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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我和主人的那点事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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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靳拎着楚圆回了家。
发生在王大柱家和王栓家的事算是告一段落,留下来的王大柱在向好奇惊惧的村人们和他自己家里人解释。
但这事还是留下了疑点。
王栓说他在外面捡到了魔石,听他的意思好像是他在山上无意中捡到的,这是巧合吗?
据王大柱的爷爷王剩说,今天村里拜祖准备好的祭香突然整匣都浸水了,最后用的是王栓送过去的祭香。王栓送的祭香肯定是有问题的,但王栓是从哪得到的这种祭香?谁给他的?
刚才怪物王栓往村南的方向爬行,向它口中的“神”求救,“神”是谁?村南有“神”?
围绕着祠堂的怪事还有重重疑点,现在怪物王栓死了,王栓这边的线索已经断了,最多后面找机会去王栓家里再看看。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
楚圆坐在灶台后面生火,时不时地偷偷瞄一眼坐在桌子边的符靳。
回来到现在,符靳都没有说过话。都没有像之前那样板着脸教训他。
好像真的生大气了。
楚圆拨弄了几下灶膛里烧着的木柴,从米袋里舀了三碗糜子米开始淘米,先……做个好吃的吧。
糜子米淘洗干净,楚圆就把米倒进盛了大半锅水的锅里,盖上锅盖等着它煮沸,坐下来边添柴禾,边拿着蒲扇往灶膛里扇风,让火烧得再旺些。
渐渐地,锅里的水开始咕噜咕噜起来,楚圆又等了一会儿,掀开锅盖,水已经煮沸了,他拿着木勺往锅里搅了搅,捞起一勺米看了下,见糜子米已经破开米嘴了,就一勺一勺地过滤掉水,把米全都盛到旁边的陶盆里备用,再把锅里的水都盛出来清空,把煮过的糜子米都倒进锅里开始翻炒。
他打算做个炒糜子米,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为了节省粮食,除了红薯,他和符靳还没有吃过干的。
炒米的香气开始飘散出来了,楚圆把米炒熟,盛出来放在陶盆里冷却,炒出来的米金黄金黄的,带着一点焦黑色,家里的锅到底不如前世的锅,炒得有些焦了。
炒好之后还要去掉米壳,楚圆去院子里找石碓,路过坐在桌子边的符靳,找着借口搭话:“那个,我找石碓去,捣米用,你看见咱家里的石碓了吗?”
符靳:“……”
符靳不理他,楚圆心里有点乱乱的,去院子里拿了石碓回来,路过符靳了,就自圆其说地回答:“找到了,原来在院子里啊。”
符靳:“……”
楚圆坐在灶台边上,把陶盆里的炒好的糜子米倒了一些进石碓里,拿着木杵反复地开始捣石臼里的米,来回十几次之后,糜子米的皮就差不多被捣掉了,剩下的米也这样,反复三次之后,炒好的米都捣完了。
捣完米,米粒和被捣掉的外壳还都混在一起,需要把米都摘出来,楚圆去院子里找簸箕,又路过符靳了。
楚圆若无其事又搭话道:“我找簸箕去,你看见咱家里的簸箕了吗?”
符靳:“……”
楚圆有点难受地去院子里了,拿了簸箕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找到了……原来在院子里。”
“……”符靳,“……”
楚圆把捣好的米都倒进小簸箕里,反复颠了几下,比较大的米壳,也就是大糠就去掉了。
这样其实已经可以吃了,不过他还想把里面的小米壳,也就是细糠给去掉。于是楚圆就去院子里找箩子了,又路过符靳了。
楚圆又试探地小声搭话:“那个,我找箩子去,你看见咱家里的箩子了吗?”
