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同人]黑洞》叶残心

6、第五章

　　宇宙历791年，帝国历482年凯瑟迪亚•冯•戴尔蒙德、莱茵哈特•冯•缪杰尔、齐格飞•吉尔菲艾斯从幼年军校毕业，分别奔赴不同的战地。

　　在凯瑟迪亚出发前，她被召至布朗胥百克公爵府邸。
　　“我的孩子，你已经长大成人了，我和你的姐姐是多么欣慰啊。”
　　布朗胥百克公爵从座位上站起，亲热地迎接这位客人。作为少数知道凯瑟迪亚身世的人之一，虽然彼此都心知肚明双方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仍旧摆出了一副姐夫的样子。
　　“听说你拒绝了军务省授予的少尉称号？居然让那个金发小子的军衔在你之上，这真是过分啊，仗着皇帝陛下的宠爱，那个女人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吗？”
　　“公爵大人，请不要担心，我很快就会得到超过莱茵哈特•冯•缪杰尔的功勋的。”
　　“那是当然，为了支持小伊丽莎白武勋是必要的，放心，如果伊丽莎白能够登上皇位，你一定会得到合适的封号。”
　　与其说是在对凯瑟迪亚许以高位，布朗胥百克公爵的目的更多是在警告凯瑟迪亚不要产生多余的野心。
　　“听说皇太子府新诞生了一位皇孙，不知……”
　　“不过是个毛孩子，不会对我们产生威胁，主要还是立典亥姆家的莎比娜是伊丽莎白最大的竞争对手。”
　　已经病危的皇太子被排除在皇位继承人可能的人选之外，布朗胥百克公爵和立典亥姆侯爵都寄望于自己的女儿继位为女皇，而女皇的生父也就名正言顺地成为帝国实际上的掌权者，这在高登巴姆帝国的历史上并不罕见。
　　“你在军队里放手去干吧，我一定会为你争取到合适的功勋的。”
　　将公爵的意思明白化，就是“即使你没有建功我也能将别人的功勋记在你名下的”。这种无耻宣言，这正是贵族子弟们籍以荣升的主要方式。
　　“你要去见见你的姐姐吗？”
　　对于莱茵哈特和吉尔菲艾斯来说，能够见到安妮罗洁绝对是件愉快的事，但是看望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姐姐对凯瑟迪亚就不是那么令人高兴了，她婉拒了公爵的邀请，以“出发前还有事情要处理”为理由早早地离开了公爵府。

