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入侵》一粒米饭

6、第六章

　　宋青大吃一惊，甚至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新闻经常报道失踪案件，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在自己的朋友身上。他紧紧握着电话，仓皇的问：“章思哲失踪了？可……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事儿，警察上门来问话了。他家里人都急疯了，到处问章思哲可能认识的人。但是我确实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老实说来问你都没报什么希望。”

　　高永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其实宋青和章思哲的关系就是一般的朋友，倒是高永和他非常要好。可以说宋青能和章思哲成为朋友都是高永的缘故。想必高永肯定很担心，也许还帮着他的家人一起到处寻找。宋青艰涩的说：“那天晚上你们一起回家……”

　　“是啊，我们确实是一起回家，章思哲第二个下的车，我们看着他进了小区的门才离开的。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那么短短一段路也会……”

　　高永烦躁的说，长长的叹着气。

　　“警察怎么说，有查出什么线索了没有？”

　　“没有，就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小区监控里能看见他进了大门，但是后面就再也找不到了。警察已经把整个小区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找到，哪怕是……”

　　高永停顿了一下，宋青猜到也许他是想说尸体，不禁打了个寒颤。

　　“既然如此，有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就是没有啊，那时候都快十二点了，小区根本没有什么人进去。监控上看到的全是小区的住户。真是见了鬼，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宋青……你说，这是不是遇到什么……邪门的事情了？”

　　虽然正是中午，窗外阳光普照，但宋青却无缘无故觉得身上有点发冷：“不可能吧……怎么会真的有这种事情……”

　　见宋青确实也不知道什么有用的消息，高永闷闷的说：“那就这样，你也帮着想想，章思哲平时有没有什么仇家之类的。他的父母简直要崩溃了，特别是他妈，哭晕了好几次。唉……我打算今天下午下班之后去看看她。”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想到那天晚上是自己找车把他们送走，宋青总觉得仿佛自己也有责任，急忙说了一句。两人约好时间和碰头的地点，高永便挂掉了电话。

　　宋青这下完全没有心思工作了，机械的对着电脑胡乱敲打键盘，心里乱糟糟的。他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但又具体形容不出这种感觉。靠他最近的戴佳佳却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一脸八卦的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宋青，你听说了吗？”

　　“什么？”宋青完全是本/能的反问了一句，他其实都没注意到戴佳佳说的是什么。

　　“今天上午沈总忽然对他那个女朋友发了好大的火，叫她从自己办公室滚出去，外面一圈人都听见了呢。”

　　听到沈总和女朋友，宋青总算是稍微回了点神，诧异的问：“是吗？”

　　戴佳佳皱了皱鼻子：“可不是吗，说起来那个女人也真是奇怪，天天缠着沈总不放，走到哪里都要搀着挽着。长得也不好看，化一脸大浓妆。沈总为什么会找那样的女人啊，想不通。不过看样子可能终于要醒悟甩掉那个女人了……”

　　由于沈总也是一名妥妥的高富帅，公司里很多女员工都对他抱着点想法，所以戴佳佳的口气不免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宋青现在满门心思都是关于章思哲失踪的事情，哪里还有空去听沈总的八卦，勉强劝道：“老板的私事还是别在公司议论比较好。”

　　戴佳佳不屑的说：“这有什么，大家都在说。而且本来那个女人就……”

　　话才说到一半，她的表情就有些滑稽的僵硬了，张着嘴看着后面。宋青转过头，看见沈总不知何时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这边。几天没见，虽然依旧衣冠楚楚，但他好像更加憔悴，浓重的黑眼圈像是涂了眼影。

　　戴佳佳吐了下舌头，低声说：“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不会听到了吧？”

　　宋青皱着眉，他又闻到了那股浓郁的香水气息，伴随着高跟鞋的声音一起越来越近。与此同时，他的脖子后面也开始隐隐刺痛。果然，几秒钟后，那个女人就出现在门口，柔弱无骨的用手臂缠上沈总，娇声娇气的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害得我到处找。”

　　办公室的人都表情有点怪异，但全部假装埋头工作什么都没看见。宋青也赶紧扭头对着电脑。但是，他却能感到那个女人的视线，在背后一直盯着自己不放，让他费了很大劲儿才没有动一动身体。

　　沈总没说话，很快高跟鞋的声音再次响起，渐渐远去，那股刺鼻的味道也慢慢淡去。宋青揉了揉鼻子，那香水味越来越难闻了，已经称不上香气，完全变成了一种古怪的腥味。宋青闻了就这么一会儿便感到恶心。可是看办公室其他同事却好像完全没感觉，连平时几个特别喜欢讨论这些的女同事都没吭声。

　　宋青心中泛起一丝古怪，他确认沈总已经离开后，轻声问戴佳佳：“刚才你闻到那股味道没有？”

