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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桃色元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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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沧海难为,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此乃元稹悼念亡妻韦氏之诗作,缱绻沉湎之跃然纸,读来令难自,孰不知这只不过是他精心策划演绎的一出好戏罢了,观众无疑是其岳父权门,毕竟他自己是通过姻亲这条红地毯粉墨登场的。许多年前,不明就里的我也曾为之哀惋滴泪过。
元稹风流滥,混迹于内帏闺阁,流连于鲜花丛中,徜徉于裙钗之间,自然懒于回顾,所谓“半缘修道半缘君”不过是其可笑可恨的欺之说。
游走于浮沉不定的宦海,可谓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士们选择流连秦楼楚馆尽消受第之欢以抚慰那颗诚惶诚恐的功利之心。唐时文视狎蓄携,管弦笙歌为常事,此皆盛唐之奢靡、权之霸道所致,无所谓合不合理,无所谓道德败坏与否。权社会里他们如此把玩狎亵女根本用不着负疚,要的就是酣歌醉舞汗浸帐罗之后获得的暂时的畸形排遣。洪迈对白居易《琵琶行》中所记之事如此感叹道:瓜田李下之疑,唐不饥也。
《莺莺传》之篇末纵有文过饰非之嫌,然失与他的崔莺莺无疑是他频频演始终弃“好戏”的第一位受害者,而本文要重点讲述的则是另外两位被他玩弄过的女,一是薛涛,另一是刘采,此二女与鱼玄机和李冶一起被誉为“唐四大才女”。
三十岁那年,时任监察御使的他奉命出使蜀地调查已故节度使严砺违制擅权、籍没八十八吏民财产事件。辖下的七刺使生怕受牵连,于是共谋对策以保全自我,以己度,他们对元稹选择施用美计,一番讨论之后他们决定寄希望于年愈不惑的薛涛。
次见面,薛涛的便凭借精彩绝伦的亮相有力回击了元稹骄横的姿态,她那不减当年的妍逸迤逦的风、从容不迫的作派、曼妙绝伦的诗文霓裳舞撩拨着元稹那泛滥的几近癫狂。“引书媒而默默,入文庙以休休。”清新高妙的诗文,舞动着盈盈莲步似凌,妩媚娆似杨柳抚风。一番倾谈,才子佳共坠河。当薛涛便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付于他,次清早起来后她还深款款地作了一首《池双鸟》诗:双栖绿池,朝暮共飞还; 更忙将趋,同心莲叶间。乍看来宛似一对燕尔新婚的小夫妻,积郁许久的一经点燃便得耗尽最后一滴心灵资源,着实如元稹所说的那样:诗篇调态皆有,细腻风光我独知。
经过了一段缱绻缠绵的恋之后,因元稹返京,此自此了了,关山难越,路途险阻,昨的盟誓不过是元稹妄许的空支票。而薛涛亦只能照干门掩袖啼月高还望夫楼。“风花将老,假期犹渺渺。不见同心,空结同心草。”她望真,而他不过是逢场作戏玩弄感。她终未嫁,并非属意于元稹,而是看透了权贵们的嫖客心态。
接着说一段公案,元稹因慕李贺之才名曾拜帖求见,可高傲的李贺一看名帖见元稹只是明经出(与正统科举及第相去甚远,正所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便没了兴趣,便下传话道:“明经擢第,何事来见李贺?”在门外候了半天的元稹等的却是这么一句话,是可忍孰不可忍,急败坏的他拂袖而去,此次不快他始终未能忘怀。由蜀入京后的元稹当了进士科考的主考官,而二十岁的李贺恰巧报名参加了这次科考,元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报复的机会,以李贺父亲名李晋肃犯尊者讳为由一笔钩去了他的前程,尽管当时名倾朝的大文豪韩愈连赶写《讳辩》为其辩护,无奈敌不过世俗强大的惯意识,李贺的科考之举黯然收场。
李贺做梦都想不到当的无心之失竟酿了今之悲剧,心灰意懒的他写下了“长安有儿,二十心已朽”和“我当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谢如枯兰”等诗句。李贺自此消沉,惨淡经营着精神苦无着落的有限余生。
唐宪宗被害后,他便寻机与宦官崔潭浚、魏弘简的相善,而为朝廷士所“鄙”、“訾薄”,裴度三疏指责元稹“倾朝政”。元稹拜相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寻隙将裴度赶出朝廷,后又传出他暗中派杀裴度。他这宰相只当了四个月便被罢免了,被放同州后又放为越州刺使。
一到越州,他便又马不停蹄地开始猎艳,而声俱佳的刘采必定难逃其摧花辣手。他先是利用手中权利巧施计谋将其夫周季崇支往长安,接着便是绞尽脑汁让刘采入府献艺献,而此时还在都的薛涛正病魔缠。他这一狎昵便是七年,他的极旺,像刘采这样的南方女子自然吃不消他摧残,不思念起了的丈夫,于是乎唱起了《望夫歌》,可元稹竟霸道至剥夺她思念丈夫的权利:更有恼断肠,选词能唱望夫歌。据传刘采最后不堪屈辱,以死相抗争终获解脱。
她离开之后,元稹百无聊赖便找兄弟兼嫖友白居易帮忙,时任杭州刺使的白居易深解其意,将自己品尝过的歌商玲珑借给元稹狎玩解。白居易出任苏、杭二州太守五年,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极宦游之乐五年”,兴之所致,携十数美女泛舟太湖五昼,极尽欢娱之能事,在给元稹的诗中他如此说道:报君一事君应羡,五宿澄皓月中。此等登徒子不说也罢,不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