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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

  •   “神影、神影,等等我。”

      一个大约八岁的身穿白衣长袖褐色裤子的短头发假小子追着前面那条小白犬。

      神影停在一个院落前,回头看了看程木兰。

      木兰扶着院门看向里面,本想大喊唐醉,但一看到院内的人便又缩回去了,院内一个是头戴斗笠的白须老人,一个是坐在泥地上的小男孩。

      老人身材精瘦,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茶壶,壶口对嘴,大口大口地喝着,跟喝酒一样豪放。他放下茶壶,对地上那金发男孩喝道:“呀!你的金线又粗又细的,嘛的呀难看死了!”

      烈阳炙烤着坐在泥地上的那个金发男孩,此刻他双手相对着,中间有一条不稳定的波动的金色光线,那光线还时不时散跳出来,溅到男孩的衣服上,灼烧出一个个小洞。程木兰看着都觉得痛。

      唐醉回道:“你今天才教我,我现在能掌握到这种地步,绝对是你徒弟中最有天赋的!”

      “嘿,看你自恋成那样!我跟你说,你是最差的最笨的。”

      唐醉朝他吐舌,“我信你的鬼话才怪。”

      “喂!那边那个小子你干嘛偷看,过来!”程木兰循声看过去,正瞧见那老头对她勾勾手,她在想她干嘛要听他的话。

      “老头,都说你老眼昏花了,那是女的!”唐醉说道。

      老头看着那孩子仅仅到下巴处的短发,道:“女的?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来找唐醉玩的?他今天一天都没空,嗯,以后一个月都没空,别来打扰他,最好都别来了,贪玩误事……”

      “误你个鬼事!”唐醉抓起一把泥草,朝着老头丢了过去,然后快速跑向程木兰处,拉着她的手赶紧逃!

      老头喊道:“臭小子!你给我回来!你还没练完功呢!”

      唐醉一边逃一边大喊:“你就在那里孤家老人地喝你那茶不茶酒不酒的东西吧!”

      老头摇摇头,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坐回去继续拿起茶壶喝酒……

      两人跑到后门,这儿有一颗古槐树,有四五人合抱这般大,两人赶紧从烈阳中跑向槐树阴下。

      “我整个人都要被烤焦了,来,你闻闻!”唐醉把因阳光灼晒而红黑红黑的手臂抬到程木兰面前,她拍掉这个大黑炭,道:“都是汗臭味。”

      “那你就没汗臭味了吗?来,我闻闻。”

      啪!

      程木兰收回打出去的手,道:“我今日休息,沐浴完之后才来找你,自然没有汗臭味。”

      “噢。”唐醉柔了柔被打的半边脸回道。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你是要练功吧,那就不打扰你了,我回去了。”

      唐醉赶紧拉住她的手,道:“别走别走!自从那老头来后,我一天都没得休息,我已经好久没去找你玩了,你好不容易来找我玩,我可得好好休息。”

      “我不想成为你不练功的借口。”

      “别嘛。”唐醉道:“我还有个惊喜要给你看呢!”

      程木兰的好奇心被勾上来,她道:“什么惊喜?”

      “别急,我们先坐会。”说完,唐醉就哒哒哒地踏着槐树干爬上去,寻了棵粗树枝坐了下来。程木兰看了一眼,也跟上去。

      知了声声不息,两小孩的脚在摆动着。

      “木兰,你上来的动作有点慢了,是不是又加戴千斤带了?”

      “嗯。”

      “现在几套?”

      “两套。”

      “以后你来找我玩的话,别戴那累人的东西了好嘛。”

      “不戴的话,我不习惯。”

      “好吧……”

      在这树冠下,白色瀑布般的槐花随风摇曳着,绿荫外是刺眼的烈阳,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个身影。唐醉看到后,兴奋地站起来,终于来了。

      妇人推着小木车一如既往地停在这个大宅邸的后门。

      唐醉从上跳下来,拍了拍那妇人的左肩,然后迅速蹲下来,妇人回头看果然没见人,低头,就见那金发男孩笑嘻嘻地躲着。

      “张阿婶您来了啊哈哈哈……”

      张阿婶头缠着蓝色头巾,皮肤白皙,透过皱纹还是能看出她美丽的柳叶眉和杏眼,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更何况她这么爱笑,更为她的美丽增添了几分风采。

      张阿婶点头微笑,揭开木桶盖,拿起一个木碗,准备盛上一碗槐花粉。

      “阿婶,今日要俩份,我这边还有一个人。”程木兰应声跳下。

      唐醉介绍道:“程木兰,我最好的朋友。”

      当然,那时那个沉默的少年还未进入到他们的世界中。

      又对程木兰说:“这位是张阿婶,我最喜欢吃她的吃食了。她夏天卖槐花粉,冬天卖木薯,可好吃了!”

