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风景》顾一小子

37、矛盾

　　霎时间，气氛变得尴尬压抑与不堪，张溪山讷讷地瞧着面前的那个女孩，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好了，长今。只是流了一点鼻血而已，再说了老张已经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本来就不怪他，他也不是故意的。”余棈予拉着她的衣袖，细声劝慰着，然而这般说辞似乎并没有说服她。
　　“我不管，反正就是他的东西砸到你了就是他的错。”封长今拧着脖子，背过身去对着两人。
　　“长今，不是都已经解释过了吗？是他同学要抢他的模型，是不小心扔下来的。”余棈予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试图通过张溪山的说辞来还原当时的情景。
　　只见着她手舞足蹈地比划了半天，封长今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好了好了，当时楼上的情况谁都没有看清楚，说不定是不是真的呢！”封长今打断余棈予的叙述，反驳道。
　　“长今，你怎么能这么说老张呢？！”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阵惊雷，对于封长今的这一番话实则令人大跌眼镜。余棈予紧皱着双眉，霎时间心房犹似一汪火海，如何也想不到她会不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气氛再一次降至冰点，争吵的两人不再说话，就这般的三人默默地走在归去的道路上，时间变得异常的难捱。
　　又是迎着那昏暗的灯光，气氛更加的压抑。
　　“咳咳，封长今同学，所以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一直沉默地张溪山总算是开口说了话，他漆黑的双眸真诚地瞧着封长今的侧脸，等待着她的回答。
　　却不料，接下来的一番话再一次令人窝火。
　　“不用咯，反正青子不是相信你嘛，至于我就无所谓啦，”封长今耸耸肩，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我走了！”
　　却是重重地扔下了那三个字，如同铁锤一般的狠狠地锤在了余棈予的心上。霎时间，她脑袋“嗡”一声闷响，大地瞬间变得颤动起来，久久不能平静。
　　“我听你之前说的封长今，感觉不是这样的人啊，她今天是吃了炸药吗？”张溪山也楞在一旁，大脑飞速转动，搜索着自己从余棈予嘴里听来的人物印象，与今天一见却是大相径庭。
　　“算了，回去吧。”余棈予垂着头，赌气般地转过身去，将孤零零的张溪山独自仍在一旁。
　　“老，老余，你没事吧。”他试探着问了问，可余棈予仍是没有转回身。
　　她只是短暂地停了脚步，丢下了两个字后，闷头朝着楼梯间走去：“没事。”
　　“好，好吧。”张溪山喃喃自语，无奈地耸着肩，撇下了嘴角。随后扶正了背上书包的背带，缓慢地踏着脚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宿舍，余棈予刚刚踏进门槛，室友们便向她头来了关切的目光。
　　“哎呀，余木木你这一整晚都去哪了？咦？你鼻子怎么了？”靠着门边床位的女生第一个发了问，注意到她鼻梁上的创口贴却是忍不住偷笑了一番。
　　“哦，我刚才不小心撞到墙了，”说着，余棈予脱下了鞋换上人字拖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待她坐下来，稍微地调整好了气息后，她才继续问着。
　　“啧啧啧，你也太不小心了。没事，就是问你商量商量明天咱们聚餐的事，明天正好一整天都没课哦！”女生凑上前来征求她的意见。
　　“我无所谓，你们说好就行，反正我什么都能吃。”余棈予勉强勾起唇角，努力地呈现出一副开心的模样，可无论她怎么伪装，悬在心上的那把刀总会毫无误差的插进她的心房，令她疼痛不已。
　　“你确定？我们刚才大部分都说了吃火锅的哦，你能吃辣吧？”女生不确定的问着。
　　“能。”余棈予微微点头，下一秒便颓散地趴到了桌子上。
　　整个房间里填满了室友们的玩笑嬉戏声，然而在余棈予的世界里却是自动将它们淡化去，满脑子寂静无声。有的只是那一遍遍地播放着的封长今说完那三个字后愤愤离去的身影，不停地萦绕在她的脑海，久久挥之不去，亦不想将它挥去。
　　她就这样一遍遍的想着，念着，心痛着。缓缓，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下一滴泪珠，径直滴在了平整的桌面上。随即，一滴一滴又是一滴，渐渐连成了串，只等最后一刻冲破那一道防线皆数奔出......

