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欲上楼》懒懒本溪

87、落入谁手

　　“你怎么保证你说的是真的？”尚亦问道。

　　陆今颜的手在脖子上一扯，楚美美惊呼道：“不可！”

　　陆今颜没理她，他把玉石丢给尚亦，后者接住。

　　月不凡也皱着眉头道：“小颜……”

　　陆今颜虚弱地说：“虽然这个小东西灵气不大，也没有什么价值，但是你应该能感受到，我的灵气随着它的离开开始变得连凡人的都不如了吧。”

　　尚亦点头。

　　陆今颜抱着李不悔，他看着她，她的头仰着天，柔软的头发低垂着，眉毛在微微颤抖。

　　“好了，那么接下来……”

　　楚美美拖拉着萎靡不振的林薇珑走过去，她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尚亦，与其说是震慑不如说是忌惮。月不凡浅浅地呼吸着，他眼睛虽然看着楚美美的步伐，实际上所有集中力都用来忌惮背后的芒刺。

　　楚美美站定，她和尚亦间的距离不过几步长。

　　“我数到三，我们一起把他们推过去，”楚美美挑眉看着尚亦，“正派人士应该不会言而无信吧。”

　　尚亦嘴角微不可闻地勾起，如水过无痕。楚美不再废话，“三，二，一……！”

　　林薇珑和月不凡交错而过，一阵风在其中刮起，楚美美脚步向前，一手捉住月不凡的胳膊，与月不凡转换方位，一手天女散花，无数银针从中迸射而出。

　　这边，尚亦拉过林薇珑的手，甩着她到身后，剑如扇把银针一一打下。

　　“哼。”楚美美修长柔软的手青筋隐现，五指一勾。

　　扎在尚亦木剑上的针竖起，尚亦的剑被猛然一拉，他会快稳住了。一看，有渗着月光寒气的灵线在牵着剑身，他的右手拿剑，左手如影，三把寒刀从中射出。

　　陆今颜伸手想要阻挡尚亦的攻势，但无奈灵气尽失，根本没法做任何动作，手虚弱地垂下来。

　　楚美美眼里不屑，轻松闪过这三把寒刀，并且弯腰顺风冲刺，笑意如霜，道：“就这点本事吗？你的魂器呢！”她的手一挥，又是如急雨般的寒针向尚亦甩去，尚亦躲着银针的同时，楚美美另一只手弓起，肌肉撑起衣裳，这魔女的力气是不容小觑的，尚亦的剑就被拉过去，两者僵持着，尚亦行动变缓，自然不易躲开这针雨。

　　“林薇珑！”尚亦大喊。

　　一阵冰面瞬间起身挡住了这层针。

　　尚亦立即转身蓄力，甩脚踢破冰面，无数冰碎蹦向楚美美，他的身影如鹰般，迅猛进攻。

　　楚美美展开双臂，如柳枝划过水面平滑往后退，同时喊道：“哥！你去对付那个小魔头！”

　　月不凡点头，急步奔向林薇珑，但是在与尚亦交叉而过时，一道闪电惊现在他脑海里。

　　不对！

　　“今颜！”他刹住脚步，脖子往后仰，绝望地喊道。

　　楚美美听到后，大脑一片空白，她睁大眼睛，喃喃道：“什么……”

　　她的眼珠中印着的尚亦越来越近的身影猛然左转，是陆今颜的方向，陆今颜此时正放下李不悔，失去了脖子上的吊坠后，他的灵气已经变得连普通人都不如了。他知道那个人要过来了，但仍然镇定地把这少女轻轻放下，他最后放下她的手，如同水珠从叶上轻柔地落下。

　　尚亦眼珠中映着前面两人，他觉得他应该停下来，可是杀意却如滚滚江水。

　　林薇珑感觉事态不对，喊：“住手！”

　　楚美美：“不！”

　　月不凡牙咬着唇，血印现……

　　此时一切都像慢动作，月不凡和楚美美绝望地冲过去，恨不得挡在陆今颜身前，但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那黑影不断往前。

　　李不悔睁开了眼，慢慢苏醒，清澈的黑眼珠中迷茫地映着眼前之景……

　　啾！啾啾！

　　空中飘落着染血的白羽，刺激了谁的冬夜。

　　一个个濒死的鸟叫声频频而起。定看，是无数只白鵺从陆今颜的体内飞出来，如飞蛾赴死般抵挡着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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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方……一人口吐血莲，苍白的手也阻不住那血色蔓延，沾血的牙紧闭。
　　是他！

　　随后他修长的手指慢慢地画着复杂咒文，冷汗沁着额头，血从手指顺着腕流入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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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亦看着这些无穷无尽抵挡自己剑气的白鵺，心生烦躁，又加重力度，想要透过这层东西，杀了前面的人。这时，天上忽传来狂风的声音，尚亦抬眼看着，在夜幕中，无数纷飞的鸟如同一个巨大的乌云，向他俯冲而来……

　　月不凡和楚美美看准时机，冲上去把陆今颜拉回来，护在身后。

　　无数的白鵺普通一个暴风球吞噬着那名少年。

　　月不凡用手挡住想要再加入战局的楚美美，楚美美眼里充血，道：“我要杀了他。”

　　“在叶大人的阵下他不会活下来的。”
　　从死神手中逃脱的陆今颜毫无感情说道：“在这里守着，等白鵺散去，看他死没死。没死再补。”看着越来越多的白鵺加入其中，有几只从里面飞出来的白鵺，羽毛已经沾上了点点血迹，呈现出柔和的粉色。

　　“好了，那趁这时间该收拾收拾一下了。”楚美美道，她看向月不凡的手臂横断处，没有流血，里面只是骨头和惨白的肉，“你那只手呢？我给你缝缝”