符靳:“……没。”
楚圆惊喜地看着符靳:“没看见啊,那我去找找。”
符靳:“……”
楚圆去院子里把箩子找回来,举给符靳看:“找到了,在院子里木架子上放着呢。”
符靳:“……嗯。”
楚圆把簸箕里的米都倒进箩子里,心情好地反复颠来颠去,去掉了细糠,大功告成。
正宗的炒糜子米其实要配着砂子一起炒,炒好之后还要配奶茶或者糖拌着吃才好,不过现在没条件,这样炒出来干嚼着吃也很好吃,楚圆没忍住就舀了一小勺尝尝,又酥又脆,还带着糜子米特有的清香,这个可以当饭吃,平时也可以当零食吃。
他又清炒了一份荠荠菜,盛了两碗炒米放到桌子上,递给符靳小木勺:“吃饭啦。”他期待地看着符靳,眼睛亮亮的,希望得到夸奖。
“……”符靳接过小木勺的手紧了紧,舀了一勺炒米吃了一口,点头,“不错。”
楚圆忍不住嘴角想上扬,在符靳对面坐下来也开始吃饭。
吃饭的时候,楚圆自觉和符靳已经和好了,于是好奇之下问道:“对了,您找到故人了吗?”当时符靳驱出附身在王二柱身上的魔物后,就追着那个半透明魔物走了,说要寻一个故人。
符靳:“嗯。”
楚圆随口问道:“他现在过得还好吧?”
符靳语气没什么波动地道:“他死了。”
楚圆拿着勺子的手一下就顿住了,他觉得自己触及到符靳的伤心事了,低头道:“对不起啊。”
符靳看了楚圆一眼:“你想什么呢,我杀的。”
楚圆:“……”
“……”
楚圆颇有点心神恍惚地吃完了饭,正要收拾收拾碗筷去洗碗,忽然听符靳道:“过来。”
?楚圆乖乖走过去,然后就见符靳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
从刚才开始就有点手痒,想摸笨奴隶的头的符靳满意了,转身径自进了里屋。
楚圆:“……???”
洗碗洗碗。
洗完了碗,刷完了锅,临睡前该收拾的都收拾完了,该睡觉了,楚圆拿着油灯,跟着进了里屋。
符靳果然又在打坐。
虽然不会再怕冷的能力早在十几天前,就被符靳以楚圆表现很乖为由,重新给楚圆了,但可能是已经习惯了,这些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楚圆还是得以睡在炕上。
楚圆吹了油灯,盖着自己的被子睡到炕上,一时半会睡不着,总感觉头上好像还残留着被符靳摸头的感觉。
一时又想起符靳说他杀了“故人”的事。
这个“故人”肯定不是朋友了,不知道符靳以前发生过什么。
楚圆闭着眼培养睡意,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东想西,突然又想起了今天白天在王大柱家的事。
“我救他,你拿什么来换?”
符靳那时低沉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
这是给王二柱驱邪前,符靳对他说的话,他没有回答出来,符靳后来没有再说什么,就救下了王二柱,回到家后,到现在也没有提起白天说过的话。
楚圆想到这个,睁开眼看符靳还在打坐,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您,有什么想要的吗?”
符靳睁开眼,在黑暗中看着被子里的楚圆:“你什么意思?”
楚圆双手握着被子的边缘,看向符靳,黑暗里他只能模糊看到符靳的身影:“就是问问,您帮了我很多。”
符靳看着楚圆:“你能给我什么呢?”
