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无情却有情》风千里

1、药炉

　　伴随着周身的疼痛，我的意识开始逐渐消失。好痛，我……要死了吧！泪水在眼里缓缓的涌出，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我再也不记得任何事情。

　　“起来，别给我装死！”我朦朦胧胧中听到一阵粗矿的声音在叫唤着，然后微微张开了眼，看见一个一脸胡子、披头散发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我面前。
　　“噢……”好痛，我双手抚上肚子，想自己揉揉，却发现自己是不上力气。
　　是了，我不是被车撞倒，死了吗？难道真的有所谓的“阴曹地府”吗？我努力的伸手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痛！这股疼痛让我感觉自己应该还活着！太奇怪了，虽然我目前浑身无力，但以我学医的经验来看，自己绝对不可能活下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活着就起来去干活！”说完他往我的嘴里塞下一颗极苦的药丸，硬逼我吞了下去，便走开了。
　　我的视线这才注意到周围，这地方好像山洞，点了个灯笼才有些光亮。这是什么地方？据我所知自己生活的城市不可能有这样的地方啊！感觉到身体渐渐恢复了些力气，我伸出手，努力的支撑起自己，当我的视线落在手的那一刻，我惊呆了。
　　这……这不可能！我……我怎么变小了！这不过是个孩子的身体！
　　我被人抓来做实验？不可能，以现代的医学，绝对做不到返老还童的！那我到底怎么了？我经历了一场车祸，不但没有死，反而变成了小孩，实在是太荒谬了！我努力的搜寻着自己的记忆，脑子里却多出一些自己从来不知道的事情，是属于这个身体的！
　　我满脑子的疑问，画面里的城市、人们的穿着，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我，这完全不是我生活的年代！我重新组合这一切，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我，到了古代！
　　是的，这样想得话，一切就合理了！我在撞车后，与这个时代的这个孩子在一瞬间发生了灵异事件，我的灵魂到了她的身体里面！我突然想起小姚来，她常常在网络上看小说，她曾说过有种“穿越文”很流行，专门都是写现代人穿越到了古代的。我现在应该就是这种情况吧！
　　这个地方叫做“药炉”，我现在所处的是药炉的地下。“我”今年十岁，没有名字，是个孤儿，唯一跟随我的只有手上的镯子。某日被这个男人捡了回来，成了他试药的工具。印象中，这个男人是药炉的主人，平时很少说话，看上去又疯疯癫癫的。但他好像医术很好，因为他的药很快又能让“我”变好。药炉只有他和“我”，“我”要打扫、做饭、洗衣，几乎所有的事都是“我”做。他每天不是出去采药就是炼药，一旦他炼出什么，就要“我”吃下。
　　我吓到了，这个男人根本是在炼毒！以这孩子服药后的反应，我绝对可以断定，这男人每次都是炼毒，然后试过毒性后，再配置解药给她服用。太可怕了，难道我刚才吃的……不，不是。好歹自己也算半个医生了，怎么吓慌了神。这孩子就是因为先前服毒才死去，才有自己在她身上“借尸还魂”，想必这男人的解药给得不及时。刚才自己吃的，应该是补丸吧，恢复身体用的。这男人还要用我继续试毒！
　　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让我惊叹那枚药丸的神奇，身为医生的本能苏醒了。
　　这孩子曾受不了试图逃跑过，却没能成功，看样子我也走不了了，只能静观其变。我装作自己是这个孩子，开始做饭。
　　一个月过去了，我没能找到办法离开，这里根本出不去，四面都是烟雾弥漫的树林，可能那些烟雾还有毒，我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幸运的是，这个月里，他没有炼成新的毒药，所以我就不需要试毒。可是我很担心，如果他明天炼出来了，那我只怕要再死一次了。
　　在现代的时候，我已经是个实习医生了。大学学习时，我被称为“医学狂人”，整日里除了与医学打交道外，再没有其他。药炉充满着草药的味道，虽然危险，却让我又有些开心。
