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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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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修坐在灯下抄经,白千叶在他的袖兜里左摇右晃,只晃的头昏,便化了形。
白千叶细细打量着惮房撇撇嘴:“你住的地方可比我那池塘小多了。”
净修但笑不语,手里依然抄着经书。
白千叶飘至净修跟前,拿起他已经抄好的经文,左看右看,心道:你画的这个是什么?我白千叶都看不懂!想来肯定是画的太差。便也学着他的样子,拿了白纸与毛笔,开始画了起来。
她抓起毛笔,先画了一个大大的椭圆,这是我的池塘。又画了一个小圆,这是金莲子,净修成天让我变这个,没意思。
净修不经意间抬头,看见她拿笔的姿势,不由的笑了:“千叶,跟着我这样拿笔。“说罢,晃了晃手中的笔。
白千叶抓着笔,几根手指头完全不听使唤。呃,那个手,化形了新长的物件,她还用的不太熟,特别是几根手指头还要弯来绕去,真是费劲又麻烦。白千叶歪着脑袋左手掰右手,想要把那不不听话手指头掰正。
净修终于看不下去了,停下又给她示范了一次,白千叶比划了几次还是失败了。她看了看自己那双白晳的手叹道:“这手太难用了,还不如花瓣好用。”说罢便化作一瓣莲花瓣,一头浸入墨中又飞起,在纸上快速的画起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画完,白千叶甚是得意,化成人形一脸傲娇:“净修,看我画的好吧!”
言外之意是我那会儿画的不好,只怪这手太难用。
净修见她衣裙上沾着大片的墨迹,脸上也黑一块、白一块,不由得皱皱眉。
白千叶见他脸色不对,低头才发现裙摆上沾了好些墨汁,遂施了法术,裙摆便又洁白如新了。
净修不语,转身将毛巾浸湿拧干,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墨汁。
白千叶看着净修笑得一脸明媚:净修像二姐粉千叶一样,温柔。不似长姐,总是一脸严肃,让她见了总是想开溜。跟帝修出来,果然是没错。
净修叹了口气,心道:若是她要在这尘世立足,这些日常事务都得学会才行。
“千叶,从今开始,你便跟着我习字念书,待到哪日,你学会了方能离开。”
白千叶眨眨眼睛飘至他跟前,笑道:“我不离开你,这里挺好的。”
净修默然。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净修觉得必须让她先学会走路,这样飘来瓢去终是不妥。遂在一张纸上拟定了草稿,交与白千叶:“千叶,我们第一步,便从走路开始。
白千叶皱皱眉:明明飘的比较快,为什么要一步一步的走?好吧,既然净修说走路比较像人,那就学吧。
她学着他的样子开始走,然而,还没走几步就被长裙给绊倒摔在地上。净修抚额,白千叶揉揉胳膊,暗道:这到底摔坏了几瓣花瓣?”
“刚开始走路,你可以扶着墙壁走,这样一来,便不容易再摔倒。”
“你可以扶着我走吗?”白千叶提议道。
净修看着经书,头也不抬:“男女授受不亲!”
白千叶翻了个白眼,心道:难道你忘了,佛曰: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吗?
在摔倒N次后,白千叶终于学会走路了。
“好饿,净修,你说的饭在哪儿呀?”白千叶歪坐在凳子上叫嚷看。
净修不紧不慢的端来一大碗清水塘泥,里面还放着一把白瓷勺子:“啰,这是你的饭。”
白千叶看着熟悉的塘泥,喜笑颜开。不过碗这么小,着实让白千叶发愁:若是现出真身,这碗可搁不下,不过,若是变成金莲子,应该就可以了吧。
说变就变,净修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听“咕咚”一声,一粒金莲子落入白瓷碗中。
“白千叶,出来!”净修几乎能听见自己的磨牙声。
白千叶听罢直惊得飞身跃起,化形成人立于一旁,自言自语道:“吃个饭,你至于吗?”
净修用勺子舀起一勺塘泥放在嘴边,张开嘴比划了一下:“这样叫吃饭!”