楚圆想想也是,他沉默地想了片刻,最后也只能认真保证:“我会对您好的。”他觉得自己说不出什么实在点的话,有点失落。
符靳:“……”突然又有点想摸摸笨奴隶的头。
今天一天经历了很多事,楚圆还是有些累的,见符靳没有再回应,就闭上眼继续培养睡意。
结果刚才还觉得不困,这会儿又躺了一会儿,他就困得不行了。
楚圆迷迷糊糊的,快睡着的时候,好像是错觉,总感觉自己的头又被摸了,还有人看了自己好长时间。
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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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王老实家来了个表哥,长得俊,通身的气派,还学过神秘的道术,能降妖除魔,这个事在王家村已经传遍了。
王大柱家和王栓家发生的事,这几天经过村人的口口相传,村人们都知道了,有骂王栓是个白眼狼的,有说王栓罪有应得的,有骂王二柱不孝的,有说王二柱只是中邪、情有可原的,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王老实家新来的表哥。
听说那位刘富贵刘大师,从小就离开刘家村,拜了神仙为师学仙术。
刘大师听说自己表弟生活的村子里遭了邪,立刻就赶来相帮,那天在王大柱家和王栓家的院子里,刘大师和可怕的妖魔大战九百九十九回合,打得上天入地、风云变色,妖魔最后不敌,被刘大师打得痛哭流涕,跪地求饶,刘大师果断拒绝,施展霹雳手段,抬手就消灭了妖魔。
村人们说得有鼻子有眼、津津有味的,就像亲眼见过似的。
这几天刚开始的时候,楚圆家里的门槛差点都被踏破了,村人们不顾下着小雪,人人都想见一见王老实家里的表哥刘大师,有想求刘大师给个平安符的,有想求刘大师到自己家里驱邪的,有牵着自家小孩过来想拜刘大师为师的,还有给刘大师说媒的。
拜访的人来的时候,符靳大多不在家,又在外面不知道忙些什么,等他回来看到家里这么多人,皱了皱眉,挥了下袖子,也不知道施了什么道术,那些人就全部被赶到院子一里外了,村人们再想过来,发现好像有种无形的罩子在挡着,怎么走也无法走近王老实家一里之内。
这可把村里人给吓了一跳,更加对刘大师又敬又畏,有的当场被吓走,有的锲而不舍地在罩子外面徘徊,渐渐地发现没有用,也就散去了。
好在这几天村里没有哪家又发生什么怪事,不知道是因为村正给的桃枝起的作用,还是因为王二柱和王栓的事,吓住了暗中的什么东西。
总之,因为没发生怪事,村人们觉得村里就像村正说的那样,多半就要没事了,求见刘大师也就没有特别迫切,大多是凑凑热闹加上好奇。
这天,天上飘着小雪,村人们又聚集在祠堂前了,村正和村老们站在最前面的祠堂门口,正在对一个头上戴着彩羽、脸上涂了泥绘的人说话。
这个人正是从外村请过来的村巫,虽然村里出现了一个刘大师,但村正早几天以前就派了人去外村请了他过来,约好的今天开坛驱邪。
王大柱缩着肩,笼着袖子,冻得发抖,他靠近楚圆,小心地说道:“老实啊,能不能让刘大师把这雪停了啊。”
楚圆:“……”是的,村里这几天连着下了好几天小雪,村人们都认为是那天刘大师降妖除魔的动静打得天上风云变色,引起了上天的感应这才下了雪,连王大柱也这样认为。
王大柱见楚圆没说话,觉得是不能,想想也是,刘大师这种得道高人,就算王老实是他在俗世的表弟,估计也是不敢随便提要求的。
他现在已经不相信刘大师是做买卖的了,他觉得刘大师是专门降妖除魔的得道高人,王老实一开始可能是不想引人注目,才说自己的表哥是在外面做买卖的。
王大柱觉得自己就不应该说这话,忙道:“不能也没事儿,你别去劝了,这雪下着也挺好的,来年庄稼能种得好。”
楚圆:“……你说得对。”还是不解释了……
“午时到!——”一声锣响,专门看着时辰的村老敲了一声锣,大声唱和,所有村人马上都肃静下来,抬头看着站在前面的村正、村巫等人。
村巫在一边闭着眼摇着巫铃,嘴里嘟囔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词汇,向天祷告着,祷告一段后,示意村正可以了,就站在祠堂门边,继续摇着巫铃祷告着,村正、村老、有资历的村人纷纷经过祷告的村巫,进了祠堂。
村正、村老、村人们和上次拜祖一样,献上贡品,开始拜祖,村正将村巫要在村里作法事的事告诉了祖宗,献上祭香跪拜,这次的仪式没有出现什么差漏,祭香好好地燃着,祭酒也好好地洒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拜祖结束,村巫又摇着巫铃祷告了一番,就开始又唱又跳地绕着村子做法事,村人们跟在村巫后面,一路锣声震天,希望把邪物震走,这场法事一直做了一个多时辰,村巫绕了一圈回到了祠堂门口,跪在地上向天空祷告了很长时间,才终于宣布结束。
法事顺利结束,包括村正在内的村人们都认为再也不会发生什么怪事了,总算是平安了,纷纷向村巫道谢,各自安心回家了。
祠堂门口,村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楚圆是最后走的,走之前,他往祠堂里看了一眼,只见祭桌上,一只沾满铜锈的铜龛在中间摆放着,看起来很正常。
楚圆隐隐地又听见了一点细微的“咚咚”声,仔细去听又消失不见了,他看向祭桌后面一排排的黑色牌位,那一排排黑色牌位静默无声地立着,或许是他看得时间有点长,突然神思一恍,牌位中竟然显现出一只硕大的黑色鬼头,两眼窟窿,满嘴利齿,嘴角流着黑色的血,鬼头猛地向他撞过来。
楚圆突然醒过神,鬼头已经不见了,众牌位还是正常的模样,他想再仔细看一下那只铜龛,一个佝偻着背的村老从里面走出来,关上了祠堂的门,祠堂里的一切都关在了破旧的门后面。
这村老正是那个驼背村老,驼背村老关上门,拉下了门栓锁上,看了看楚圆:“老实,还不回去吃饭?”
