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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山雨欲来风满楼(下) ...

  •   荼姚与梓芬二人于原地饶是站了许久,却皆未见一人开口。
      空气此刻安静地好似一潭清水,似乎这花界之中所有的万花万草皆为沉睡,唯剩下二人的呼吸凝神之息。
      然荼姚刚才虽急着进殿现眼下却不急着开口只因内心盘算着这时辰应还未到。且双眸紧紧地将目光放在梓芬身上,只觉其比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美目之意不减反添。越细瞧之眼神之中便汇聚着更多深怨恨意。心思若不是眼前这个女子,自己也不会自嫁给太微之后便从未得过其一分真心。且不论她自身到底是有罪还是无罪,但若是自己的丈夫爱她,那她便是有罪,而且罪无可赦。
      荼姚也忆起过去因嫉妒之心灌满全躯而致使自己用毒火将她重伤,后又逼她跳下临渊台,可惜她命大福大居然没死。不过眼下自己已想通,死对于一个人来说太过痛快有时并不可怕,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若是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又无能为力那才是最可怕的。
      而站在荼姚对面的梓芬,哪里知道荼姚这心里的狂涌翻潮。虽心中对过去还有些许阴影,不免惧怕在身。但此处毕竟是花界地界,谅她也不敢做出什么恶事来。但倘若她真欲行恶事,那自己亦不会心生畏惧,也正好不必再顾及颜面将往事旧账好好清算一番。虽当年被她重伤致使灵元五内皆为重创,但此时早已被洛霖的悉心照料使其恢复如初。想起洛霖,梓芬不自觉得便嘴角上扬,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内心之处流出那一股暖意。想来洛霖应是她此生唯一一个不敢爱亦也觉配不上的男子了吧!然这哀伤却在梓芬面庞之上转瞬即逝,毕竟眼下也不是该悲伤的时刻。
      少时,见荼姚仍旧迟迟未开口,梓芬也不知她内里深意,便率先按礼数寒絮了起来“不知天后驾临花界,有何要事?”
      而梓芬一语方才将荼姚从自己的冥思计谋之中拉了回来,随即带着些许尴尬笑意:“其实本座来此也并无什么要事!只是想来与花神仙上已多日未见,自那日仙上离去后,本座就一直挂忧仙上仙体,也不知是否已然痊愈。且本座于日前无意之中得知一无关痛痒之事,但苦于一直无人分享。这不今日得空就想来看看,顺便想与花神分享这一闲事!”荼姚虽憎恨梓芬,但这表面之礼自己还是懂得的。而且话语之中又故意将事情说的极为之轻。
      荼姚如此口气之话传来梓芬耳中,梓芬当下自觉得无关痛痒。因梓芬本就生性寡淡,不奇这界外万物万事,但若定要说出一处那也唯有人间一处地方了。“梓芬多谢天后挂忧,现身子已无大碍。天后应该了解梓芬秉性,梓芬本就无心亦也不好奇这六界万事万物!且花界事务实属太过繁忙,梓芬实不得空。若是天后实想对人诉说,那便找她人吧!梓芬实难共享!”
      梓芬所话之语虽为逐客之意,但口气上却尽量让自己轻唤柔和。毕竟荼姚也贵为天界天后,一切言语需还是得不轻不重不偏不倚但又要直话重心。梓芬边说边提起脚步越过荼姚,欲离了荼姚,欲离了百花宫,也欲离了这花界,不再想与任何人周旋。
      然在梓芬身子刚穿过荼姚,二人身躯才离了几寸之后,荼姚话音又起:“难道此事事关水神!花神也不关心吗?”
      水神二字一出,梓芬怎能再行举半分,随即便停了下来,转身望着荼姚背影。“你是说此事事关洛霖!”梓芬话语之中一字一句皆露其内心紧张情绪。而梓芬说完此话,也不顾荼姚后话答语。心中当下开始若有所思,洛霖不是在洛厢府中吗?为何荼姚会突然来此又提及他事,难不成他可是出了何事。梓芬越思便越心觉不安,越思便越觉心神恍惚,而本从容不迫的心态随即好似被人用手揪住了几分。
      而此刻荼姚虽背对着梓芬未看其神情,也料到她此刻的面色如何,心中更带窃喜。只见荼姚不急不慢,缓缓转了过来,对着梓芬轻点了一下下巴,而后回以“嗯”这一字。
      荼姚这副不急不慢的状态却致使站于其对面的梓芬心中尤为不安。但虽内里慌张十分但面上却仍是佯装镇定不可失态“梓芬还请天后明示,何事事关洛霖?”
