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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飞蛾扑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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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的金辉已开始明灭。
“开始罢。”邝露也说了和润玉同样的三个字。十指相交叉,手背相依靠,翻出莲花宝印来。
润玉脚下四涌的业火画出巨大的八卦盘,他从容笑笑,盘腿坐在正中。他感受到来自旭凤的目光,于是给了他安慰的眼神。后者看往白泽手里捏着的那团微光,变为理解一笑。
一阶萤火。
点点荧光洒在润玉如玉的脸上,似镶缀在玉器上的宝石。功德金莲在润玉四周绽放,似一副无上美景。
“对了,你还不知道,我们的孩儿叫弯弯,好听么?”
“好听。”邝露扬起微笑。
“你猜它长大了,像你还是像我?”
“当然像你,你多好看啊。”
润玉的唇弯出好看的弧度。
“说点什么,等死的过程有些枯燥。”
“事情原委白已经对我讲明,我知你一人承受了多少。”邝露闭目匀息,“为何什么都不与我说?”
“怎么说?告诉你我要用亲子做饵?”
萤火逐渐升温,润玉静心感受。
“你可真招人恨。”
“一般一般。”
造化青莲开得璀璨。
烛火明亮,白昼中也能看得见那摇曳的青色火光,照在天帝染着血红的脸上,却显现一种圣洁的美。
“我可以不在意任何事,但我不会原谅你伤害我们的孩儿。”邝露咬着下唇,眉间坚决,“就算是为了天下苍生也不行。”
“就知你是个不成器的小女人。”他笑容宠溺。
薪火旺盛,如太上老君丹房内煎熬的熊熊火焰,天帝就是那炼丹的炉,承受着鸿蒙紫莲的高温炙烤,可他依然形色不变。待到熬过了纯酿、滚油,他的浑身密汗早已被烤干,嘴唇在高温下开裂,像烈日曝晒至龟裂的荒田。
艳丽绝美的火莲经历了金、青、紫、红、几种颜色变更,润玉此刻经历着第六阶毒火。身旁的灭世墨莲朵朵盛放,衬得润玉的脸色苍白,浮出隐隐的死气。
他的声音也同样干涩:“邝露,我没有怀疑过你。”邝露眼眶盛满热泪,她仍紧盯着他,仿佛只要眨一眨眼,润玉就会不见了似的。
“你带着弯弯好好活下去,魇兽会替我照顾你们。”
“我心里只有你。”
润玉含笑,不语。
魑魅的声音忽然爆发出来:“天帝!你这个疯子!值得么?!疯子!你和女娲一样!为蝼蚁付出生命,值么?!”他的形容在天帝身躯里隐现,业火灼得不是□□,而是他与天帝的魂魄。他不能理解,他不堪忍受,“值么?!”
灵魂被业火灼烧,是怎样一种难忍的疼痛?魑魅一声声痛苦的嘶吼之声,让所有人心生惧怕不安。
润玉对邝露微笑,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两个人。
“疯子和傻子,配得很。”
第七阶那落珈火,净世白莲悬于头顶。
那无污的白,胜似润玉平时雪白的衣。
那无污的白,将要把一切罪业洗净。
润玉眉心紧皱,胸口开始起伏。他依旧不吭一声。
他眼中的波光在每一个人脸上流转,旭凤、彦佑、鲤儿、太巳……这些人脸上的泪,他不喜欢。
“润玉,你痛么?”
邝露红着双眼,轻轻问了一句。
润玉一瞬不瞬用温柔的、留恋的目光看着她脸上各处,压抑着呼吸,轻轻道。
“还好。”
“你明明很痛,为何不说出来?你为何要忍着?你可以喊出来……你喊出来吧润玉!”
我求你。
她两肩抑制不住地抖动,连印都要结不住。
他为何能忍得住?
她已经要痛死了。
邝露从胸腔中发出痛苦的尖叫,那火好像烧在了她的身体,要把她原本就碎裂的元神燃尽。她不断尖叫,希望通过一声声竭力的嘶喊,可以稍微减轻一丝痛感。
“润玉!润玉!我痛!”
润玉终于流泪,他几乎是一瞬间崩溃痛哭,他也在喊:“翎羽你快些!快!”
翎羽在二人撕心之声中,用颤抖的双手飞速结印,引出第八阶琉璃净火。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你看着我!看着我!”润玉冲邝露大叫,邝露嘶哑了声音双眼模糊不清,但她总是很听他的话的。
“我爱你。”
他只对她说了三个字。
邝露满面的泪光:“陛下无论去哪里,邝露都愿誓死相随。”
生生世世。
邝露的心,永不会变。
“你不能那么自私,你还有弯弯。”
“和你学的,你这个自私鬼。”
她哭着笑。
“弯弯会有很多人疼,润玉只有我啊。”
邝露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即将化为一缕无忧的薄烟。慢慢的,薄烟凝聚,一只散着朦胧蓝光的蝶向烈火中的人飞去。
如飞蛾之赴火;岂焚身之可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