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苍之翼～AFTER STORY～》井汐

11、暮の调

　　『一生にもうないこのキモチ
　　うまく言えないけど
　　あなた出会って私の毎日は
　　キラキラと輝きたよ』

　　『一生不会再度拥有的心情
　　虽然我不会形容
　　但自从遇见你之后我的每一天
　　都闪闪发光』

　　■ 1997年 10 月 27 日 ■

　　尽管脑子里想到了。

　　譬如说『高田真一被坏人关在废弃仓库里给我打求救电话』抑或是『高田真一不小心把自己关在废弃仓库里给我打求救电话』……之类的场景。

　　但口头上还是只有一声——

　　「诶？」

　　附带着可以说是废话的问句。

　　「……高田君？」

　　其实第一时间就听出了是他的声音。
　　其实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那些小说电视动漫里经常出现的场景。

　　但还是……

　　「没错，我是高田」

　　他的语气转换之快令我感到惊讶。
　　毕竟前一刻还在『神崎老师……救我……』

　　「呃……」
　　于是我嘴角抽了抽
　　「……发生什么事了？」

　　继续，符合如此情景的问出……废话。

　　「老师，你刚才在想什么？」
　　他却突然反问我。

　　……非常，平静的语气。

　　令我不住的开始怀疑最开始的时候……难道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呃……你说我接到电话的那一刻？」

　　「废话」

　　然后我看了一眼彰。
　　他也正看着我。
　　眼神里透出……难以形容的复杂。

　　「唔……我……」
　　因为立即想到了电话响起之前的情景，我的脸不住的烧起来。
　　似乎连耳根也很热很热。
　　紧贴着手机的听筒，那股热度从上窜到下
　　「我……没想到是你……」

　　再说什么呢。
　　……又是，废话吧。

　　「没想到是我？」

　　「……恩」

　　「你没记我手机号吗？」

　　「呃……你给我的那张纸条，不小心弄丢了」

　　「……」

　　「……不好意思」

　　发觉电话那头的他开始沉默。
　　我竟然觉得有一点……紧张。

　　紧张是因为……不小心弄丢他给我电话号码的缘故吗。

　　……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是问你，刚刚在接到电话时听到我说『神崎老师……救我』的时候，你脑子里想到了什么？」

　　「……诶？」

　　是有些猝不及防的问题。
　　我几乎是重重的愣了一下。

　　随即便看到一旁的彰……突然朝我伸过手来——

　　「小心着凉了」

　　「呃？」

　　又是一怔。
　　发现他是将……落在沙发上的针织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男人？」
　　电话那头又传来高田真一的声音。

　　「恩」
　　我下意识的点头
　　「那个……你刚才问我……」

　　「男朋友？」
　　他却一下子打断了我。

　　「……恩」
　　于是我……又点了点头。

　　「诶……你们关系很好嘛」
　　语气有些戏谑。

　　我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是的」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

　　「拜」

　　「呃……喂？」

　　……反应过来的时候，听筒那头已经是忙音了。

　　合上手机盖。
　　我皱了皱眉，思索和之前和他的对话。

　　……呃，似乎……完全就是……很莫名其妙啊。

　　「又是那个学生么？」

　　「……」

　　侧头，迎来彰的视线。
　　已经不是之前看到的复杂表情了，而是一贯的微笑。

　　「恩」
　　我点头，随即又摇头
　　「……不过，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怎么？」

　　「唔……一接到电话的时候突然听到他说『神崎老师……救我』……吓我一大跳」

　　「救他？」
　　彰挑眉
　　「然后呢？」

　　「呃……然后突然又转换了语气，问我听到他那么说是什么反应之类的……」

　　「诶……」
　　彰眯了眯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果然很……奇怪呢」

　　「是啊……」
　　我无奈的抿了抿唇。
　　起身，将手机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终于注意到。
　　自己的衬衣……散开着。

