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风景》顾一小子

29、糖人

　　时光渐渐流逝，不知不觉间，湛蓝的天空渐渐拉上帷幕，太阳不舍的向着大地谢幕，世间万物静静地等待着黑夜的到来。
　　学校外繁闹的步行街上，一对男女手牵着手，享受着这惬意的晚间步行时光。虽是二人之间不曾有过言语，但各自却在心中将想要说的话一遍又一遍的播放。
　　蓦然间，马路边的商贩叫卖声吸引了男生的注意力。
　　“糖人儿，糖人儿诶，好吃又好看的糖人！”
　　男生拉了一下女生的手，激动地说着：“小渝，你看你看，有糖人！”
　　陈小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瞧见了那精致可口的糖人。于是，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踏着步子向着那个卖糖人的商贩走过去。
　　“老板，这个怎么卖啊？”男生率先开口，指着其中一个糖人问道。
　　“五块钱一次，转这个转盘，转到哪个是就是哪个。”老板手指着面前的木质转盘，慢慢悠悠地说着。
　　转盘上刻着各式各样的动物，仔细瞧去竟是十二生肖的模样。
　　“老恒，交给你了，我要那只龙。”陈小渝用力地拍拍吕俊恒的肩膀，激励他道。
　　“为什么是龙啊，我觉得那只老虎也挺好看的，要不我给你转一只老虎吧！”说完，吕俊恒便弯下腰去准备滑动转盘上的指针。
　　“不行不行，”陈小渝一把拽住了他后背的衣领，大叫着，“我就要龙，因为龙最大！算了，看你能转到再说吧。”转念一想，这个东西是全然凭借的运气的，硬性要求亦是求之不得。
　　“行行行，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能给你转到的那条龙！”说完，吕俊恒拍拍自己的胸脯，很快便拨动了转盘中央的指针。
　　而此时陈小渝则是背靠在吕俊恒的肩上，面对着校门的方向无聊地看着那来来往往的人群车辆。却是不经意间，身侧跳出了一个活泼的女声来。
　　“陈小渝！”来人用着极快的速度念完了她的名字，待陈小渝回身看来，不出意外的认出了余棈予。
　　“哎呀，我就猜着是你了。”陈小渝不再倚靠吕俊恒的肩上，站起身来，离得余棈予又近了几步。
　　余棈予未曾回答，只是别过眼看了看陈小渝身后的男生，双眼盛满了疑惑，这便才开口道：“这是你男朋友？”
　　陈小渝用力地点着头，此时吕俊恒已经转了两次转盘，却连一次“龙”也没有转到，只是转到了那十二生肖之首的“小耗子”。
　　“小渝，给你！你的本命属性！”他将老鼠形状的糖人递到她面前，不出意料的收获了陈小渝的一个白眼。
　　“拜托，我是属猪的！”陈小渝故意拖长了尾音，以示不满。
　　吕俊恒尴尬的挠了挠头，目光却停留在了余棈予身上。
　　“你好，我叫余棈予，木青棈的棈。”余棈予会意，便开始自我介绍道。
　　“嗯嗯，你好！我是小......”吕俊恒话还没说完，便被陈小渝接过了话头，“小棈她知道了，你就不用介绍了啊。”
　　吕俊恒的目光再次变得无奈，却又是宠溺般的瞧了陈小渝一样。
　　余棈予尴尬的咳嗽一声，瞧了一眼陈小渝手中的糖人，说道：“要转糖人找我就行了，你们看着。”
　　说完，她便径直朝着商贩走去，掏出手机对着那木架上的二维码扫了一遍，付了钱。
　　只见她微微闭了眼，瞬间便又睁开，双眼定定的瞧着那转盘中央的指针，随后伸出手指，快速地且十分用力地拨动指针。
　　只听那指针在转盘上转得哗啦啦的直响，周围的人皆因此定了心神，眼光随着那指针移动，片刻后指针终是悠悠地缓停下来，果然停在了那只“龙”画上。
　　顿时，周围惊呼声一片。
　　“我的天呐，老余你也太厉害了吧！”陈小渝惊叹出声，双手不停地摇晃着余棈予的肩膀。
　　“以前小时候家门口经常有卖这个的，每次我都会缠着我外婆给我买，转着转着就有了经验了，几乎是百转百中！怎么样，你还要什么，我都可以转给你哦！”余棈予自豪地说着。
　　“老恒，你看见了吧，多学学人家。”陈小渝又转过身去对着吕俊恒说道。
　　“我我我，我不过是一时失手，你等着，我也能转到。”说着，吕俊恒再一次付了钱，不服气的拨动了那根指针。
　　然而，却在接下来的五次实验中，他仍旧是没有转到那条龙，倒是每每都转到了那只老鼠形状的糖人。
　　终于，陈小渝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拉着他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诶，小伙子，你的糖人都拿去啊。”由于两人走的速度极快，老板还未来的急及将糖人装袋。
　　“没事的老板，你把它们都给我吧，我拿去给它们，”余棈予接过老板手中的塑料口袋后，喊住了前行的两人，“小渝，你们等下！”
　　陈小渝接过她手上的塑料口袋，虽是遗憾，但心中却被那一只只可爱的老鼠糖人填满了温暖。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宿舍了。”此时，三人已踏进了校门，走到了宿舍楼下，吕俊恒将两人送到四栋宿舍楼下匆匆道别。
　　“走吧，上去坐坐？”陈小渝对着余棈予发出了邀请。