　　新无忧宫里本就是夜夜笙歌，可今晚却与往常大不一样，车如流水马如龙，一点儿都不夸张。喧嚣的大厅里，绅士淑女齐聚一堂，衣香鬓影，整个帝国上层的贵族名流都接到了皇家的邀请。灯火通明的宫殿，在奥丁上空都能看得分明。
　　“要是同盟派杀手混进来扔个炸弹，帝国毫无疑问会灭亡吧。”
　　此次宴会的主角——年仅14周岁的戴尔蒙德殿下，手执盛着红酒的水晶高脚杯，站在皇帝陛下身旁喃喃地说道。
　　当然，她控制了音量，除了她自己谁也不会听到。
　　浅酌一口杯中物，凯瑟向迎上前来的客人们摆出一个虚伪的笑容，心里却是相当不耐烦。没错，她喜欢华丽的东西喜欢美人，这济济一堂的人，个个精心修整了仪容，起码看起来都相当顺眼。可是！看多了总是会视觉疲劳的，更何况不断逼近的贵妇人们身上的香水味再加上皇帝身上那终年不散的酒味儿混合起来变成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味，弄得她直想打喷嚏，可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御前失仪……
　　揉了揉鼻子，凯瑟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深呼吸之后再堆起一脸假笑。
　　“格里华德伯爵夫人到——”
　　趁着司仪响彻整个大厅的喊声将众人的注意力暂时转移，凯瑟的脸也早已笑僵，终于能得到短暂的休息。她也与众人一起将目光投向大厅门口。
　　怪不得安妮小姐这次没和佛瑞德李希四世一起出现，原来是陛下特别“开恩”让他们姐弟团聚去了，想必安妮小姐特意赶来，是为了在临走之前看自己一面吧，看着她身后莱茵哈特那张黑脸，凯瑟原本乌云蔽日般的心情突然变得晴空万里。
　　即使在相当注意仪容的贵族中，那对金发姐弟的美貌也格外醒目，两人相似的白皙皮肤和灿烂金发任何贵族也挑不出瑕疵来，相较之下，自己就比较特别了，不男不女的人妖，以色侍君之类，也没听别人私下里少说。
　　佛瑞德李希四世向安妮罗洁招招手示意她过来，然后偏过头对凯瑟说道：“朕记得，你和安妮罗洁的关系不错，她的弟弟好像是和你同期吧？”
　　因为皇帝的发问，大厅里迅速安静了下来，共同聆听这两人的对话。
　　事实上，除了几次例行拜访，安妮罗洁和凯瑟的关系在表面上并非皇帝说的那么好，只能说后妃中安妮是凯瑟最亲近的而已，所以皇帝这一句话说完，凯瑟立刻就在心里打起了小鼓，她扫了一眼御座下的众人，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喜欢美人，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
　　她说话一向大胆，皇帝也没有因此责备过她，别人更是不敢说什么。
　　“那，安妮罗洁的那个弟弟，你觉得如何？”佛瑞德李希四世将酒杯凑在唇边，一如往常无神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那个缪杰尔家的小鬼啊，”凯瑟眼珠一转，精灵古怪地冲皇帝吐了吐舌头，完全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儿臣可以接受一个女人的容貌超过自己，可不喜欢男人比自己漂亮啊。”
　　佛瑞德李希四世听了她这番言论微微一笑，皇帝笑了下面的臣子们自然也跟着哄堂大笑，看着莱茵哈特时，目光中的轻蔑更多了几分。
　　“好，好，你去和那孩子玩吧，都是差不多的年纪。”
　　皇帝似乎把凯瑟的话当成了小孩子的玩笑，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两眼无神地望了一眼站在人群之后的莱茵哈特，依然把目光定在了酒杯上。
　　凯瑟撇撇嘴，给佛瑞德李希四世倒了半杯酒，慢慢地、不情愿地从那至高位旁走下来，在与安妮罗洁擦肩而过时，以很小的幅度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遵照皇帝的御旨，找莱茵哈特“玩”去了。
　　在这大厅里，不知有多少人正暗中窥视着凯瑟和莱茵哈特的动向，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只见凯瑟高高扬起手来，而莱茵哈特一脸阴沉，用右手挡住，像是闹得极为不快。贵族们看好戏般围成一圈，看两人怎么收场。
　　凯瑟却只是冷哼一声，不说话走开了。皇帝也没追究她中途离席，宴会没有了主角，却依然继续着。
　　贵族们立刻心里了然，又有人撞到枪口上了，这位殿下明明长得一脸女气性格也骄纵，最大的禁忌却是不许别人说自己像女人，不管触犯的是谁直接赏巴掌，陛下还觉得有趣，别说斥责，连重话都没说过，可见有如何宠爱她。
　　有好事者凑到莱茵哈特身旁，半是幸灾乐祸半是同仇敌忾地挑拨：“我说伯爵夫人的弟弟啊，让殿下动气了打一巴掌还算轻的，刚才可是有人被打肿了脸，陛下都没说什么。”说着，向墙角处努努嘴，“就是那个，别说你是伯爵夫人的弟弟，人家可是立典亥姆公爵的亲侄子。”
　　立典亥姆公爵虽碍着皇帝没敢怎么样，可那一脸的阴鸷明白地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唯一一个敢于接近他的，就只有洋洋得意的布朗胥百克公爵，这两个政治上的死对头向来是彼荣我损，彼损我荣的。凯瑟没给立典亥姆面子，布朗胥百克心里可是乐得很，早把这个凯瑟划到了自己的阵营里。
　　那好事者说了半天，见莱茵哈特毫无反应也觉无趣，讪讪地走开。莱茵哈特淡漠地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向厅外的庭院走去。
　　他可没有让别人看自己笑话的癖好。