　　内衣完全露在外面。

　　「呃……」

　　很是慌张的……开始迅速的扣扣子。

　　但是……

　　……大概是因为太慌张了。

　　扣子扣错位……又要重新解开……

　　「我来」

　　当我准备重新解开的时候。
　　彰突然从背后绕到我的前方。

　　「呵……」

　　……就这么站在我的面前。
　　只看得到他的胸口……以及，伸过来的手。

　　「……」

　　他将我扣错位的扣子解开。
　　再一颗一颗的扣好。

　　如同一帧一帧慢放的镜头。
　　清晰的触碰到时光流逝的温度。

　　……在心里激起小小的涟漪。

　　是不是每对恋爱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有很多时间是无话可说的。

　　……只是沦陷于两人相处的感觉。

　　即使静默无声，即使形同无谓的在等待着什么。

　　……但仍觉得，很幸福。

　　「小苍」

　　每次都是他先开口。

　　……那又是谁，制造了沉默？

　　「你再不讲话的话，也许我又会忍不住了哟」

　　「诶？」

　　原来。
　　……制造沉默的人，是我。

　　「开玩笑的」
　　他用手指弹我的额头。
　　笑的令我心悸

　　「恩，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真的是互补的存在吧。

　　我的一切的静默。

　　……都是为了等待。

　　等待你的声音。等待你的笑容。等待你的牵手。等待你的拥抱。等待你的亲吻。等待你的触碰——

　　触碰到我内心最柔软的位置。

　　然后，有一天。

　　总有一天。

　　……我也会变成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

　　……给你，永远的幸福。

　　■ 1997年 10 月 28 日 ■

　　昨天临走的时候，彰说今天一天都会很忙，大概不会来接我了。

　　我竟突然觉得松了口气，笑着回答说『没关系』。

　　是呐。没关系的。

　　他不在的话……我正好可以为他去选万圣节的礼物。

　　买什么好呢。

　　从一个星期前就开始思考了……

　　……我对送礼物这种事情，总是很没辙。

　　「早上好啊神崎，这么早就到啦」

　　「恩，早上好，远坂老师」

　　的确很早。

　　……因为我要趁着教室里没人的时候，把那个便当盒放进高田真一的抽屉里。

　　「啪、」

　　推开教室的门。
　　……果然没有一个人在。

　　尽管如此，我还是蹑手蹑脚的。
　　……仿佛在做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一般。

　　的确是……难以启齿的吧。

　　老师吃学生的便当这种事……

　　「……诶？」

　　当我将便当盒放进他的抽屉，置好凳子，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
　　发现……他的椅背上，贴着一张便条纸。

