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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幡然醒悟 ...

  •   第二天,墨情失踪的事件持续发酵,校方与警方多次协商,公安局墨守着规矩,就是不肯立案。倒是谢言深早上吃饭的时候听说了消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宫主了解情况之后也是非常着急。
      “这是大事。”他说:“墨情很懂事,出去了也会和你们说。都一天不见人影了绝对是出了什么事情,必须尽快找到才行。”他和宫主都是四大家族这一辈里出类拔萃的,也早就认识,商量了不多时,立刻决定联系两大家族里他们能动用的资源,一同搜寻。
      谢言深到底是气魄大,三言两语就劝得宫主定了主意。说到底她一直以来都被家族压得喘不上气来,也因此多少对家族有些抵触和畏惧,可是,如果身为大家族的人而不懂得利用家族,那就不免太过愚蠢了。谢言深说得对,多少人因为没有家族的帮衬没办法施展宏图伟志,若是反而把家族当成一种限制,实在是亏大了,白白投了个贵族胎。

      两大家族同时介入一起学生失踪事件,虽然消息压得紧,还是走漏了风声。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正优哉游哉糊弄南城大学老师的坐班警察接了个上面打来的电话,上一秒还没个正经样子推诿着,下一秒就吓得屁滚尿流,给一直坚持着据理力争的冯老师端茶倒水,连连道歉。
      “不好意思啊,老师您瞧您也没说清楚,这样的事我们从来都是放在第一位的。南城大学的学生个个都是国家精英未来栋梁,我们必定倾尽全力寻找墨情同学。”
      冯老师干瞪着眼听他说瞎话,不明白自己翻来覆去口干舌燥地把墨情失踪的来龙去脉讲了没有十遍也起码有八九遍,讲得简直比上历史课的时候还要清晰,怎么就“没说清楚”了,不过好在果然如警察所说,警局果真不多时就展开了搜寻行动。

      身为历史老师,同时兼为教导主任的冯老师吃过午饭回了历史系的办公室,坐下来淑女地抿了几口水,而后实在气不过,向组里的同事们控告起自己在警察局所遭受的非人对待来,也不愧是连续五年评选的优秀教师,一开口就滔滔不绝。
      “……那警察长得獐头鼠目歪头斜脑的,眼睛刺溜刺溜往两边撇,说话也是不着调,我讲东他扯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不是我说,大家都说,面由心生,这种歪瓜裂枣的长相还能当警察?那还是我们小魏这种仪表堂堂的长相,一看才是光明磊落的好人。是不是,小魏?”
      魏离予平时话不多,这下正心无旁骛在备课,只是随意点点头。
      他不出声,办公室里却一片应和之声。这话的确不假,魏离予的样貌,让人没来由就联想到古时候气宇轩昂纵横沙场的将军,端的是一派正直,但是此时伏案低眉倒也有淑人君子的风范,更有岁月打磨出来的温文尔雅。
      冯老师腹有诗书气自华,从小到大恃才傲物,向来是不屑追星的,可长到四十多岁,早过了花痴的年纪,第一次瞧见魏离予之后却突然能理解亲妈粉的心理了。
      她爱怜地欣赏了一会儿魏离予的眉眼,气消了大半,转而又感叹起学生失踪这件事:“这都第二天了,那女孩儿到现在也没找着,听她舍友说人性格特别好,看照片又是如花似玉的长相,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不知道,她是个孤儿,没爹没娘,可怜的很,这下自己又再出事的话,命真是不好。”
      办公室另一头一个尖细的声音接话道:“都说自古红颜都薄命啊。”
      眉头一皱,冯老师觉得这话放在这时候实在是不中听、乌鸦嘴,不禁说道:“也不是这么说,墨情同学也还不一定出事呢,说不定人找到好好的。”
      魏离予向来不参与办公室的闲谈,别人的话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听个大概,突然间耳朵敏感地听到一个名字,还以为听错了,迟疑地问冯老师:“你说谁?叫什么?”
      冯老师见是他发问,了然地笑笑,好脾气地跟他解释:“小魏你平时不理会这些事,全校估计也就只有你不知道了。就是昨天凌晨零点咱们学校有个学生不知道为什么出了宿舍,从那以后就找不见了,到现在都没找着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事,我刚刚还去警察局和他们商议立案……”
      “那学生叫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急切了。
      “叫墨情,大一的,怎么了,她是小魏你的学生?”她惊讶地看见从来不露声色的小魏脸色忽的就阴沉了,像是山雨欲来,又像是骇浪前夕的令人胸闷气短的退潮。
      他从口袋里拿出几乎没见他碰过的手机,播出一个号码,电话里面传来了“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的声音。
      意识到了什么,冯老师小心翼翼地问:“小魏,你难道认识……”
      魏离予全然忘了礼节,事实上他已经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他只字未言,眨眼间就冲出了办公室。