　　果不其然，绕着庭院边缘慢慢走，莱茵哈特很快就找到了凯瑟迪亚。两人都穿着银河帝国军的黑色镶银边制服，黑发的凯瑟倒是完全被黑夜淹没，莱茵哈特的金发却仍然显眼。
　　“果然是你，老远就看见你的黄毛了。”凯瑟毫无形象地向莱茵哈特招招手，然后拍拍身旁的草地，“坐吧。”
　　莱茵哈特对这种可以算得上轻浮的态度也实在懒得反感，或许是抗议过，凯瑟总是很认真地接受了别人的建议，然后转眼忘到了脑后。只是他也没有妥协的打算，以笔直的军姿站在凯瑟身边，说道：“说吧，叫我出来做什么。”
　　特地将他叫出来的明明是凯瑟自己，可她瞄一眼莱茵哈特冰冷的脸，再瞄瞄自己身旁的草地，固执地说道：“坐～”
　　一个普通的字被她那相对于少年过于清亮的嗓音低低说出来，居然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莱茵哈特居高临下看着她，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一只波斯猫对自己“喵”地叫了一声，也不知怎么的，当他察觉时，自己已经按照凯瑟的要求，坐在了草地上。
　　凯瑟满意地点点头，目测一下距离挪动两下往旁边倒去，正好枕在猝不及防的莱茵哈特腿上。
　　莱茵哈特身体一僵，想要推开她却又下不去手，冰山脸终于宣告破裂，只能咬牙切齿地低声吼道：“你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男人！”
　　“反正都是男人，让我枕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凯瑟甚是无辜地眨眨眼睛，小恶魔的翅膀一扇一扇，“我可是给你换过衣服哦～”这可是最后的嫩豆腐啊，上了战场之后，还可以拿来当成美好的回忆。
　　理智之弦猛然绷紧，很有断裂的倾向。对这个近乎无赖的家伙，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置之不理。莱茵哈特把头扭向一边，“到底有什么事？”
　　言语中很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喉咙里无意义地嘟哝了一声，凯瑟翻个身侧躺着，“只是提醒你一声，皇帝以前的宠妃，一个叫培尼明迪侯爵夫人的女人可能会去找你们的麻烦。”
　　自认为平时和吉尔菲艾斯说话的口气已经相当不敬，可每次听到凯瑟迪亚的言论，莱茵哈特总是会有很无语的感觉。
　　“至于安妮小姐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你可以放心。”
　　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莱茵哈特笨拙地点点头，正要张口说“谢谢”，就被捂住了嘴巴。
　　“笨蛋，为什么这么相信我的话？明明……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这句话好酷，终于逮着了机会说一次，“呐，你说皇帝为什么要这么纵容我？我的作为死上十次八次都够了，我又不是什么真的皇子殿下。”
　　“我倒想知道，为什么最得宠的戴尔蒙德殿下会加入我这个叛乱的阵营里来？”
　　“不要叫我殿下，听着好假，”凯瑟拍苍蝇一样拍了下莱茵哈特的肩膀，突然坐起来，直直看着莱茵哈特说道，“如果我说，我比这个宇宙中的任何人都确信你能成功，你信么？”
　　眼前突然升起一个脑袋，莱茵哈特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将两人的距离拉远，此时两双眼睛相距不过10厘米，莱茵哈特只能看到那双黑如子夜的眸子亮如细碎的星光，眨巴眨巴如同在催眠“说相信说相信说相信吧”，然后……他还真就这么做了。
　　凯瑟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知道就算顶着“戴尔蒙德殿下”的名头，自己的性命也算是保住了。此时她才注意到自己和莱茵哈特的姿势，她为了坐起来手掌撑着地，正好放在莱茵哈特腿的两侧，而莱茵哈特身体微微后仰，简直就像……她要就这么推倒未来的凯撒一样。
　　猥琐皇帝有没有上诉时限会不会判罪？挫败地呻吟一声，凯瑟拎起一只爪子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又啪地倒了下去。
　　察觉到凯瑟的呼吸有一瞬的不稳，莱茵哈特低下头来，只见凯瑟朝着天空摊开手掌，像是要把那漫天璀璨的星光抓在手中。
　　“莱茵哈特，你会得到这个宇宙。”
　　预言一样的话语。
　　望着这个陌生的凯瑟迪亚，莱茵哈特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答案。那双子夜般的眼睛从不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太久，所以每个人都会纵容她的胡闹，并试图——驯服她。
　　“说起来，你们俩的初次任务居然是文教部？我还真是没想到。”
　　说到这个，莱茵哈特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不甘愿的表情，“大概他们以为对我做了特殊照顾吧，你呢？”
　　“嗯……伊谢尔伦要塞。”为了防止立功心切的同伴嫉恨，凯瑟补充说道：“我去‘拜托（威胁）’了军务省……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问题呢。”
　　想到凯瑟那凄惨的战略科成绩，莱茵哈特尽量将目光放得缓和些。
　　这算是……被同情了么？凯瑟表情僵了一下，挥舞着手臂增加气势，“没问题的，我总有办法的，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躲在安全的要塞里的啊啊啊我不是在说你啊，反正我的记忆力很好……”
　　“好了，我明白了。”莱茵哈特语重心长地说道，把凯瑟乱挥的手压下去，“你不用再说了。”战争跟记忆力有什么关系？
　　看到莱茵哈特近乎于怜悯的表情，凯瑟扭过头，忧郁地……45度角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