　　如果不够细心的话，是根本无法注意到的——

　　『TO：还便当盒的人

　　下午放学以后到楼顶来』

　　……。

　　…………。

　　………………。

　　「神崎老师，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

　　「教国文的上野老师因为不舒服去保健室休息了，最后一节课你能不能代她上啊」

　　「呃？国文？」

　　「不好意思啊，其他老师都抽不出时间来，你就帮个忙好不好」

　　「但是……国文……」

　　「没关系，上野老师已经交代好了，那节课呢是学宫泽贤治先生的诗歌，你只需要念给大家听然后叫大家一句一句朗诵就可以了」

　　「呃……朗诵……」

　　「来，这是课本，拜托了！」

　　「……好的」

　　……。

　　…………。

　　………………。

　　总之，因为这样的原因。
　　到下午最后一节国文课的时候……

　　「诶？怎么会是神崎？」

　　「上野老师生病了，我来代课」

　　面对大家迷惑的目光。我平静的解释道。

　　平静……也只是表面平静。
　　内心……紧张的难以形容。

　　「神崎教国文？真的可以嘛？」

　　「……尽量，吧」

　　我扯出一个微笑，回复问话的男生。

　　随即打开课本——

　　「恩，按照课程安排，我们今天要学的是宫泽贤治先生的诗歌，『告别』」

　　大概，表面上能够维持平静。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宫泽贤治的，『告别』啊。

　　真的非常非常怀念。
　　曾经，学这首诗时的场景。

　　「还没告诉你
　　四月的时候 我已经不在学校里了」

　　那时，小田老师的声音如同催眠曲。
　　令下面的大家都昏昏欲睡。

　　「也许我将走上一条黑暗艰险的路
　　之后你现在的力量变的迟钝」

　　待到要朗诵的时候。
　　他指定靠窗第二行的人一个一个站起来读。

　　「优美的音符 将失去她明快而正确的节奏
　　如果无法恢复
　　我也不会再见你」

　　当时，坐在第三排的凉子。
　　读的就是这一段。

　　「因为我最讨厌
　　这么一点点小事
　　却无法完成它」

　　现在还能够想起她的表情。她的声音。

　　「彷佛它有多么艰巨
　　请听好如果你」

　　并没有在记忆中褪色啊。

　　「开始思念一个温柔姑娘的时候
　　你面前就会出现无数光与影组成的图像
　　你要把这些变成音符」

　　然后……水户洋平站起来，读出这段。
　　小田老师还夸奖他竟然能完全念对来的。

　　「当大家生活在城市里
　　终日玩耍的时候
　　你要一个人割著石原上的草
　　把这份寂寞制造成音符」

　　如今，大家都踏上了不同的路，有着各自的命运。
　　但，相同的是，大家都在寻求着幸福吧。

　　「倘若没有乐器的话
　　知道吗你是我的弟子」

　　即使身处于绝望中。
　　也会时刻的，希冀着光明。
　　……并努力的去获得。

　　「尽你所能
　　弹奏这天空中用满满光线织成的管风琴」

　　这首诗所表达的意义，也正是如此吧。

　　——「啪、」

　　刚读完，便听到教室门被拉开的声音。
　　侧过头，看到高田真一走进来。

　　……和初次相遇时是一样的。
　　只是扫了一眼站在讲台上的我，便一声不吭的走向最后一排的他的座位。

　　教室里的大家也只是看着而已。

　　我一瞬间觉得。
　　大家仿佛都……当他不存在一样。

　　「那么，接下来，就请大家来朗读吧」

　　是这样么？我一直没注意到。
　　也没过问过。……毕竟来这里才几天。

　　只是听到吉泽老师说别管这个人，就真的没管。

　　却完全不知道，高田真一这个人，到底是……

　　「靠窗的第一行，从下川君开始」

　　「是」

　　靠窗的第一行，最后一排……

　　高田真一。……如果轮到你的话，你会站起来么。

　　「开始思念一个温柔姑娘的时候
　　你面前就会出现无数光与影组成的图像
　　你要把这些变成音符」

　　倒数第二排的长泽君念完了。

　　「当大家生活在城市里 」

　　高田真一和第二行最后一排的泽原君一起站了起来。

　　「诶？」

　　泽原似乎很惊讶的样子。但又立刻坐下了。

　　然后我看到……高田真一扬起下巴。
　　并没有看课本。
　　因为他的手里没有拿课本，桌子上也是空的……

　　……就那么直视着我，缓缓念道

　　「终日玩耍的时候
　　你要一个人割著石原上的草
　　把这份寂寞制造成音符

　　倘若没有乐器的话
　　知道吗你是我的弟子

　　尽你所能
　　弹奏这天空中用满满光线织成的管风琴」

　　是稚嫩的少年声。
　　一个人，念完了剩下的全部。

　　然后他坐下。

　　教室里先是一阵静默。

　　「真的很厉害」

　　「不愧是天才」

　　「就是太目中无人了」

　　……随即传来，这样的议论声。

　　于是，在这一刻。
　　我想我找到了原因。

　　……老师让我，不要管他的原因。

　　……因为他……成绩很好吧？

　　即使不听课……成绩也很好……那种。

　　只是我不明白。

　　既然成绩好……怎么就不去私立学校呢？

　　……。

　　…………。

　　………………。

　　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

　　譬如说他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偏偏在最后一节课回到教室。
　　譬如他竟然真的站起来，好好的念课文。
　　譬如他在还没下课的时候……又离开教室了。

　　譬如……他贴在椅背上的那张纸条。
　　……如今放在我的上衣口袋里。

　　『下午放学以后到楼顶来』

　　……呃。

　　……怎么听起来，像是要找我打架一样。

　　最后一节课结束以后。
　　我迅速回办公室收拾好东西，然后沿着东边人较少的楼梯走上了楼顶。

　　门虚掩着。有一缕暗橙的暮色透进来。

　　我打开满是铁锈的门。
　　视野中迎来的是一整片夕阳的光。

　　洒落在空旷的天台石板上，为那片铅灰色镀上了一层昏黄。

　　稍稍侧头，便看到高田真一正背靠在铁丝网上。
　　目光不偏不倚的和我交汇。

　　「请问，有什么事？」
　　我站在原地发问。

　　「你过来」
　　他却朝我招招手。

　　「诶？」
　　我先是一愣。
　　随即看到他……突然从制服口袋里摸出……

　　……一张叠好的纸，再慢慢展开。

　　顿了顿，我踱步走过去。

　　但还没走近，就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喂，和我一起去探险吧」

　　■ 1997 年 10 月 28 日 神崎 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