　　这男人出去采药，短则半日，长则数日，这段时间我便可以仔细研究他的药草还有那一屋子的医书。幸运的是，我虽学的是外科，但平日里对中医很感兴趣，于是也花了一番功夫，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也许，我能找到解药，让自己安全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我还没有成功，那男人已经炼好了毒药！
　　吃下毒药的瞬间，我便感觉身体起了变化，渐渐地呼吸有些困难，脖子开始发硬，肩膀、腿都开始痉挛。好难受，我……还不如当初就死了！不，不行，我想活下去。我努力的想着自己以前看过的书籍，脑海中突然闪出“□□”。对了，就是它，我要保持绝对的静置，决不能出声。渐渐地，意识模糊了……
　　再次睁开眼时，我还在药炉，我再次活下来了！没有解药，我怎么活下来的？
　　突然发现那个男人还在，他看着我醒来，顿时手舞足蹈。“哈哈哈，有趣有趣，实在有趣！没想到弄了个‘药人’出来！”他的手探上我的脉。“是啦！可这样，我还怎么试毒啊！不对，就是因为百毒不侵才正好，哈哈哈，太好了！哈哈哈……”他大笑着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一头的雾水，不明白怎么回事。这男人疯疯癫癫的，搞不好下次我就真的没命了。不对啊，刚那男人说“百毒不侵”来着，是……说我！
　　对啊，这样也就说得通我为什么还活着了。我把了把脉，脉象平稳，完全不似中毒的迹象。这个身体在这几年里，试过大大小小上千种毒，按说早就应该死了，既然还能活下来，也就是说肯定是这样。这个身体承载了大量的毒素，渐渐成了血液、甚至细胞液的一部分，融入了身体，反而达到了解百毒的功效。
　　也就是说，自己以后不用怕他的毒药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应该观察看看，万一有个什么，以自己现在的中医水准，肯定保不住命的，他说不定还会配个解药什么的。自己一个小孩，也不知古代的世界，出去也许更难活，不如就继续留下吧。
　　于是我决定继续留下，一边研究自己的身体，一边研究中医药草。
　　很快，三年便过去了。这三年，他仍用我试毒，但每次毒性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近日的一次，甚至只有丝丝的疼痛。
　　这日，他把我叫到跟前，盯着我看了半天，“没想到啊，我竟然看走了眼，本以为是个痴儿，确原来这般聪明。小丫头，我这里的药草识得几分了？”
　　我微微倒吸一口气，他什么都知道了。“大约七八分！”我答到。
　　“那……我这屋里的书，你又看了几分啊？”
　　“还不到一半！”
　　“哈哈哈……”那男人抬头大笑，“好，好……”
　　这次之后，他不再用我试毒，大概知道那没什么作用了吧。而我落得轻松，便更多时间研究中医医术。我却没有发觉，他已经出去了很长时间。我后来才知道，他在外面死了，但那是后话了。
　　我在这药炉一个人生活起来，为了识得各种药草，我也会走出药炉采药，渐渐地开始接触外面的世界。然后我在药炉还发现了所谓的“武功秘籍”，想着学来也能保护自己，也就学了个遍，但也多亏了它，我后来才得以走出去。药炉其实与世隔绝，要出谷，除了要有解药避过瘴气，还要用轻功飞过峭壁。
　　十五岁这年，过了生日。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日，于是将自己再世为人那天定为新生，也就是七月十五。前生的我，父母离异，是奶奶把我养大的，十二岁那年，奶奶过世，我答应她会成为个医生的，可惜还在实习期我就撒手人寰了。可是我重生后，还是选择了学医，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单单只是因为那无穷的医道在吸引我吗？我不知道。于是我决定用一个新的名字，出走去药炉，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许我能想到。于是，“名医百草”这个名号开始在江湖出现。
　　走出药炉，我渐渐清楚了这里是宋朝，皇帝是宋徽宗。我的历史学得不好，除了那些开国皇帝，也就康熙、乾隆知道点。这个时代里，唯独对蔡京有些印象，因为曾有同学和他同名，所以记得这个“奸相”。