　　戴佳佳莫名其妙：“什么味道？难道有人放屁了？”

　　“就是……就是沈总女朋友的香水味……”

　　“没有吧，我没闻到啊？”戴佳佳还去问另一个女同事，“哎，你闻到什么香水味道了吗？”

　　女同事摇头：“没闻到。”

　　两个人一起盯着宋青看，宋青尴尬的笑笑：“那可能是我产生幻觉了吧。”

　　戴佳佳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追问下去。宋青继续埋头工作，但他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那么浓烈的味道，为什么她们都没感觉？难道继脑子之后，他的鼻子也出现问题了吗？

　　下午宋青找机会又悄悄问了办公室其他人，然而无一例外，他们都说没有闻到任何奇怪的味道。宋青不死心，又去找前台的女同事套话，假装自己要给表妹买礼物，问她们知不知道沈总女朋友身上是什么牌子的香水。但是几个前台的回答让宋青心里冰冷。

　　“确实我们天天早上都会看到沈总和她女朋友，可是没闻到她身上有香水的味道呀。”

　　“嗯，确实没有，我还很奇怪呢，明明化那么浓的妆，却不喷香水。可能是她对香水过敏吧。”

　　宋青脑子里都快变成一滩浆糊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神经方面的怪病。不然为什么只有他能闻到那股奇怪的味道，只有他一遇到那个女人就会脖子发痛呢？混混沌沌的熬到下班，宋青随着人流一起离开公司下了楼。还好他想起了自己和高永的约定，急忙朝着说好的地方出发，暂时把这些担忧放置在了脑后。

　　章思哲的家在城东，他家庭条件很一般，母亲身体不好没有工作，全家都靠父亲养家。章思哲大学时候一直很用功，每年都拿奖学金，为的就是节约家庭负担。眼看好不容易大学毕业，找了个不错的工作，可以赚钱养家了，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于他家人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宋青大学时候来过几次他家，见过他的父母。章父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好人，章母是个温和善良的妇人。但是眼下他们都憔悴得不成样子，章母原本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虽然年近六十，看着还很精神。现在她头发花白，双眼红肿，已经哭干了眼泪，只是拿着儿子的照片发呆。

　　“谢谢你们。”

　　章父还给宋青和高永倒茶，他们连声推辞。两个年轻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无缘无故失踪了几天，警察都出动了还是没有半点音讯。再加上最近一系列的失踪案，章思哲只怕是凶多吉少。他们只能笨拙的说些安慰的话，承诺一定会帮着寻找章思哲的下落。

　　章父老泪纵横：“谢谢，你们都是好孩子……我现在什么都不敢想了，只想着我们家章思哲可以回家。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可人找不到，起码尸能找到吧……”

　　宋青连声说：“不会的不会的，叔叔您别乱想了，章思哲肯定好好的，一定能找到。”

　　一直默默哭泣的宋母忽然用沙哑的声音嘶喊道：“不！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家思哲一定是被坏人给害了！不然他不会不回家！可是为什么要害他，我们思哲从小到大都是好孩子，从来没有害过人，为什么要害他啊啊啊啊，我的思哲啊，我的儿子啊——”

　　章父也不去劝慰，独自默默垂泪，宋母哀嚎着呼唤儿子的名字，声声泣血。两个年轻人听得心里难受，只得又安慰了一阵，放下带来的水果保养品，黯然离去。

　　两个人一路无言的下了楼，高永的眼圈也红了，嘶声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谁会去害章思哲？他这个人虽然大大咧咧，可是脾气很好，从来不得罪谁。要说为了钱，他们家也根本没什么钱啊。警察也说至今没有人联系过他的父母……难道真的和网上传言的一样，有个贩卖器官的团伙专门绑架人？”

　　宋青心里还很难受，他没说话。但是他觉得不太可能。器官又不是白菜，割下来还能存十天半个月。而且至今为止失踪的人已经有二十来个，就算是为了盗卖器官，也不会傻到短时间集中在一个地方犯案吧。

　　“可恶，警察也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不见了那么多人，他们什么都查不到，要他们来干什么！”

　　高永愤愤不平的抱怨，迁怒到了警察身上。宋青正想说话，忽然，他又闻到了那股奇怪的香气，而且脖子也跟着刺痛不已。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小区大门附近，宋青第一反应就是沈总的女朋友，他几乎是惊恐的四处张望，但却没有看见那个女人。只有一个四十来岁的陌生中年男人，手里提着一包菜，看样子是下班的居民，垮着肩膀低着头和他擦肩而过。

　　而那股奇怪的香气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宋青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看着他一路进了章思哲居住的那栋居民楼，身体不知为何开始发抖。他隐约察觉到了一个可怕的真相，但又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