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技新辞》末甫听流

9、忌川乐歌：猜疑

　　迪斯是个杀戳的乐园，所有人在罪恶的浸染下，变得无所谓生命，不在乎时光，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生存循环——你越强，活得便能越久。久而久之，迪斯里的人都开始攀比谁杀的人最多，谁的威望最大，这些似乎已经关系到他们在迪斯的生存。你杀的人多，实力强，你便可以到处溜达，以至于还能提前领饭，拥有监狱管理的权利，或者肆无忌惮地占有别人的东西。
　　当然这并不包括一些监狱里的“高层”。这些“高层”隐隐约约中似乎还受到了政府的重视，以至于待在监狱里就像是待在宾馆里。他们无一不是超体者中的精英，无一不受人忌惮。这其中便包括了嗔乐——他记不清之前干了什么以至于要被送进这个地方，但他在这里睡好吃好也就懒得管那么多了，唯一不好的，就是他的“病”（由于基因发展过快，导致部分基因靠自身氧化维持身体平衡而造成的基因冲撞），这种病是没有伤口也没有一些症状的，以至于医疗界对此束手无策，自愈体质对此也是徒劳。
　　这种“病”疼起来不分程度，也没有规律，可以说是很折磨人的了，嗔乐还以为他要带着这疼痛凑合一辈子，谁知道上天给他发配了一个不知名的医生——他的医药箱。
　　……
　　正午，嗔乐捧着饭菜走进了卧室，发现玩忌川依旧像死猪一样睡在那里，而另一边，万忌川救回的男孩已经清醒了，一脸茫然地坐在床沿上，见嗔乐进来了，先是下了一跳，待看清来人之后，惊吓已经被恐惧给吞噬了。
　　这不是监狱里最恐怖的人之一嘛！
　　男孩叫贺子归之前同万忌川一样，从特菲拉被毫无理由地抓到了这里，来的比玩忌川早个两三天，各种犯人见的不少了，但从没有同监狱里的大混混们打过交道，但即便如此，哪些人该躲，哪些人不该招惹，哪些人最好保持一百米开外，这些，只要是一个想活命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打探清楚。他也不例外。
　　贺子归在迪斯可以说是最低一层的人物了，零超体基因，能活两三天已经是个奇迹，昨天，他看见玩忌川一脸随意地走进了迪斯，也是一个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却将监狱里的头头之一，庞罗，灭掉了。那时他还真的有些惊讶，但惊讶不过两三秒，他的目光便收敛了——当时，一个身着黑风衣的男子像看垃圾一样翻了翻庞罗的的尸体，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在众人的恭维下拥出了人群，之后便坐在了离他不远的，杏树下的椅子上——无人上前招惹。
　　之后，或许是因为男子气场过于强大，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去看男子。他亲眼看见男子的眼光不知因为什么忽然往宿舍楼那边看去，隐约间是一抹玩味的笑容。他也好奇看了看，但他只看到了或明或暗的窗口灯光——这一切足以证明眼前人的恐怖。
　　贺子归觉得以后这种人还是少看的好，鬼知道他们在看什么，要是不小心脑子被他们的目光带跑了容易得精神病……
　　此时此刻，贺子归一直想躲避的人，就这样在一个宿舍里碰面了。然而，对方似是没有要刁难他的意思，自个儿将两个餐盒放到了桌上，随意说到：“能动了就赶紧走。”
　　贺子由舒了口气，抬眼看了看嗔乐，但不过一秒，便将头转向了玩忌川——那晚，他恍惚觉得要死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张模模糊糊的脸，他知道这个人救了他，不过现在报恩是不可能的……
　　贺子由起了身，也就在这时，他的肚子叫了，说实话，他在监狱里很少能领到饭碗。
　　嗔乐：“……”
　　贺子由：“不……不好意思……我只是饿了，可以解决……”
　　嗔乐刚想把人踹出去，床上的“腾”地弹了起来，睡眼朦胧的问了一句：“谁饿了？伤者饿了……”然后不等他人作态，就光着脚下了床，这脚一落地就清醒了，一转头就瞥见了一脸痴呆的贺子由，麻利道：“谁说你可以乱动了？不听医生的话，你妈怎么教你的？”边说，边把贺子由摁回了床上。
　　贺子由有些不知所措了：“恩……恩人，其实……”
　　玩忌川：“躺好。”
　　贺子由：“不用……”
　　玩忌川：“躺好。”
　　贺子由欲哭无泪，他主要不是因为不好意思再受玩忌川照顾，而是因为玩忌川旁边那个眼神变了啊，啊喂……
　　其实，嗔乐不开心不是因为这两个吵到他了，是因为他第一次被无视，彻底无视，他记得他之前叫了N次玩忌川，玩忌川都没醒来着的……
　　贺子归被强制摁在床上休息，而玩忌川在一边查看他的伤口，另外一个人则在一旁看着玩忌川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子归这时似乎闪过了一道意识，昨晚黑衣男子看宿舍，看得是不是这个他的恩人。
　　万忌川检查着贺子归的骨骼，循着念道：“好了好了，好的差不多了……医生跟你说你好了你才能走动，这点常识不知道的吗……”
　　十二点半：所有检查结束。
　　十二点五十：三人就餐完毕——和平就餐。
　　下午一点：贺子归，溜……
　　万忌川整理好贺子归躺过的床，起身准备出门。
　　嗔乐抬首：“去干嘛。”
　　万忌川随意答道：“放风。”
　　嗔乐：“一起。”
　　万忌川将“才不要”三个字咽了下去。他本想去查查其他宿舍，他想知道为什么想他这些从特菲拉带过来的人，会被扔在这个鬼地方，而不分离看守，现在这种状况更像是将他们圈养在一个兽群里——政府肯定是有目的的，说不定就与自己父母失踪有关。
　　但是，现在这个谁跟过来干嘛？不应该去人群里耀武扬威吗？
　　万忌川死气沉沉地走在放风场上，以他现在的能力，违逆“老大哥”无疑是寻死。
　　嗔乐淡定地跟在万忌川后面五十米开外的地方，若有所思——按他现在的观察以及他掌握到的资料，眼前的人叫万忌川，是个医生无疑，而且杀伤力对他来说可谓是零，这种人怎么回来这种地方？昨夜他脖颈间蓝光又是？的他在迪肆的这几个月外界似乎发生了许多事……
　　万忌川沿着场边走着，路过了许多建筑，大部分破烂不堪，小部分还算坚固，零零星星有几幢建筑极为闪亮，万忌川分析得出这些建筑物所用材料都是极为高昂的——想必就是迪肆内部中枢了吧……
　　万忌川很想进去，但他不傻，这几幢建筑周围空无一人，无人踏足，仿佛置身于平行世界。就算万忌川看不见建筑周围的高分子电网，离子栏杆，他也不会轻易踏入“禁区”的。
　　在何况……
　　他后面那个似乎跟他跟到底了似的，这害得他连普通宿舍都进不去了。
　　万忌川憋屈，本想趁着所有人放风，自己溜进去看看，现在想想都是罪过。
　　“小子。”
　　万忌川警觉回头。
　　一个身高进两米的人站在了万忌川前面，面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