楚圆:“哦,这就回去。”
驼背村老道:“老实啊,你表哥刘大师的事我都听说了,真是得道高人啊。我家有个娃子,聪明伶俐,特别乖巧懂事,能不能请刘大师到老头子家里看看,我家那娃子有没有缘分能拜个师啊?”
楚圆为难道:“这,我帮您问问,不过我管不了刘大师的事。”
这几天村人们进不了他家门,就有不少村人趁他出门的时候找他,希望他能帮忙向刘大师说项,他都是这么回答的,村人觉得他说的有理,也都觉得王老实面对这样的得道高人,能帮着开口问问就不错了。
驼背村老果然也没有为难他,向他道谢后道:“那你受累,回去吃饭吧。”
楚圆答应,转身正要走,突然听驼背村老在背后道:“对了,可是我怎么又听人说,刘家村没有叫刘富贵的人啊?老实,刘大师真是你表哥?”
楚圆顿了一下:“刘大师离开刘家村有十几年了,有些人或许都不记得他了,您打听错人了吧。”
驼背村老在他背后古怪地笑了一下:“可能吧。”
…
楚圆离开祠堂,回到了家里。
符靳还没回来,他关上门,把上次从祠堂里拿出来的那个铜龛从角落里拿了出来。
铜龛还用麻布包的好好的,他打开看了一会儿,又把铜龛包好放了回去。
铜龛被他拿走的事仿佛没有任何人发现,没有在村里起任何波澜,按说,驼背村老应该已经知道是他或者王大柱拿走了铜龛,却直到现在都没有因为这事找过他们。
今天祠堂里还重新出现了一只铜龛,在门口看过去,和他拿走的这只很像。离得有点远,楚圆看不清楚是不是完全一样。
新出现的这只铜龛是谁放进去的?新铜龛是普通的用具,还是和他拿走的这只一样,是祭魔用的?
可惜他看到驼背村老把祠堂的门锁上了,不能进去再看看,只能以后再找机会。
很快就要到年关了,原剧情里,外村的村巫来王家村做过法事之后,王家村的确算是平安了一段时间,只是偶尔发生了两三件怪事,所以楚圆现在还是挺轻松的,他想平平安安地和符靳好好把年过了。
楚圆找出手摇石磨和陶盆,把陶盆在小石磨下面垫着,他坐在堂屋里开始磨糜子面,琢磨着以后能不能做个黄馍馍吃。
他这几天磨了不少面了,家里的粮食现在多了不少,这还是王大柱家在那天之后,为了感谢符靳和楚圆,上门送的谢礼。
楚圆磨了一下午面,天色渐晚,饭做好的时候,符靳正好回来了。
“你回来啦。”楚圆刚摆好碗筷。
外面的雪傍晚的时候就开始变大了,楚圆看到符靳的头发和肩膀上落了些雪花,就上前给他顺手拍掉。
凑近的时候,他闻到符靳身上有血腥味。
楚圆愣了一下,连忙问道:“你受伤了?”
符靳低头看着给自己拍雪的楚圆:“没有。”
楚圆见符靳的确好好地,有点反应过来了……这,八成是别人受伤了吧……
楚圆:“……咱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楚圆就和符靳聊起今天村巫作法事、他看到祠堂里重新放上了一只铜龛的事。
符靳淡淡地听着,既没有开口接话,也没有责备他。
楚圆也只是普通聊天,上次和符靳和好之后,他就发现符靳对他的态度又纵容了许多。
他觉得,这是他和符靳的朋友关系变得更好了,是让人开心的好事。
楚圆又想起过年的事,就和符靳商量:“咱年货还没准备好呢。”
符靳:“年货?”
