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三秋兮》长安思兮

2、第二章：初见

　　“主子。”西烛站在凌霜殿门前，敲了敲门：“主子，您已经十日未出过殿门了，主子，您把门打开吧。主子。”
　　殿内依然是没有动静，西烛站在门口轻轻抚了抚门，不知还要说些什么。自十日前主子在千念殿回来后，便把自己关了起来不曾踏出一步。主子上次这般，还是在老魔尊逝世的时候。想罢，西烛叹了一口气，缓缓向外走去。
　　忽然一声门响，殿门缓缓打开。西烛回头看去，只见时清兮从殿中走出，还是那一身紫棠色的衣裳，映着时清兮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双眸暗淡，竟无半分之前的色彩。
　　西烛赶紧上前，一把扶着时清兮：“主子，你可还...？”时清兮看着西烛，轻轻一笑：“西烛，莫担忧。”西烛用力的点了点头。
　　时清兮转头向西烛说道：“西烛，陪我喝上几杯吧。”
　　“是，主子。”
　　凌霜店里，散落了一桌的酒罐子，时清兮半倚在桌前，一杯接着一杯。
　　“主子，您已经喝了很多了，不能再喝了。”西烛上前拿掉了时清兮手里的酒杯。
　　“西烛。”
　　“主子，西烛在。”
　　“西烛，你说，我待长留如何。”
　　“主子，待长留极好。”
　　“那为何，他这般待我。”
　　“主子...”
　　“西烛，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主子，西烛跟着您近两万年了。”
　　“已经这么久了啊。两万年了。”时清兮苦笑了一声。“西烛，我与长留结识在幼年，我是魔界的少主人，没人愿意跟我玩儿，害怕的醉了我被父亲怪罪。唯独只有长留一人愿意跟我说话。我三百岁那年，与他贪玩，误入死灵洞，九死一生时，是长留帮我挡了万魔撕咬，若不是他，恐怕那两百年在病榻缠绵的人就是我。”
　　“主子，那明明是他自己要逃跑...”
　　“西烛，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救了我。后来，父亲逝世，他就是陪我身边最长久的人。我无心管理魔界，便交由叔父打理，落个自在。我便与长留去往凡界游历。万里山河，人情世故，可口美食，那是最快乐的日子。后来重返魔界，我便感知我与他有些地方变了。可是他说，他爱我，我就都信了。”
　　“主子...”
　　“他要什么，我给什么，他要什么，我就寻什么。可没想到到头来竟是一场背叛，我本想问问他为什么？”
　　“主子，您醉了...”
　　“西烛，你知道我为何将他扔进死灵洞？情初情陨，要有个了断。”一行清泪从时清兮的眼中涌出，西烛从没见过他这般模样。
　　“世人皆殇，却只有七八十年的光景，归去后还有孟婆的一碗清汤，忘川一涤清洗，忘却痛苦，偏偏，我们要如何呢？”
　　“主子...”
　　“西烛，本王听说这九重天有一酒仙名为画凉，酿出来的酒是这天上地下中最好喝的酒，幼年听父王说，画凉的酒中，有一种酒名为“不忆”，据说饮下此酒，无论仙魔，但凡饮下此酒，皆可忘去动情之人，永不记起。西烛，我，想尝尝这酒。”
　　“主子，这是想？”
　　“我，想去九重天偷坛酒回来。”
　　“主子，这万万不可啊，若非要事相商，我们魔界中人不可擅闯九重天的，就如我们魔界也不容九重天的人闯进来一般戒备森严，若主子前去，万一被发现，事情就不好办了，再说了，主子从未上过九重天，又怎知画凉在哪儿？不如我们去请陵城王，与天界帝君通信，请送来一坛就好，主子何必去跑这一趟。”
　　“叔父日常打理政务已经很辛苦了，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了。西烛，待明天我便悄悄去一趟，你不可声张。”
　　“主子...”
　　“嘘，我困了，想睡一会。”说罢，时清兮便倒在软塌之上，嘴里还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
　　第二天清晨，天才朦朦灰亮，只见，一道紫棠色的光亮冲上九重天，瞬间消失不见。
　　时清兮一路小心谨慎，恐怕招致麻烦，一路飞上南天门，化身一片羽毛飘过。费了好大功夫，终于找到了画凉所在的居酒殿。正巧，画凉不在，只剩几个小门童在殿内看管。时清兮心想，这下可省去不少麻烦。时清兮化作一片羽毛在殿内四处转悠，终于看到一座小偏殿，上面写着“棠醉”，这应该就是画凉藏酒的地方。时清兮一个闪身便飞入殿内，找寻许久，终于看到最角落的地方有坛酒，上面贴着“不忆”。时清兮上前拿起这坛酒，苦笑一声说道：“想我这多年，倾心爱之一人，竟得如此，罢了罢了，忘了吧。”说罢仰头一饮而下。时清兮虽知这“不忆”解情殇，也不知也是极烈的酒，寻常喝上一口便要醉的不省人事，这饮上一坛，怕是没个三五日是醒不过来的。只见时清兮一个跟头就栽到了地上。
　　“什么声音，怎么这般响？”
　　“听起来是从仙上的棠醉传出来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看看。”
　　“啊啊，这仙上的酒怎么碎了？”
　　“快看这地上有一个人。”
　　“这这这，这是何人啊？”
　　“快快快，快去禀报仙上....”