      只见那荼姚莞尔一笑“也不是何等大事,就是本座想问问花神是否已与水神私定终身?可订下婚约了?”荼姚带着似笑非笑的口气,明梓芬问得是洛霖之事。此时却不合时宜的提起二人是否已订婚约之事。
      梓芬不惑,却又不甘内心奇心作祟“天后的意思是?”
      可只见那荼姚依是不语直言,开口道:“花神且先回答于本座可好?”话语期间将眼神更注目放在梓芬身上,也不知其想看出何来?
      见荼姚一心只缠于这一问题,梓芬当下也不多想,应声答之“未曾!”梓芬本就生性单纯善良不善话那些虚假谎言,且做人做事更不喜虚于表面。故也不隐瞒,从实对荼姚说了出来。
      “哦?是吗!”荼姚似信非信。
      “虽他前时说过成婚一事!但却未曾想到那时立下何信物婚约!”说起成婚,不由得使梓芬忆起那晚与洛霖相贴拥卧于清湖小舟,那时缠绵情话尤为撩心,尤为酥骨,然现如今却。。。
      而后梓芬微微失笑,但展颜浅笑面貌一闪而过便随即又恢复往日如初般风露清愁之象。只听稍时梓芬复而又开声说道:“且事虽念起,但各自却直有事务繁琐绕身,更何况岁月尤长,往后可尽是未知之数!”话及此处,那娓娓痛心的往事也随即弥漫映入梓芬脑海。
      “原是如此!难怪。。。”
      荼姚的话语总是一番接一番引起梓芬奇心迷惑,亦也将梓芬原本想好言相语的耐心消耗殆尽。
      “难怪如何?梓芬实在不知天后究为何意?还望天后莫要再拐弯抹角,直言将洛霖之事相告于梓芬,梓芬感激不尽。但若是天后存心戏弄于梓芬,那就恕梓芬不能再陪之玩笑!”梓芬自始至终不明荼姚意图且总觉被其困旋于她的深意缠引之中,见她一直一副似说不说的模样,也再不想耗其心思,与其周旋在此不如抽时去趟洛厢府便知一切。且思来荼姚向来心机深沉,恐不知其又作何绊子。但经与她此番一谈,且先不说是否有事。纵是无事,自己也意先暂且搁置归隐离去一事,待去洛厢府问个虚实再行后事。免得恒生意外,落个悔意。
      梓芬边说边欲退离,转身径直往宫外走去。
      见梓芬离去背影,荼姚当下开口:“花神可是去洛厢府?”
      梓芬听之未理,脚下步伐不断。
      虽梓芬离身步伐不断,但荼姚好似笃定了梓芬的去向,一声坚定语气“水神现可不在洛霖府之中!”
      梓芬饶是听此,却仍旧不回头“那不知天后可知水神现处何处?”
      “其实花神若是真想知道水神现身处何方不如问问你身旁的人,本座到就不信这水神去向除了本座知晓之外,在这花界之中竟会无一人知晓”此刻的荼姚尤为石赤不夺持信得意。而为何如此坚若磐石,一来此话又再激起了梓芬心中那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几分好奇之心。二来这数万年的光景须臾,她早已对洛霖与梓芬二人极为了解。洛霖生性朴实踏地,不善伪装与隐瞒。若不是有旁人为其打之掩护寻之借口,以他那纯良真实性子怎能含糊瞒过梓芬。
      梓芬疑惑,荼姚此番费尽力气地与自己周旋到底是何深意,偏偏又在此时提起自己旁此他人。
      见梓芬深思,荼姚复而开口:“不如花神随意唤来一名芳主前来,一问不就即知。”荼姚话语听似一点不为所意,但荼姚是何等会筹划之人 。她早已猜出,这花界之中唯唯长芳主牡丹与梓芬最为近处,故她定是洛霖的不二首选,而若是梓芬传唤,她亦也是首当之人。
      而此刻近于宫门口的梓芬是真真想知道荼姚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何处药,当下便纤手一捻,以一小小灵术传唤殿外他人。
      而后真如荼姚思虑一番,进来的果真是花界长芳主牡丹!
