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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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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陛下近日过于亢奋了,夜里邝露在床上翻个身,常常撞见他衣袂飘飘立于她床头。
邝露又一次以为见了鬼。
“邝露。”他声音温和,“睡不着,陪我出去走走。”
邝露心道,夜夜睡不着是病,得治啊陛下。
北天门外一方仙玉石台,每逢夜幕降临,孤寂而美丽。
就像某一个人。
邝露跟在润玉身后,他今日穿的是淡淡清茶色,玉冠束得整齐。夜风徐徐,邝露一瞬晃神,仿佛他一身白衣,玉手在有蓝眼睛雪白皮毛的小兽头顶轻柔抚弄。
“紫姑。”润玉走近一个蹲在地上窸窣的身影,他看向黑漆漆的一片天空,“怎还不开始布星?”
邝露闻到一股异味,连忙捏了鼻子。
“你在本座布星台上吃……”
“哎呀……陛下!人家想念这个味道了嘛!想吃完了再布啦!都怪天帝陛下硬要把人家提了做夜神,人家茅坑里待得好好的!”
邝露好像明白了一件很久以前不怎么懂的事。
“诺,陛下可要尝尝?这东西闻着臭,吃着可香了……”紫衣的妩媚女子把一块黑乎乎的不明物体往前送,另一只油腻腻的爪子往润玉的衣袖上抓。
天帝陛下屏气、旋转、躲避动作干净利落仙气飘飘:“明日起回去做你的坑神,带着你的臭豆腐,下去。”
夜空似帷幕,润玉抖着宽大的长袖,空气中的浓重气味总算是散了些。
“今夜星宿,你我同布。”
他身影如松,语声始终淡然。
她早将布星忘了干净,他知,站在她身后捉着细软的两臂,衣袂翩然,如一对起舞的蝶。星石升起,颗颗嵌入幕布之中,星辰浩瀚,其光渺渺,夜和他都不再孤单。
陛下的胸膛很暖,像他此刻的笑容,和眼底的柔光。
天边星雨绵绵。
邝露望着润玉干净的侧颜,心不在焉地施法托起一颗星石。
陛下可真好看啊,比星星还好看。不知是怎样一位绝世佳人才能配得上他?
“陛下,前天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润玉愣了瞬:“前……天后?你听谁说的?”
“二殿下寿宴那次你喝醉酒后自己说的。”
他低头沉思片刻,旋即粲然一笑:“她。相貌清丽,明眸皓齿,霞姿月韵;性格娴雅,知书识礼,聪慧澄净;是个出尘淡然的仙子。”
从陛下这等天姿之人口中说出的赞美之词,果然更为动人。亦只有此等女子,才配得上天帝陛下。邝露暗暗绞着手指,一时间情绪变得有些复杂,脑子里乱得很,说不出是什么奇怪的感觉。
“那她?”
“她走了。”
“她为何……要走呢?”
润玉听完又沉默了片刻,道:“因为我对不起她。”
她近十数年脑中愈加清明,似乎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此刻就该止了。二人皆默,风带着些微凉。邝露后悔自己穿得单薄,不由自主地抱住自己的双臂。忽然肩上落下衣物,正是天帝陛下的外衫。又一阵轻风,拂起他几缕发丝,墨发白衣,玉颜温润。
她想,为何要走呢?这么好,这么温柔的陛下,她怎么舍得?
“邝露,我喜欢一个人,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她。”
邝露听完心里咯噔一下,这转折来得有点快啊。刚刚还在深情怀念,一副痴心情长,怎的突然就移情别恋了?
天帝陛下果然是个滥情滥心的……
从布星台回到寝殿,邝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有点后悔只顾着生闷气,没打听打听未来天后的名号。
天帝陛下喜欢的是谁呢?
邝露伤了一晚上脑筋。
隔天,姻缘府。
月下仙人和缘极仙子正坐在红线堆里翻花绳,丹朱抬头道:“你啊。”
邝露没反应过来:“哈?”
缘机奇道:“这么多年,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么?他待你和别人不一般的亲密?他去哪里都贴身带着你,和你同住一个寝殿,你见过他对其他女子有过身体接触?”
丹朱歪歪脑袋,道:“估计脑子还是坏坏的。”
想起那些年被天帝陛下摸过的腰,抚过的背……邝露的小心脏微颤,她一直以为陛下只是爱好如此。
不行,她还得去确定一下。
南天门,破军道:“自然是上元仙子你。”
天河旁放鹿的小仙倌道:“天宫中谁人不知,陛下喜欢的是上元仙子?”
彦佑道:“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她需要好好缓一缓。
天帝陛下最近很是劳心劳力,因南海鬼鲛族叛乱,他已经好几日未合眼。邝露有时给他他捏捏肩,有时给他揉揉腿,有时坐在他脚边打瞌睡。润玉摇头微笑,颇为疲倦:“邝露,你可以去房中睡,不用一直陪我。”
她只摇了摇头,继续为他添上茶水。润玉看完一叠奏章,低头,仙子已睡在自己脚边。
邝露被一阵清香甜蜜给勾引醒了,睁开眼只见天帝陛下拿着一个小青瓷瓶在她鼻尖上晃。他席地坐到她身边,望着她笑。他总是这般对邝露笑,笑得她心里暖洋洋的:“水神酿造的花蜜,你可想尝尝?”
她连连点头,趴到他膝上,对他献上讨好的笑。
他拿了小勺,喂进她嘴里。
“可好吃?”
邝露点头,抿嘴笑。还是那个熟悉的寝殿,那个熟悉的陛下,可今日不同,邝露头一次感到有一根小小的羽毛在心间轻撩。
“陛下。”她胸口起伏,竟觉得空气有些稀薄,“你是不是……是不是……”
润玉双眼中水般柔情。
“是啊,做什么跑去问其他人,直接问我不是更好。”
像是受到了鼓舞似的,邝露贴上他温热的唇,舌尖轻触,尝到无以伦比的甜蜜馨香。
润玉好似被惊到,他的眼睛里有流光划过,更多的是惊、可能还有别的什么,直到他脑壳撞上后面一方墙壁。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