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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花不魄番外:无情戏(2) ...

  •   他们之间没有诚意的那个……是她。
      刘颂年一直在想这句话的意思,以至于绣花时走了神,一针扎到食指,疼得惊呼了一声。她掌握女红多年,技法已然娴熟,挨一针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她一边呼着指头,一边气恼昨天未能把话问个明白。如今气氛不是那个气氛了,她又怎么能旧事重提,将话说清楚?
      可她真的好在意。花不魄这里既然没有出口可循,那就向花家的其他人问个明白,他们了解花不魄,说不定能解她的惑。平日里,当属花折葵与她走得最近,但这一回,刘颂年找到的,是江踏白。只因为江踏白和她一样,曾经是外人,更能体会她的处境。
      当她来到无名酒馆见江踏白时,对方一脸讶色:“大嫂?真是稀客呀。”
      花家的奴仆浩浩荡荡地跟随着她进酒馆,却被江踏白不客气地全轰了出去:“都回府去,我这儿庙小,你们别来添堵!”
      “大公子让我们时刻跟好夫人。”
      江踏白翻个白眼:“你们的夫人也是我的大嫂,我定然看护得比你们更紧。”这才将一众奴仆赶回花府。
      江踏白开门见山:“大嫂,有什么事想拜托我,直说吧。是不是花不魄那木头欺负你了?”
      刘颂年惊讶她说话如此直接,她环顾四周,见到小小酒馆内已有好几桌客人,这桩女儿心事实在难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启齿。
      江踏白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笑着带她上二楼雅间,为了舒缓她的情绪,甚至贴心地让小二将她所酿的酒中客带几壶上来。
      小二咳了一声,友善提醒:“老板,齐公子晚点就要过来,你可别喝醉了。”
      江踏白一听“齐公子”三字就要炸毛:“喝不喝醉随我心情,就算一百个齐笑来也管不着我。”
      小二耸耸肩,最后送酒的时候,悠然丢下“好自为之”四个字。
      “真是扫兴的家伙……别理他,大嫂,我们喝我们的,”江踏白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到椅子上,将酒杯推给她,舒然笑道,“这酒是我自逍遥门第五弟子萧喜之那儿学来的,入口温润甘醇,伴有花香,近来常有女客到我酒馆来喝它。你尝尝看,定会喜欢。”
      刘颂年极少喝酒,平日与江踏白打交道的次数少之又少,为了能在她面前将此事说出来,她便暗自卯足了劲,饮了两大杯壮胆,这才满面飞红地、磕磕绊绊地开始讲述她的忧愁。当她讲到那句“没诚意的是你”时,江踏白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真这样说?”江踏白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真不愧是花不魄,他还当是在教训自己手底下的人呢。”笑够了,她赶紧道:“大嫂,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跟我们花家这位大哥相处,的确得多担待些。”
      刘颂年难以抑制自己的沮丧:“我很努力了。”
      江踏白目光柔和了下来:“我也发现了。要是换成别的女人,早该闹起来了。”
      刘颂年叹一口气,又灌了自己一杯酒:“我就是想知道缘由,他到底在介意什么。”
      江踏白酒杯已空,她以指尖转着酒杯,替刘颂年捋思绪:“花不魄是个直肠子,他能介意的东西还真不多。他既然说了那种话,我想……他大概是觉得你有事瞒着他。大嫂,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说明白。”
      刘颂年茫然地摇摇头。
      “我换个问法好了。他最近……可有问你什么事?”
      刘颂年想了想,忽然间醍醐灌顶:“是……太后娘娘的事!”
      江踏白一听,面色也微微改变,随即冷冷一笑:“如果是那位娘娘,那真就是花家人的心结所在了。”她看着刘颂年,郑重地建议她:“但凡与太后相关之事,你最好不做保留,全然相告。否则不止是花不魄,你与花家人都很难相处下去。”
      可……可她与太后的对话,她分明都告知过花不魄,除了……刘颂年想到这里,脸还是忍不住飞红。唯独那件事,怎么、怎么叫她好意思说给花不魄听呢?
      江踏白最后替她斟一杯酒:“大嫂,我已经给出了建议,该怎么做,得靠你自己了。”
      刘颂年喝完这第四杯酒,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即使不好意思,即使难以启齿,但她还是决定要说,好好地、清楚地告诉花不魄,她没有犯错,他不能无缘无故这样冷落她!
      江踏白的酒中客入口自然是好的,对于极少喝酒的刘颂年来说,后劲却大得过头了。当醉醺醺的刘颂年被江踏白送回花府时,江踏白被花不魄的冷眼凌迟了一万次。
      “当初许你开酒馆,不是让你把花家人灌醉的。”
      江踏白却理直气壮:“这事真不能怨我!若不是她心事重重,怎么会特意跑出花家找我求助?花不魄,跟她好好谈谈吧。”
      “谈?我当然会跟她谈,不过你记住了,”花不魄扶住几乎站不稳的刘颂年,冷冷威胁道,“如有下次,直接关门。”
      江踏白觉得自己深呼吸了一万次,才忍住想上前打死这个铁石心肠男人的冲动。虽然出资的是花家,但那是她的酒馆哇。要不是替刘颂年抱不平,她才懒得管花不魄这块千年朽木的混乱账呢。
      江踏白气呼呼地离开了,而刘颂年则被花不魄抱回屋内。
      “取醒酒汤来。”他吩咐道。
      刘颂年已晕得七荤八素,但仍听清了这句话,不知哪里生的勇气,一把拉住了花不魄有些冰冷的大掌:“我不喝。”
      “你没醉?”这话说得这样清楚,实在令花不魄怀疑她是否在做戏,可看她虽抓了他的手,却只是傻笑着,便叹息地摇了摇头。
      醒酒汤很快就送来了,刘颂年虽百般抗拒,却还是被灌下了一碗。
      “刘颂年,身为花家主母,这样大醉而归,实在有失体统。”他平静道。
      刘颂年怔怔地望着他,忽然哭了:“是你选择我的……不是我……”这从来不是她所求的金玉良缘。
      花不魄眼眸一暗,早在做出选择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桩婚姻,恐怕会耽误对方一生。如今刘颂年终于明白了。
      他们之间,其实是可以相处得更融洽的,只要她……选择站在他身边。他曾给过她站过来的机会,她没有抓住。
      他不是宽宏大量的人,吝于伸出第二次手。
      刘颂年越哭越委屈,趁着还有些醉意壮着胆子地开了口:“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花家和太后娘娘之间究竟有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在意娘娘的事……”
      花不魄神色微变,目光冷了下来:“你终于肯说了吗?”
      “你到底想听什么?”她悲哀地笑着,“大婚那日,你问我,我都说了,只剩最后一句话。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吗?”
      “是。”他们之间,一句都不能藏,如果她一开始便说,不会是如今这样。
      “花大人,你听好了,”她凝视着他,满面泪痕,“太后说,想看我怀得子嗣前去请安。”她本是羞于开口,却被他看作是没有诚意。夫妻之间,本不该有如此荒唐的嫌隙。
      “入了花家,”她定定地望着他,一双小手紧紧地握成拳,仿佛想要打碎心中郁结已久的苦闷,“我生是花家人,死,也是花家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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