　　殿内的小仙童乱成一团糟。
　　“见过帝君。”画凉看向面前之人深深行礼。
　　“画凉，你这般匆匆要到哪里？”那人转身而看，一身白衣，发丝如墨，朱唇皓齿，星目剑眉，正是天界帝君顾言之。
　　“回禀帝君，刚才仙童来报，说是有一位不识之人醉倒在我的殿内，我正要赶回去看看，不知帝君您这是要去哪里？”
　　“刚才在殿内歇息时，隐约见到一抹紫光飞至，片刻竟不见踪影，便出来看看。”
　　“帝君，只怕你所见到的紫光，或许就是我殿内之人。”
　　“我随你去看看。”
　　画凉推门进去，就看见躺在地上那人，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时清兮眉间的朱砂越发的红，映着时清兮的脸，越发显得妖艳。
　　“许久没见这么好看的人了，不过身上却带有一丝魔界气息，可这魔界之人是不敢随意上着九重天的，这位，到底是何身份？”
　　“朱砂痣，眉间雪，这位怕就是魔界的小殿下时清兮。”顾言之在旁说道。
　　“魔界小魔尊？这魔界小殿下无事上我这居酒殿做什么，那不成只为讨酒喝？当真是个有趣的人。”画凉上前一步“竟偷喝了我的不忆，莫非，又是一段故事？”
　　“画凉，请人把小殿下扶起，送往我的偏殿，醉成这个样子，没几日是不会醒了。”
　　“是，帝君。”画凉挥手：“来人，把小殿下扶起来。”
　　顾言之来到偏殿，看着软榻上之人，伸了伸手，拭了拭时清兮眼角的泪，喝了不忆还能在睡梦中流泪，到底是谁敢这么欺负魔界小殿下，当真是好奇。
　　“别走、别走...”时清兮一把拉着顾言之的手，顾言之看着这只拉着他的小手。愣了一下，刚想推开这双手，可没想到那双手竟有是抓得紧了些：“别走...”顾言之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人，轻声说着：“我不走。不走。”时清兮竟是能听懂似得，哼咛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顾言之向外走去：“浮生，你亲自到魔界一趟，告知陵城王，小殿下被我请至九重天做客，过几日便回，让他勿要担心。”
　　“是，帝君。”
　　“未歇，这几日你照看着他，待他醒了，就到霜华殿来告知我一声。”
　　“是，帝君。”
　　顾言之又看了看软塌之人，笑了笑向外走去。
　　“唉唉唉，小未歇，我没看错吧，帝君刚刚那是笑了吗？”
　　“我也奇怪呢，跟着帝君这么久了，帝君笑起来的样子一把手都能数的清，今天倒是给人感觉心情很好的样子。”
　　未歇回头看了看榻上之人“奇怪啊奇怪，奇怪。”
　　“小未歇。”浮生轻轻拍了拍未歇的肩膀，偷偷从衣袖里拿出一枚簪子：“你看这簪子好看吗？送给你好不好？”
　　“你从哪里弄来的簪子？”
　　“前几日去凡界办事，在集市上看到的，就想着你戴一定好看，就买来啦，呐，送你。”
　　未歇伸手接过这枚簪子，轻巧的往头发上一插：“好看吗？”
　　“好看好看。”浮生看着面前的未歇傻笑道：“嘿嘿，你本就好看，带上就更好看了。”
　　未歇面色一红：“你又胡说八道。”
　　浮生赶忙上前：“没有没有，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你最好看了。”
　　“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帝君还有任务给你，你快去。”
　　“嗯，我知道，未歇你等着我啊，我去一趟就回来，很快的，对了，你上次不是说不知道凡界的冰糖葫芦是什么味道吗？我办完事情就去凡界一趟，给你买来。”
　　未歇噗嗤笑了一下：“知道了，快去吧。”
　　“那我很快回来啊。”
　　“知道啦。”未歇看着离开的浮生，咧着嘴巴笑了起来，又轻轻抚了抚发间的簪子。才转身向殿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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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第二章啦，今天没有熬夜码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