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技新辞》末甫听流

11、忌川乐歌：周姐

　　敲门声不急不徐。贺子归有些心慌，万忌川倒是很坦然，裹了裹被子便走上前打开了房门。
　　嗔乐见万忌川开了门，略微有点诧异。
　　贺子归干咳了一声，辩解道：“我们只是聊了会儿天……”
　　嗔乐点了点头：“听得到。”
　　万忌川关上了门，说实话此时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又需要说什么。
　　嗔乐也是一副长话短说的样子，倚在门边上，幽幽开口道：“升段考的推荐信我可以帮你写。”
　　万忌川微愣，他果然什么都听到了吗？超体者可怕可怕，他随即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嗔乐挑眉，继而又道：“我不要什么条件，就找个乐子……”
　　万忌川：“时间。”
　　贺子归的嘴角微微抽搐——恩人你的尊严呢……
　　嗔乐笑了笑，深邃的眸子里难得显露出一丝欢愉的神采：“今天，下午，澡堂。”
　　万忌川复述了一次：“嗯嗯，下午啊……澡……澡堂？什么澡堂？哪里有澡堂……不是升段考吗？”
　　嗔乐也不说什么，径自去了。留万忌川在那里愣着。
　　贺子归也只能配个旁白：“迪斯每个礼拜洗一次澡嘛……至于考试为啥那考谁知道呢……”
　　万忌川突然醒悟，转头对贺子归道：“升段考……不会，考那个吧……”
　　贺子归面容瞬间僵住：“要不，现在追上乐哥？”
　　万忌川：“……”
　　之后的几个时辰，万忌川都心不在焉的，就说老大哥会那么好心吗？真是挖了个坑自己跳了下去——还给填上了。
　　万忌川穿着刚洗过的单衣，上面还是有点血色，无神的样子显得有些狼狈。没人招惹他，但都投来了戏虐的目光，想必他挑战周姐的事已经被老大哥呼吁开了。
　　贺子归站在万忌川身边，安慰道：“你……也不用那么悲观啊，可以看见女孩子了是不是？”
　　一听这话，万忌川便脑补出了周姐各种或是凶神恶煞的样子，又或是身段婀娜的样子——澡堂里的比赛，似乎后者的人设更适合周姐一些。但不管是哪种，都没法比，他既没有壮硕的身材，也没有魅惑千芳的身段，比个大头鬼。
　　万忌川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水池旁，将双脚荡入水里，伸手道：“子归，把毛巾给我，捂个脸，我要自闭了。”
　　一方毛巾轻轻地搭在了万忌川脸上。万忌川将整个脸埋了进去，闷声道：“迪斯毛巾质量怎么那么好？好软……”
　　贺子归站在一旁：“恩人……”
　　万忌川：“别吵……”
　　贺子归：“万医生……”
　　“干嘛？”万忌川抬了头，却发现贺子归站的远远的，用眼睛不停地瞟着万忌川后首。万忌川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嗔乐笑道：“看来你很有把握啊，都没躲起来……”
　　万忌川看了看嗔乐，又看了看手中的毛巾，一下子把毛巾丢了出去，对着贺子归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贺子归：“想告诉来着……您不自闭呢嘛……”
　　万忌川憋了一口气，他现在实在没心思在计较什么了。
　　嗔乐在万忌川身边坐了下来，也什么都不说。其他人见他们乐哥来了，便主动远离，以万忌川为中心，方圆几米都是空的。万忌川感到周围瞬间安静了，水雾朦胧，沾湿了他的头发，几个月没剪的头发便服帖在脊背上。
　　万忌川视野里只有白色的水雾，和身边一抹黑，听见的是四周娇嗔的声音……嗔乐眯起眼，他能看清周围放开了的人们，都是红光满面，都是罪恶的嘴脸。
　　万忌川就傻傻地坐着，直到澡堂门口传来了呼喊声，他才猛然惊醒——该来的还是来了。
　　“周姐来了！”
　　“哪儿？”
　　“呆子，往右看……别挤啊！”
　　“哈哈哈，几百年没看见女人了！”
　　“你醒醒吧，周姐是你能碰的？”
　　……
　　各种喧闹起哄不断，万忌川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不管如何，见面总是要的吧，管她长什么样子，也不至于比天蓬元帅要丑，应该撑得住一时。
　　一片水汽中，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所有欢呼声都停止了，几百双眼齐刷刷地看向了来人——长发及腰，胸前的曲线惊人，到了腰际又悄然收紧。女子径直掠过了万忌川，搂上了万忌川身旁的嗔乐。
　　万忌川：“……什么情况？”
　　嗔乐一脸得意道：“别看了，周姐在后面。”
　　万忌川皱了皱眉，又转过了头，登时吓了一跳——雾气中晃动着一个庞大的身体，万忌川目测有三米多高。
　　万忌川：“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那道身影在离万忌川不到五米的地方站定，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又聪明人打开了排风扇，众人都慌乱的裹上了衣服，澡堂的水汽逐渐稀薄，那道身影便逐渐清晰。
　　约莫沉寂了五六分钟，众人看到了周姐的真面目。
　　万忌川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和他想得有点不一样啊。
　　在他身前，一女子穿着西服，因为超体基因身体格外壮硕，有两米多高，一张还算精致的脸，但却又一身健硕的，油亮亮的肌肉，这一身肌肉不比在场任何男人要差，甚至可以说是他人绝对比不上了。但万忌川的真正关注点却不在这——眼前的壮硕女子抬着自己的胳膊，上臂水平于地面，下臂垂直于上臂高高抬起。也就在这条如椅子般陈设的手臂上，坐着万忌川脑补了许久的周姐。
　　周姐坐在女子（保镖）臂弯里，捧着个茶杯，一身衣服不算豪华，却很清爽，能在监狱里清清爽爽的，显然在外身份显赫，家里人打点了不少。当然这也不是重点，万忌川看着周姐，周姐也垂眸看着他。万忌川看几了一双清亮的，琥珀色的瞳孔，微卷的黑发搭在肩头，看上去像个学生一般。
　　保镖跪了下来，周姐双脚着地，对着保镖挥了挥手，后者便默不作声地退下了。
　　于是尴尬的一幕就产生了——周姐站着，身高只到万忌川肩头，万忌川俯视着她，而她仰视着万忌川，这导致了台下议论纷纷。
　　“这是周姐？和我想得不一样啊……”
　　“莫不是缩水了？”
　　……
　　万忌川后头看了看嗔乐，看见的却是嗔乐一脸的严肃。万忌川也镇定了心绪，敏锐地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