大点事，你放心好了，不出几日他必来，猫眼石早晚的事。”
宜之起身“用不着你施舍，爱来不来”
幼玉还是窥见宜之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放宽了心，便离开了。
夜色即将降临，街市已早早点起了灯火，幼玉闲散地逛着，路过一小摊贩，杂乱堆叠着首饰珠宝，有时候在闹市也能淘出宝物。
可他看了几眼，却发现都是些假货，又紧接着想起晚上的事情，加快脚步，匆匆跑回府上。
“爷，都解决了吧”宋管家迎了上来
“轻而易举”幼玉笑着说到。
“那就好”宋管家长舒了一口气“那请爷抓紧些，时辰不早了，若耽误了……”
幼玉点头“嗯，得快些。”
于是，便开始了。沐浴焚香，一系列繁琐的事项，弄得幼玉有些昏昏欲睡，接着还要换上轻纱，似朦胧之雾；再将头发梳理，盘上头巾，口含异香，等掌事到，即刻送往宫中。
夜色刚刚罩下来，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幼大人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掌事的声音随之响起
“都好了，可即刻出发。”屋内的声音回应到。
幼玉便在掌事及其他太监的带领下，登上了停在偏门的马车。咵哒咵哒——伴随不绝的马蹄声，被送入宫中。
这样的事，幼玉早已习惯。从他一次踏入时，他惊惶不安抖动情景仿佛离他不远，可实际想来，也过了好些年了。现在的他直接在马车上倒头大睡。
宫里点起千盏灯，此时的人大部分已经散尽了。比起早朝来百官入宫，荒凉了许多。幼玉跟随着掌事，在曲折回环的廊道里，左折右转，终于到了护卫森严，亮着明黄宫灯的门口。
“幼大人，您进去吧，皇上已经在里面了。”掌事低着头说到。
“嗯，谢了。”幼玉说完，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尽可能把悄悄地溜进去。
进到屋内，幼玉移动到垂着明黄色帷幔的床边，坐下，他视线扫过屋内，发现皇上正坐在桌前，还在批阅，好像没注意到他来了。
他又盯着皇上的脸看了许久，然后莫名其妙的叹了一口气，可他没想到，整个屋内寂静到他的叹息显得格外清晰。正在他尴尬到不知所以时，皇上抬起了头。
隔着不过几尺的距离，但幼玉看不太清皇上脸上的神情，好像笑了下，他在心里揣测。
“你到了多久了”皇上低沉声音传了过来
“呃……”幼玉垂下头“臣……没……没来多久，就一会”他不知道怎么脑袋的完整句子，被他讲的结结巴巴、断断续续。
“嗯”皇上应了一声。
幼玉在心里猛拍自己的头，紧张什么，紧张什么，来了那么多次，这次怎么那么紧张……
接着，皇上搁下了手中的书册，走了过来。
“朕累了，伺候更衣吧”
“臣……臣遵旨。”幼玉哆嗦着，走上前去，他狠狠咬住牙关，止住了自己的哆嗦。
等到躺在床上时，才平息下来。皇上在身旁平稳地呼吸，就在幼玉要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时，皇上才起身，手伸向幼玉。
拉下了靠近他的帷幔。
其实皇上啥也没对他做。
本来这将会是幼玉最为苦恼的事，身为宠臣，就得陪睡，那岂不是违背了规则，而且他抓耳挠腮也想不到，能拒绝皇上的理由。
风寒？总也不能经常风寒吧？义正言辞，大义凛然地拒绝？算了吧，刚死过一次，不想再死了。
可是后来才发现皇上只是单纯睡在他身侧。
这既令他吃惊，又松一口气。
“玉儿”皇上说“我现在有个难题。”
玉儿这个称呼让幼玉冒一阵冷汗。
幼玉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使呼吸平静下来“臣愿替皇上分担”
“现在皇后之位空缺，后宫事务无人管理”皇上又说。
幼玉想也没想就回答“后宫贤淑女子众多，皇上可以择一位品行端正贵妃，管理后宫。”
“朕”皇上停顿了一下“朕欲效仿陈文帝，封你为皇后。”
幼玉止不住一阵抽搐。
“玉儿，你冷吗？”皇上认真问到“你若是怕冷，就钻到我这来。”
“臣……臣不冷。”幼玉回答到，脑子里却止不住浮现出一个个画面。
幼玉自己穿着层层叠叠繁琐的衣服，顶着一头巨重的东西，坐在凤椅上。一众婀娜多姿的妃子莺莺燕燕，围着他喊“姐姐~姐姐~妹妹最近心情可不好呢”
另一个画面便是他自己气势汹汹地冲进宫殿里，妃子被吓得惊惶失措，随着他一声令下“来人呐，把这碗红花给本宫灌下去”身旁太监撸起袖子就冲上去灌。
幼玉止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皇上，万万不可呀”幼玉急切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