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每天都想咬我》莲衫

4、第 4 章

　　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下吸血鬼真懂了，低声说：“什么啊，原来是有主的。”
　　他自讨没趣，讪笑着说了句“sorry”，就一跃而起翻出了高墙，飞也似的逃走了。

　　温南青懵在原地。然后转头震惊地看向江起棱。

　　江起棱和他对视几秒，抬手，把温南青的脸推开：“看什么看。”

　　温南青垂下了眼皮——哦，原来在他们斩妖人眼里，随便亲个脸是很平常的事，我要是表现得大惊小怪会不会让人觉得我很没见识。

　　江起棱的手机震动了，是大树打来的：“队长！我要出发了，你人呢？”：

　　“你先去，我一会儿就到。”江起棱简洁地回道，然后迈开大步走了。

　　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人没动作，转过头来不耐烦地说：“愣着干什么，走啊。”

　　“……”
　　温南青：自己亲的别人，亲完还要凶我，什么毛病。

　　“去哪儿？”

　　“送你回家。”

　　“你不去查案么？”

　　“查案之前不想再多一具尸体。”

　　温南青垂下肩膀：行叭。
　　.

　　吸血鬼空手而归，又饿又渴，只得去寻那草药味的野兔充饥。他趁着夜色来到森林里，敏锐的听觉让他能清晰地辨别猎物行动的方向。

　　不出五分钟，他逮到了今晚的第一只猎物，蹬着腿儿的灰兔子。扒开毛一口咬下………

　　“呸呸呸！”

　　恶心的草药味！

　　丢了同伴的吸血鬼抹抹嘴边血渍，悲哀地想，约翰到底去哪儿，要是再找不到人，他可要一个人先回英国了。

　　摸了摸兜儿里的血袋，只剩最后一袋了，要留在明天坐飞机的时候，不然要是在飞机上饿了总不能抓乘客来吃，他可不想在异国他乡上头条。真是倒霉，好不容易碰到个落单的语文老师，没想到是有人罩着的。这吃野兔的日子他真是过够了。

　　正抱怨着，忽然感觉离他十米远的地方有动静。

　　什么东西！

　　他敏锐地察觉这个东西的块头绝对不是兔子松鼠之类的……

　　是个大块头！

　　生物本能地警铃大作，他猛地回头，却只来得及看到一只被粗犷毛发覆盖的野兽爪子，就被扭断了脖子……

　　灰兔子跌落在草丛里，半死不活的抽搐着，在它旁边，是已经一动不动的尸体，和狂野的进食声。

　　“你就住这儿？”

　　根据温南青的指路，江起棱开着车七拐八拐，最后直接上了盘山公路，江起棱一度怀疑温老师是不是要把他骗了挖肾卖钱。
　　最后车子停在一个简陋公寓前，江起棱从车窗看出去，这栋楼又破又旧，墙壁斑驳，像是没人会住的样子。

　　“嗯，有什么问题？”温南青解开安全带，“离工作单位近，省的每天爬山上班。”

　　“你这楼也太破了。”江起棱说。

　　“你还想一个普通的人民教师……妖民教师住豪宅么。”

　　江起棱看着他绷着脸，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被自己抹的。

　　“回去把脸洗一洗。”

　　“不用操心。”

　　温南青下了车，绕到驾驶座一侧的窗外，敲了敲窗户玻璃，江起棱摇下车窗，听到他说：“在这等一下。”

　　这语气跟“放学后来我办公室”一样。

　　江起棱：“……”
　　他妈的老师这个职业真可怕。

　　温南青转身走进公寓楼，没过多久，一楼的窗户亮了起来，有人影在里面走动，一会儿弯腰，一会儿直起身，像是在找东西。

　　江起棱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儿，正想从裤兜里摸烟盒，温南青手里抓着什么又回来了。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手一指：“这个，处理一下。”

　　江起棱皱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上面血迹斑斑，车开了一路血就流了一路，把方向盘都弄得血淋淋的，有几滴还滴到了裤子上。

　　江起棱再看向温南青，才发现他手中抓着的是消毒药水、棉签棒和绷带。

　　“不用。”江起棱以为他要帮自己包扎，收回了手臂。

　　而温南青只是把手中物品放到他腿上，闻言还抬起头问：“什么不用？”

　　“……”

　　接下来的时间，温南青就笔直地坐在一旁看大佬自己涂药包扎，全程冷漠脸。

　　在大佬把自己的手捆成粽子，最后给打结时，，大佬终于忍不住：“哎，搭把手成不？”