      找到一个无人的房间,魏离予锁上门,直接凌空飞快地手书了一张生死符,画了一半又咬着牙抹去,重新画了张追踪符,几乎快成虚影,手指之处金光大绽,转眼化为细线,遥遥地通到某处去,他不加迟疑,翻窗而出。
      他道行终究是比苏可欣深多了,虽然墨情此时在阴间不可寻得之处,他所画的追踪符却可以打探出她在人间时的行踪。然而那细线到了南京城古城区的巷子深处,忽的就停住了,魏离予一手牵着细线,望向空空如也的绳端,心里燃起一瞬间的慌乱。
      人呢?
      勉强定下心神,他压着心底快要翻涌而出的恐惧,伸手,孤注一掷地再一次画了一张生死符。
      阴阳生死符,一符定生死。
      却不料符咒明暗交替,暗示人阴阳难测,生死不明。
      若不是死人得了阳间寿,便是活人进了鬼门关。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更加胆战心惊。
      她为什么会去那凶险之地?她已经快两天没有音讯,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是他的错,明知她鬼主意一箩筐还放任不顾,让她在眼皮底下出了差错。他早该和她保持联系,也早该对身边的事多上点心,她的消息,他竟然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若是晚了,怎么办?
      必须尽快见到她。
      阴阳相隔的感觉过于深刻,让他片刻都难以忍耐。
      黄泉之下,虽不容他,若他硬要闯,还没有鬼敢拦他。
      鬼门关不为他敞开,难道他不能炸开吗?遭天谴又如何?

      凝神正要布阵,忽的风声一动,远处有几人步伐急切地跑来,竟是谢言深、宫主和苏可欣三人,三人身前一只金鸽扑棱着翅膀领路,滑出一条亮丽的金丝带,飞着飞着灵巧地落在了宫主肩上。
      “魏老师?”“冷公子!”一前一后两人惊呼。
      听到冷公子一称,谢言深和宫主均是眸光一凛。
      不可置信地看向苏可欣,宫主感觉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故障。怎么突然间自己的中国古代史老师就变成了各大家族都强力拉拢的道家大师?
      谢言深记性极好,远远就认出魏离予是那天和墨情一同吃饭之人,却没想到他是江湖鼎鼎有名的冷公子,又见他所站之处正是墨情踪迹消失的地方,疑窦丛生,隐隐迈出一步挡在两个女孩身前,大为戒备。
      魏离予向他们看过来,目光停在谢言深身上,眼底也是一阵波诡云谲。
      “墨情呢?”苏可欣无意看两人之间硝烟弥漫,迫切地问。
      “我也是才刚到这里,要布阵时你们来了。有什么事情都以后说,先不要打扰我。”时间紧迫,魏离予不想多言,转身也不顾暴露自己的能力,就要布阵。
      “好!好!”苏可欣拉住似乎还要问些什么的谢言深,对他摇摇头低声说:“他可信的,你信我。”
      “他到底是谁?”
      宫主也凑上来听。
      “他?墨情男朋友啊。”苏可欣心思不在这里,说话不经脑子,一不小心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哎,不是……算了我也讲不清楚,就差不多吧。”她敷衍地说着,摆摆手,眼睛寸步不离偶像,想把他布阵的身法都记在脑海里。
      谢宫二人惊得面面相觑。
      谢言深突然就回想起好多年前他格外照顾某个新生学妹,在饭桌上被人调侃的时候,他喝多了,笑着说了心里话:她的确是和别人不太一样。这才使得两人的绯闻传了整整一年。众人哄笑着问哪里不一样,他却喝得迷迷瞪瞪愣是想不出来。
      她究竟是哪里不同,到现在他那么清醒,却还是说不清楚。
      阵还未成,突然间苏可欣虽然什么也没看到,却隐约感觉到有一阵古老厚重而苦涩异常的气息迎面而来,魏离予猛地定住不动了,忽的就像看到了什么似的朝一个方向跑去,把建了一半的阵全然抛在了脑后。
      在他迎着的方向,墨情从空气的虚无中突然踉跄着走了出来,手里像捧着什么宝贝一样捧着两只土色的大破碗。她面色青灰,口唇几乎没有血色,抬眼望望天,就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阳光了,很满足地微微一笑。随后她向前迈了一步,没有站稳,晃悠悠要摔倒。
      魏离予一手接过两只碗,另一只手挽住她的身子,把她拉着轻轻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苏可欣很有眼力见地上前去接过两只碗,让魏离予空出两只手,失而复得般的把墨情抱的很紧很紧。
      “水,拿好,不能洒。”
      她的手像是听到了话,抱着冰凉的大碗,护得很牢很牢。
      墨情一脸灰气,但安安稳稳地睡着了。明明上一刻还有好多问题想问,话到了嘴边,看着她的嘴角的微笑,苏可欣却心软得不得了,几乎又有一瞬间要红了眼框,觉得问与不问都没那么重要了。她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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