　　封长今几乎是急奔着回到了宿舍，她怒气冲冲地推开门，径直冲向了阳台，一遍一遍用力地拍打着早已生了锈的栏杆。
　　陈小渝被吓得一愣，怔怔地跟上前去，靠在门板上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死青子，臭青子，居然帮别人，胳膊肘往外拐！！！”封长今独自生着闷气，大声喊叫着，丝毫不曾忌讳。
　　“哟哟哟，小可爱这是怎么了，气到嘟嘟嘴啦。”陈小渝在身后打着趣，似乎不曾在意她这般莫名生气的情绪。
　　“喂喂喂！我都这么生气了，你居然还在那里说风凉话！”封长今转过身来，双手叉在腰边，撇着嘴，眼色中透露出了一丝委屈。
　　“对啊，我就是看你这么生气，所以想让你开心开心嘛，”陈小渝直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用力地拍拍她的肩膀，“没事，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一起骂他！”
　　“切，我还以为你会说出多有气势的话呢，”封长今不以为然，讷讷，“你说，我明明是为青子，为她打抱不平，把她当作特别特别特别好的朋友，她怎么就一个劲的帮着外人呢！”
　　封长今的一席话将陈小渝说的一头雾水，这没有前因后果的事件，陈小渝不敢妄下结论。
　　“你能说清楚点吗？老余怎么惹到你了？”陈小渝问道。
　　“今天你们两个去洗照片后，我就和青子逛了下校园，结果天晓得突然从楼上掉下来一块木雕模型，本来是要砸到我的，青子她眼疾手快就把我推开了，所以那块木雕就顺理成章地砸到她身上。你是不知道，当时砸到了她的鼻子，鼻血一下子就全流出来了！我本来想着找那个乱扔木雕的人算账，结果他俩认识......”没等封长今说完，陈小渝便急着打断了她：“然后呢然后呢，你捡重点的说。”
　　“你别急，重点马上就来，”封长今朝着面前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那个外国留学生就跟青子很熟，青子就说不必计较，后来去了校医院包扎好了伤口，连医药费也用不着赔了。”
　　“哦，正常。”出人意料的，陈小渝听完后，只是给出了这样一个简单的回答。
　　封长今挠着脑袋，双眉紧皱，觉得不可思议：“什么！你就，就......”
　　“就怎么？人家本来就认识，你就不用参和了吧，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陈小渝转身走进室内，拖着自己的板凳走到了封长今位置旁边。
　　“诶诶诶，我是为了她诶。你不知道她当时被砸得多厉害，鼻血不停地流，还笑嘻嘻的对那个外国人说，‘没事，没事，不打紧’，”她学着余棈予的样子，心中仍是愤懑，“你是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的生气，我宁愿那个被砸到的人是我，我，我......”之前的场景一遍一遍地在脑海里回荡，说到动情之处，封长今竟一时语塞，似乎是累了，叙述无法再继续下去。
　　“好了好了，你就别生气了。”陈小渝向她招手示意她坐下。
　　“我不是生气，我是，哎呀，跟你说不清楚，起开我要上床睡觉！”封长今站起身抓住床梯，准备爬回床上。
　　“看你反应这么激烈，你别不是喜欢上老余了吧？”陈小渝仍是继续打趣着。
　　“竟瞎说，我只是把她当成好朋友，我呀，我喜欢的人可是那温婉美丽的施......”又一次的，陈小渝打断了她的话。
　　“行行行，打住，我知道我知道是谁，你就不用介绍了。”陈小渝捂住了封长今的嘴，不想留有她说话的机会。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我要去睡觉了！”声音在她手心里窜动，封长今一脸委屈且又愤怒地瞧着面前，双手嵌着她的手腕，如何也挪动不开。
　　“诶！你不洗澡吗？”陈小渝放开了捂在她嘴上的手，随即又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提醒道。
　　“对哦，怎么把这事忘了？”忽然想起，匆匆地拿了睡衣，便慌忙地奔进了厕所。

　　陈小渝望着封长今奔忙的背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拿出手机点开了余棈予的聊天的界面向她发去了一个消息。
　　片刻后，封长今便从浴室出来，身体早已是疲累，她径直走向床梯，一步一步地缓慢地爬回了床上。
　　本以为世界就能因此安静，却不成想床帘之中传来一声声不曾间断的叹息声，直到凌晨一点，封长今仍是在纠结这件事。
　　“祖宗，你能不能闭嘴！”陈小渝愤懑地爬起身，举起枕头便朝着封长今的床位砸去。
　　床帘里的叹息声戛然而止，封长今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不敢出声。轻声地呼着气，不敢再继续刚才的叹气。只好憋着那剩余的愁绪，渐渐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