　　月不凡道：“不用了，这个□□也用有些时日了，等到了零重界，我再物色新的□□。”

　　“那老哥，我跟你商量件事，你能不能换一个驱壳时，就用那张脸。不要再变回你本来的脸了，我看腻了。”

　　月不凡道：“不是我能控制的，它自己变回来的。”

　　楚美美嘟嘴。

　　“她呢……”这时传来陆今颜疑惑的声音，楚美美看过去，林薇珑在用冰锥不停地在这外围刺杀白鵺，效果甚微。

　　“在那里啊。”楚美美看着林薇珑心想，等你看到同伴的惨死现状后，我再杀了你。

　　“不，是李不悔。”

　　月不凡走向原来少女所在的草丛，手指往下摸了摸，“还是暖的，她没走远。”其实月不凡非常惊异，她怎么可能脱离我的咒语？

　　“没事，就让她走吧。”楚美美道。

　　“不行。”另外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白鵺逐渐散去，三人的注意力又被转回来了。剩下的白鵺勾勒住一个卧着的形状，他们已经准备好再补上一刀了，黑色的衣角已经显现出来。沾上了更深颜色的斑斑血迹……

　　陆今颜屏息凝视，手掌拱握，努力地用着最后一点灵气，一条细长的冰锥幻化而出，突然，呼吸凌乱。那冰锥也不成型，成水掉落在地。

　　楚美美惊呼，“她为什么会在那里！？”
　　白鵺纷纷离去，里面是两个身影，一个小小的沾血的身影静静躺在少年的腿上，少年的眉眼隐藏在一片阴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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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方那个人气得颤抖，手成拳用力捶向墙面，拳头处如蜘蛛网的裂痕蔓延开来，红色唾沫溅出，咒骂，“该死！”

　　“你在干什么？”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那碧色身影擦着嘴角的血，恭敬地转身，单膝优雅地跪在地上，“主上。”

　　来人是一个穿着黑色烫金袍的男子，他古铜色的左右脸颊各有着两条黑色爪痕。

　　男子俯看着下面那张苍白如血的脸，冷笑道：“不说也罢。”旋衣离去。

　　他从地上站起来，慢慢地拍着膝盖，继续走向天台，白光打在他的脸上，云雾翻滚如云海，在这天空之境中，男子在心中立下毒誓：要把属于自己的一切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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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美美看着眼前这个画面，不由得往后退，林薇珑微张着嘴巴，看向卧倒在尚亦腿上的李不悔，她伸出来的躺在黑色土地上那小小的手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苍白。“李不悔……”林薇珑一边走过去一边轻声呼喊她。

　　尚亦的头发遮住了视线，黑色的细碎发丝使他的视野变得暗淡，一如眼前的生命。他慢慢地抬起手来，所有人的动作一滞。

　　月不凡后退走到楚美美身边，道：“你带陆今颜撤离，我断后。”

　　要是平时，楚美美肯定拒绝，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免有点诡异，她的汗顺着额头流下，在下巴落下。

　　她扯着陆今颜的袖口，道：“我们走吧。”

　　陆今颜动也没动，他看着那躺在黑发少年怀中的李不悔道：“不，你们帮我把她抢回来。”

　　“可以，你先离开。”月不凡说。

　　陆今颜甩开衣袖上的手，“还不明白吗？这是命令。”

　　月不凡面不改色地说：“保护你的安全才是我们的第一命令。”

　　“如果我说我现在死在这里呢？”

　　“……”

　　“您这是铁了心。回去。”月不凡黑着脸，咬着牙说。

　　“……”陆今颜看着那黑发少年，不肯一动，这里的杀意如同病毒般传染给每个人，而且越病越深。

　　尚亦把如细竹的手插入发间，抚摸着如岩浆般崩裂的头痛，一些细碎的画面不断涌入，如碎片般扎人。

　　楚美美见有机可趁，又甩针向前，忽而林薇珑侧现用匕首“乒乒乒！”地打下来，她往后喊着，“尚亦你在干嘛，快！”

　　忽而一片清净，也许只是一瞬，尚亦却在这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看着自己膝盖上的少女，觉得她的脸陌生，但又渐渐熟悉起来。

　　是师妹，李不悔，她刚刚进来了。明明知道要死，却抱着自己，抵挡着攻击。一向心冷但又待人平等温暖的尚亦，产生着复杂的情绪。

　　他抬头，林薇珑在和楚美美打，而那个和尚和少年戒备地看着自己。

　　“林薇珑，回来。”

　　林薇珑看见尚亦无事的样子，松了口气，撤回来。

　　尚亦抱起李不悔，小手指勾着那个血手观音玉石对陆今颜说，“道不同，放过她。”

　　陆今颜抿着嘴，想向前一步。

　　“别动。”他摇晃着这玉石，“否则我砸碎它。”

　　月不凡和楚美美呼吸一滞。陆今颜胸口起伏着，克制着自己，最后深呼吸，表情恢复如常，笑着道：“走着瞧。”

　　楚美美看着陆今颜终于退一步，松了口气，她看一眼月不凡，他现在这个驱壳快支撑不了了。她担心地看着那个血手观音，心想，这个少年明明知道这个东西关乎陆今颜的命，却没有从一开始就以此做要挟。之后应该也不会吧。

　　而陆今颜，他！实在是太意气用事了。
　　想到这，楚美美眼泪就上来了。

　　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她看向那个女孩，她凭什么值得。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她和月不凡一定会毫无犹豫地杀了李不悔。

　　陆今颜他们三个往后退，隐入道黑暗中。

　　剩下的，叶大人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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