　　三年里，我四处游历，也拜访了一些名医，向他们讨教医术。实践才能出真知，我明显的感觉自己的医术在渐渐地进步，可是也给我带来了一些麻烦。这几年我渐渐发觉到自己的相貌有些改变，所谓“女大十八变”，我好像长的还不错，似乎比前世要好。为了方便行走，我给自己的左脸贴上了点东西，看上去就像被火烧伤的一样。
　　人怕出名猪怕壮，随着我医术的精进，找我求医的人也越来越多。可我也渐渐清楚这是一个怎样的社会，有时候、有些人，我不想医，也不太喜欢人情世故，于是我在一个地方总呆不了很长。也多亏了这张变装的脸，我也省了很多麻烦。

　　不知不觉自己来云南也有月余，身上的钱也用得差不多了，只好出去赚些诊金。一出门，就听说齐王赵昌的王妃病了，而城中的大夫却查不出来，看样子，我倒可以去试试。于是，我去了拜剑山庄，当然，要带着纱巾，否则会吓坏人的。
　　王妃叫做曲嫣红，是个漂亮的女人，看不出实际的年龄，她躺在床上，脸色看上去有些发白。我把了把她的脉，那脉象着实奇怪，时而急促，时而缓慢，若有若无，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脉象。
　　我又仔细看了看王妃的脸，这苍白似乎是化的妆！先前那些大夫，全都是男人，不会仔细看她的脸，所以不会注意到。可是，这脉象……不对，听说王妃是习武之人，若是自己运足力道，押住血脉，也可造成这样。
　　“王妃可否将两手都给我看看？”我问到。我看到她明显的犹豫了下，于是说到：“我要给王妃施针，你们全都出去吧！”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屏退了左右。
　　待她们走后，王妃的脸色也变了，刚刚还是有气无力的样子，一会已经起身站立，看上去再健康不过了。
　　“王妃的病，百草没法治。不过只要王妃自己想，这病就会好的。”
　　“哦，你果然不同于那般庸医啊！”中气十足，胜过一般男儿。
　　“王妃过奖了。王妃是习武之人，没有这么容易生病的！”
　　“好个不卑不亢，可是这样说话，总感觉不真。你，摘掉纱巾吧！”她指了指我。
　　“小女子貌似鬼魅，怕吓到王妃！”
　　“我也曾是江湖儿女，有什么没见过的，无妨！”说完便动手拉下我的纱巾，而我也没有反抗。
　　“真是可惜，原本一张漂亮的脸蛋！”说着她便向我的脸伸过手来。我没想料到她已经知道这是假的，没有躲过，竟被她将那层假皮撕了下来。“原来是这样一张精致的脸蛋啊！”
　　我笑了笑，这个王妃真的也不简单。她也笑了，还把玩着那张撕下的假皮。
　　她装病只是因为夫妻问题，我也猜得到。而从这开始，我和王妃成了朋友，本来以她的年纪，做我这个十八岁小姑娘的阿姨也可以，可是算上前世，我其实已经三十几岁了。她其实也不想被人觉得很老，所以，我们还是以姐妹相称。
　　不知不觉又一个月了，我来拜剑山庄的次数不多，见她的机会也不多，其实这是我的性格使然。但是，她算是我来这边第一个交到的朋友。性格直爽，是非分明，虽偶而有些王妃的架子，但比起我见过的众多有钱人来说，她已经很好了。
　　这天去拜剑山庄，她邀我过两日来小住，说是王爷要办什么“赏剑大会”，让我也来看看。我不喜热闹，本想拒绝，但又扭她不过，只好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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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的原因其实是不想无情受苦，不过写着写着，好像有点变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