　　“不用了，我还得去赶稿子。”余棈予微微笑着，却是不知该怎么回答陈小渝，便找了赶稿子的借口。
　　其实，早在两天以前，竞赛就已经结束，虽然获得了不错的名次，但她却不知道要怎样将这个消息告诉封长今。
　　想见她却又害怕见她，真是自相矛盾。
　　“诶！那个......”就在陈小渝转身的那一霎那间，余棈予又再一次的叫住了她，“长今她，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一连串的问出这么多问题，却不知该怎么让陈小渝回答，索性顿了顿，说道：“差不多了，我就说让你跟我一块上去嘛，走吧走吧。”
　　“哦，不不不，不用了，”余棈予急切的摆着手，婉拒了陈小渝迎上来的胳膊。
　　“哎，行吧，”陈小渝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勉强你，那再见咯。”
　　话毕，两人便就朝着各自宿舍楼的方向而去。
　　“诶！小渝！”刚踏出两三步来，余棈予又急忙转过身，喊住了那个已经走进宿舍大门的人。
　　“改变主意了？”陈小渝眯着眼睛，问道。
　　“不是，是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余棈予又停顿了片刻，“长今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几乎是以极快的语速说完了后面的这句话，不想让它过多的在嘴边停留，却又不得不问出口，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哪怕并不是心里所期待的那个答案。
　　“没有啊，”陈小渝满脸疑惑，“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真的吗？”余棈予惊喜地问道。
　　昏暗的灯光下，陈小渝瞧见了那一张前一秒还紧绷着的脸，在一瞬间微微地展开了一下，而下一秒却又被主人收敛了回去。
　　余棈予抑制不住渐渐勾起的唇角，匆匆忙忙的道了声再见后便转身离去。
　　蓦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伴随着一声惊叫，紧接着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余棈予再一次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却见着陈小渝蹲在地上拾起那些破了的糖人，出乎意料的是她身旁竟站着封长今！
　　“对不起对不起……”此时，封长今正弓着身子道歉，“咦？青子！青子青子青子！”猛然抬头，也见到了惊喜的人。
　　余棈予无言，只是愣在了原地，定定地瞧着奔上来的人。
　　封长今一把抓住了余棈予的手臂，兴奋至极地蹦着说着：“青子！我就要演女一号了！女一号女一号！我先不跟你闲聊了，我得去社团，我得赶紧去……青子，记得话剧节那天来看我表演啊！”
　　封长今自顾自的说着，奔跑着。昏黄的街灯映照着她的背影，此刻却像是一个脱了缰绳的野马，要朝着那神圣的自由奔去。余棈予就这般的伫立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拐进角落里消失不见。
　　“这个死疯子，撞坏了人家的东西都不帮人捡起来，”陈小渝大声嘟囔着，接着又朝着出了神的余棈予摇了摇脑袋，用着无奈的口吻叫喊道，“唉，余棈予同学你就不能帮人家捡一下吗？我一个弱女子你就忍心啊。”
　　“啊好好好，来了来了。”余棈予恍然回神，随即蹲下身来帮着陈小渝拾起那些散落的糖人碎块儿。
　　“这些都脏了，你还要要吗？”余棈予指着那些沾满了灰尘的糖块儿。
　　“不吃，留着做个纪念，好歹也是老恒买给我买的。”说这话间，陈小渝的语气变得极其温柔，双眼里竟显现出了吕俊恒的样子。
　　偶然，余棈予瞧见了那块龙形的糖人，却早已被摔得面目全非了。她伸出手，将周围散落的几片糖块拼接在一起，又轻轻地捏住木签子缓缓将它们举起。却当升至半空时，糖块又毫不犹豫地掉落在了地上，而余棈予的心亦是“咯噔”了一声。
　　“算了算了，这个就不要了。”陈小渝凑过身来，看着余棈予手中那只惨不忍睹的龙形糖人说道。
　　“啊？什么？”余棈予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未曾听清楚陈小渝说的话。
　　“我说，这个糖人都碎成这个样子了，你也送不了长今了。”陈小渝将话复述了一遍。
　　“你怎么……”余棈予睁大了眼睛瞧着面前这个看穿了自己心思的人。
　　“我早就看出来了，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你把糖人送到长今手里。算了吧，等下次再给她转一个，然后你亲手交到她手上，这样岂不是更好吗？或许她会明白你的心意呢。”陈小渝说道。
　　“可是，就是不知道那个卖糖人的大叔还能不能遇到。”余棈予叹了口气，猛然间觉得未来一片茫然。
　　“有缘自会来相会嘛。我先走啦，拜拜。”陈小渝拍了拍她的肩，简单的告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