　　温南青看他一眼，心说需要帮忙早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他于是伸手把绑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望着那个蝴蝶结，江起棱又沉默了。

　　他把剩下的棉签，药水和绷带还给温南青：“行了你走吧。”

　　温南青盯着他金色的眸子，说：“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什么？”

　　“你不是人？”

　　江起棱抬眼：“你他妈才不是人。”

　　“我的意思是，你是半妖？”

　　在妖怪小学任课两年，他也听过一点这位捉妖大佬的事迹。

　　妖怪和斩妖人结合所生的“怪胎”，本来不受待见，现在却成了舒九黎的接班人。

　　舒九黎何许人也？被誉为斩妖第一人，这种身份的接班人，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斩妖人之所以被称作斩妖人，因为他们天生的使命就是斩妖，血液里流淌着猎杀妖怪的基因，这种本能使得他们从生下来就站在了妖怪的对立面。所以斩妖人和妖怪的结合，在当时看来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这得克服多少先天障碍才能在一起，还能结合生下孩子，更不容易了。

　　据说舒九黎捡到他是在垃圾桶边，可能是被自己的斩妖家族抛弃的。至于是哪个家族，至今没有人出来认领。后来舒九黎死了，莲队队长之位悬而未决，妖督局高层甚至想让竹队收编莲队，未果。
　　只是因为竹队瞧不起莲队，莲队不服竹队，是怎么也不可能合在一起的。二是因为莲队都是魔鬼，出了舒九黎谁也管不住。

　　一年前，犀兕之乱，一种名为犀兕的妖怪为祸人间，妖督局给这次绞杀行动的任务难度定为s级，竹莲两队任务均失败，被困妖穴，两日后，江起棱一人闯入妖穴，单手砍下犀兕脑袋，救下被困众人，立了显赫战功，取代舒九黎成为新的斩妖第一人，妖督局破例将他提为莲队队长。就这样一直到了现在。

　　“从哪儿听来的？”江起棱神色慢慢冷了下来，整个车厢内的空气都凝固了。

　　温南青被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包围了，移开视线：“坊间……坊间有不少你的传闻。版本还各不相同。”

　　“哦？”江起棱手肘支在方向盘上，好整以暇看着他，“都有哪些版本，说来听听。”

　　温南青觉得车厢内气温莫名又降低了些，舔了舔干涩的唇，开口：“有的说你诞生自斩妖人始祖家族，你的母亲和妖怪私通，家族承受不起这种羞辱，所以将你丢弃。也有的说，你是难得一见的同时拥有斩妖人血统和妖怪血统的人，拥有极其罕见的天资和极高的能力，始祖家族怕你将来能力太大，控制不了你，所以一出生就打算杀了你，是你母亲让保姆偷偷送走你……”说到这里，温南青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因为江起棱一言不发，也不知喜怒。

　　良久，江起棱嗤笑一声：“这么说横竖我都该被丢弃呗？”

　　温南青低头：不是我说的，都是传闻里说的。

　　大哥你这样看着我，我紧张。

　　他抬手假装挠了挠太阳穴，实则为了挡住他那金碧辉煌的眼睛。
　　太晃眼了，跟探照灯似的，这家伙半夜出任务一定不需要手电筒吧。

　　为了缓解尴尬，他开口：“不过，我觉得半妖也没什么不好。”

　　“在人类中我是异类，在妖怪中，我还是异类。”江起棱道。

　　温南青：“那不是……很酷吗？”

　　江起棱微微抬起眼皮：“你说什么？”

　　“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不觉得这种感觉很酷吗？”

　　江起棱望着他，眸子似乎更亮了。

　　舒九黎也说过这种话。

　　“你不是异类，没有一种物种有资格说另一种物种是异类，人类，斩妖人，妖，巫师，都是平等的。而你，独一无二的半妖，不觉得很酷吗。”

　　江起棱想到那张美貌的脸，还有那清冽如山泉的声音，就心口发疼。

　　温南青没发现他细微的变化，继续说：
　　“不过我看你长得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嘛，我班上的小妖怪都毛茸茸的，最近他们开始学化形课，能变成人类模样，但都不太像，有的长了尖耳朵，有的长了长尾巴。而你，不用化形就是人类模样了。”

　　“有区别。”江起棱说，“我那里比较长。”

　　“嗯？”

　　江起棱对温南青露出两颗兽类尖牙的同时，捕捉到温南青飞快地朝他裤.裆瞄了一眼。

　　江起棱：……
　　温南青：……

　　车厢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