白千叶直惊得瞪大了眼睛:净修居然吃塘泥!这....那个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的眼睛眨巴眨巴,再睁大:没看错,净修果然是准备吃塘泥!那个啥,白千叶觉得她有必要好好解释一下。
“净修,我们佛莲,只用听佛经喝甘露就好,没有甘露有水也行,但是不是吃那个...塘泥的。”
净修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她不吃塘泥,要不然,成天去莲池挖塘泥,实在太奇怪了。
白千叶不愧是佛莲,喝水就能养活,果真是天下第一好养的一朵妖。净修暗道。
“净修,你说的饭到底是什么样的,可以给我吃一点吗?”白千叶一脸向往。
净修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我还给你留了两个馒头,你看看你喜不喜欢吃?”说罢取出两个还有些温热的白馒头递给她。
白千叶看着白白的馒头直流口水,拿起来咬了一口:嗯,软软的,还有点甜味,像甘露一样。
“净修,馒头真好吃,我以后每天都要吃馒头。”白千叶宣布道。
好吧,这天下第一好养的一朵妖,决定升级伙食吃馒头了。
净修直念:“阿弥陀佛....”总算是有点像人了。
有点像人的白千叶现在除了不识字,其它的看起来倒真和人没啥两样了。毕竟她现在走路、吃饭,皆已学得人模人样了。
第二日,净修与师兄净尘受邀去弘远寺讲经,白千叶作化金莲子,藏入净修的袖兜里,揺摇晃晃出了门。
弘远寺
弘远寺看起来要比净光寺大得多,庙门口的青石浮雕上书“阿弥陀佛”。庙顶上金碧辉煌的琉璃屋脊上雕刻着众佛法像,栩栩如生。
净修与净尘稍作休息,便前往菩提殿。今日前来参加的大多是弘远寺的僧人,也有像净修他们一样从外寺来此讲经的受邀法师。
崇光寺两位高僧可在讲解着《阿含经》,净尘听罢,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净光寺主张大乘佛法,他们这次主要讲《波罗蜜多心经》。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净修讲着经,化作金莲子的白千叶亦跟着默念:舍利子,是诸法空相....
讲经结束了,下面的僧人便互相问答解惑。
崇光寺的一位法师向净修问道:“南传上部座佛教主张:戒、定、慧“三学”和“八正”修身研佛,大乘所谓“六渡”、“四摄”分心于外,又谈何修身,怎能精进佛法?
净修淡淡一笑:“且不论是南传上部座佛教或是大乘佛法。众生学佛、理佛却是为何?难道仅为自己一人喜乐?是以,大乘六度,要求我们摒弃一切,度恶向善,达菩提彼岸,方为正果。”
那法师听罢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羞红了脸,抚袖退下。
白千叶心中暗自叫好,这方是佛之大义。
待到申时,讲经结束,外寺的法师也要各自回寺了。崇光寺的那名法师拦住净修的去路问道:“大乘所言,度恶向善。若是恶不改,请问净修大师,您是度还是不度?”
净修淡然一笑:“阿弥陀佛,不度,又怎知他不会改过向善?度恶从善乃是我佛慈悲,度而未果,也只是贫僧修为不够而已。”
那法师直气的说不出话来,待净修他们走远,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疯子,都是一群疯子!”
净尘边走边笑:“师弟这次可是将崇光寺的那法师气坏了。”
净修笑道:“阿弥陀佛,贫僧何德何能能气着他,不过是他自己执念而已。”
白千叶暗道:果然是气死人不偿命,那法师若是听到,只怕又得气得脸红脖子粗了。
亥时,净修还在灯下抄经,白千叶在一旁学着写字。
“白千叶”这是我的名字,“净修”是他。白千叶其实还想学着写帝修的名字,净修却说这不是他的名字,不用学,免得记错了。
帝修,净修不都是他吗?她哪里会记错呢?
“白千叶、净修,净修,白千叶。”她一边拿着毛笔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边念念有词的唠叨个没完没了。
净修无可奈何的笑了。
“净修,今日那法师不是问度恶向善的问题吗?我觉的那恶人若是不向善,我便揍得他弃恶从善。”白千叶歪着脑袋建议道。
“你觉得这方法可行吗?”净修淡淡的问道。
白千叶犹豫了一下:“当然可以,我会狠狠的揍他,他便不敢再作恶了。”
净修叹道:“那蜈蚣精被你揍得也很惨,可是他也没有任何要改的意思。”
白千叶翻了个白眼,暗道:要让那条丑蜈蚣弃恶从善,只需一滴莲心甘露即可,不过我才不会给他,我才不会为他流泪!
再看看净修,白千叶不禁暗笑:长姐之前还说你是什么十世恶人呢!这千年万年之后,你还不是弃恶向善了。
净修自是不知她的这番话,仍旧低头抄着经书。
待白千叶写完净修给她布置的几篇大字,觉着有些困了,便趴在桌子上打起瞌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