      牡丹在外见于梓芬术唤,便行了进来,近于梓芬身前“不知主上有何吩咐?”话语期间牡丹又下意识的瞧了几眼荼姚,只见那荼姚眼角带笑,朱唇微翘,活脱脱一幅看戏之象,引得牡丹当下惊神慌心与忐忑不安,总觉有不妙事情要与之发生。
      梓芬见牡丹进来,一刻也不迟钝,当下便问于牡丹:“牡丹,你可知洛霖这几日去了何处?”
      果然一切如牡丹内心不安处传来的一样“主上,牡丹不明,水神仙上去向牡丹怎会知晓?”牡丹心存侥幸心理,畔荼姚所望之事无关水神。
      然牡丹自小便跟在梓芬身旁,梓芬对其自是十分了解。而她若是说谎,右手食指便会止不住的颤抖。梓芬定睛一瞧,虽自己不愿相信,但事实明就摆在眼前,牡丹说谎了,那颤抖的食指便是最好的证据。
      而后梓芬将目光紧紧盯着牡丹的右手食指,说道“牡丹,你勿再瞒我!你的秉性我自是了解透彻。若是你不说实话,欺瞒于我,便是伤及我心。”梓芬本还欲言出若是洛霖出何意外,那自己又该。。。但话至唇边,还生硬吞了回去。
      而梓芬话语期间牡丹亦有感触总觉有一股目光盯着自己,抬头一瞧才知梓芬早已瞧见自己那颤抖的食指,自知再无可隐瞒。
      而梓芬话毕后,牡丹便回道:“主上,牡丹惭愧!可实在是水神仙上相。。。”牡丹自惭形秽,世上总有透风的墙。。
      然牡丹话语还未尽全说完,就被荼姚将其打断:“梓芬你瞧!如今连个旁人都知水神去向,却唯独你不知,真是可悲可叹啊!”荼姚一脸嘲讽之意,她盘着这时辰也差之不多,也不再拖延。“想来水神可真是对你付尽深情,万事都肝脑涂地,将你捧在心尖之上。甚至不惜与太微相换,以一己之力于忘川湖畔降服于固城王好换得解你身上的情蛊解术。然你却连他今日去了何处都不知啊!真是悲哀!真是悲哀!”荼姚话语尤为巧妙,先是将洛霖深情夸拟比赞,后又诉梓芬无情不解于他,将这前后讽刺之意表达得淋漓尽致,只为将梓芬伤个彻底。
      然梓芬也正中下怀“你说什么?他为了我竟然。。。”梓芬听到此话时明显身躯一震满庞惊讶,腿脚随即慌软了几分。想来自己究竟是被瞒了多少事,而自己又是多愧对于洛霖。
      见自家主上身躯摇摇欲坠,牡丹当下便上前扶住其身子。
      若说刚才的梓芬还尚且能维持强装镇定的心态,那此刻听了荼姚这番话语后是真真濒临心态崩溃的边缘,只需再稍加推波助澜一番,那面面里里所努力维持冷静立马便会冰散瓦解。
      不过须臾,梓芬便双眸凝泪,“牡丹,这一切可是真的?”
      牡丹不语孤自沉默,事已具清,何来再有隐瞒之由。
      梓芬心思洛霖此时或处危难之中,自己竟还在此处伤心,想着如何离开于他,怎对的起他如此深情意重,如此痴恋恩缘。而后牡丹只觉手处一空,原是梓芬不做半分停留片刻之间便幻身隐躯化作一股烟粉水光伴着朵朵清莲径离了百花宫,何再有闲心顾得荼姚嘲讽神态,整一颗情心皆被洛霖所牵。
      但虽梓芬匆忙离去,可其刚才的一切的神色失态慌差落泪举动荼姚见之尤为满足。她满意的欣喜的瞧着梓芬离去的背影,她知道对方的心被自己所话狠狠地重锤伤疼了!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只有对方痛自己方才会觉得酣畅淋漓,即便那是一点点的刺痛自己也觉甘之如饴,更何况现此时离去的人儿定透骨酸心悲痛欲绝。
      再说回牡丹,见梓芬离去,牡丹倒不畏惧,连礼数也未尽之便退了出去。
      这偌大的百花宫当下唯剩荼姚一人留于百花宫中:“太微,你想让她置身事外,我怎么轻易就遂了你愿!她若顺畅,那我荼姚岂还能快之。”
      荼姚想起那日若不是自己碰巧在御书房殿外听晓此事。倘若这一切真如太微所步而走,水神被其杀害而散神,梓芬虽会一同而去。但太微定会不许,强留其生息于世,到时梓芬那个妖女可不就是他囊中之物,那自己这天后宝座早晚要拱手让给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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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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