楚圆道:“哦,就是过年吃的啊、穿的啊、用的啊之类的,过年最好吃得有荤有素,有生有鲜的,王大柱家前几天送的谢礼里还有两个鸡蛋,也算是荤的了,就攒到过年那天吃,过两天等雪停了,我再去山上砍点竹子回来,等过年咱放爆竹玩。”
符靳默默听着。
楚圆问道:“你会写春联吗?”
符靳:“春联?”
楚圆道:“就是对联,两句对称的吉祥话,写在红纸上的,”说到这里,他才想到家里没有红纸,而且这时代的百姓大多是贴门神、挂桃符,没有什么贴春联的。
在王家村,村子里没人识字,纸和笔都是稀罕物,家家户户过年都是放爆竹听个响,没有贴门神的习俗。
春联这事作罢,想了想,楚圆又问符靳:“过年那天,你会出门吗?”平时符靳经常会出门,有时候一两个时辰,有时候半天,有时候一整天。
符靳道:“会。”
“哦……”楚圆不由有点失落,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那你早点回来吧?我们吃年夜饭啊。”
符靳答应了。
…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就连原剧情中会偶尔发生的两三件怪事,也没有发生。村人们都安下心来,准备过年的事,整个村子里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楚圆也在准备着过年。雪停以后,他就又上了山,除了砍柴、挖荠荠菜之外,又专门去小竹林那里砍了几根竹子。
回村的路上,还发生一件惊喜的事,他竟然捡到一只被冻晕的野山鸡,这下年夜饭连肉都有了。
很快,村里一年到头最隆重的活动,年底大祭也开始了,今年因为村里多祭了两次祖先,村里公中准备的祭品都掏空了,这次年底大祭用的祭品都是东家借、西家凑的,不如往年,不过因为村里人都刚从大难中“逃生”,这次年底大祭反而比往年更热闹。
热热闹闹的年底大祭办完,不久,就到了大年三十这天,一大清早,楚圆就起来了,符靳还在里屋打坐,楚圆就在外面开始准备年夜饭。
他早就想吃糜子面做的黄馍馍了,古代没有酵母,前天他就和了一团面放进陶罐里,加水密封住,今天打开陶罐一看,老面果然已经发酵好了,用这个代替酵母发面就行了。
楚圆把陶罐里这些天磨好的糜子面倒进陶盆里,把发酵好的老面放进去,加水开始和面,和面也是个体力活,他对着陶盆里的面团又按又揉,不知不觉手就有点累酸了。
符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屋出来了,坐在旁边看着楚圆忙忙碌碌地和面,楚圆的鼻尖也沾上了一点面粉,看到他,伸着沾满面糊的手笑着打了个招呼:“过年好。”
符靳的声音也难得染上了一丝笑意:“好。”
楚圆把面和得差不多了,就把陶盆端到外面,今天没下雪,还出了太阳,正好把和好的面放在太阳底下晾着,让它发面。
楚圆估摸着等下午面才能发好,就开始干别的。
洗菜、切菜,主要是准备食材,前几天在山上惊喜捡到的野山鸡被他养在堂屋里,野山鸡竟然奇迹地活了下来,楚圆给它喂了水和菜叶子,这几天好像还吃胖了点,大概它自己也知道自己要是直接冻死了就不好吃了吧……还特意把自己吃胖了点,很有眼力见……
楚圆眨了下眼就把野山鸡给杀了,特别残忍无情。还用开水烫着山鸡给它拔毛,鸡毛留着以后有空做根鸡毛掸子。鸡血、鸡下水,一个都没放过。
东忙忙,西忙忙,不知不觉间,一个多时辰又过去了,上午已经过了一大半了,楚圆发现符靳一直在他旁边,还没走,一般符靳有事出门,都是上午出去,他不由有点踟蹰地问道:“你今天,不出门了吗?”
符靳道:“不出门。”
楚圆莫名觉得符靳是为了在家陪他。
反正,心里忍不住暖暖的,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