      程木兰道:“张阿婶,你好。”

      张阿婶笑着点点头,她又拿起一个木碗,舀了一碗槐花粉递给她。

      程木兰谢过,她看着碗里那密密麻麻的黄色粉条,有点不敢动勺。

      唐醉一边欢乐地吃着一边问道:“木兰,你怎么不吃呀。”

      “我觉得它们有点像虫。”

      “哎呀,没事的,槐花粉是用槐花和粘米粉做的,超级好吃的,来嘛,吃一口嘛。”

      张阿婶也露出鼓励的笑容。

      程木兰就轻轻送一勺进嘴巴,甘凉的清水滑入喉间瞬间解渴,黄色的槐花粉舒滑爽口,颇有嚼劲,小小的一碗槐花粉便驱散了夏日的炎热。

      木兰把脸埋入碗里,最后抬头大喊道:“再来一碗!”

      唐醉看着木兰这样,哈哈哈开怀大笑。而张阿婶也微笑着接过再续一碗。

      两人把肚子吃得圆鼓鼓的,满足地叹了口气。唐醉把四个铜板丢入车旁的铁碗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张阿婶欲推车离开时,唐醉拉住她,道:“阿婶,今日再送你个礼物。”

      他走过去和程木兰耳语后,木兰点点头,她把全身的千斤带都解下来了,然后哒哒哒地跑上树,上窜下窜,左跳右跳,天上顿时下起了白色槐花雨,而唐醉就在底下拉着衣服接着。

      张阿婶自从看到过唐醉的金发金眸后,就明白他们不是普通人,对两个八岁小孩能做出这种事情也不感到奇怪。

      等到张阿婶的小木车几乎都被雪白的槐花给覆盖时,两人才罢休。

      张阿婶右手指了指心,然后点点手。

      唐醉笑道:“哈哈哈不用谢,张阿婶您也快回家吧!”

      张阿婶笑着转头,便推车离开了……

      ……

      “是……张阿婶……”程木兰呆滞地重复着他的话,再看向那辆小木车,她当时怎么没发现呢。

      一个笑得这么灿烂的人居然就……

      “我家离镇上最远,但离张村近,我家应该是她的最后一站……那时我怎么没发现她转身时的笑容是凄凉的呢?”他痛心于张阿婶的死亡,更痛心于她在家庭中的处境,一点都不幸福,那些笑容的背后承载了多少悲伤啊。

      程木兰低头不语,她了解唐醉的心情……如她这般只是偶尔来零重界找唐醉玩时,才会见到张阿婶的人,对于她的死亡也感到非常悲痛,更何况几乎日日见到她的唐醉呢。

      唐醉止住悲伤,道:“那鬼似乎有神智,可能是从二重境下来的,我们要谨慎点。一定要消灭它,不能再让那恶鬼危害人间。走吧。”

      程木兰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木车,便跟着唐醉进去了……

      夜幕降临,不悔把烛台都放到大堂上来,还找到了两套被褥,正把它们铺在地上呢。

      烛光照着正在忙和的少女,还有在一旁监看姐弟俩的尚亦。

      程唐两人回来时就是看到这样一副温馨美好的画面,驱散了不少紧张感。

      唐醉继续开小会,道:“今晚那只鬼可能还会来压下第三次血手印,我们四个轮流守夜,若是发现灵气异常,一定要叫醒众人。木兰和不悔就躺在被窝里休息,我和尚亦坐着休息。”

      另外三人点点头。

      这时张文升叫道:“那我呢?我怎么办?被褥是我家的,我也要睡!”

      唐醉笑道:“好啊,满足你。”

      咻地一下,张文升突然张大眼睛,向前倒下。露出后面抬着剪手的面无表情的唐醉。

      不悔非常吃惊,如果说第一次可能是巧合……唐醉离开吾宝斋时,不悔掀开帘子连人影都没见着。那么这次,不悔是亲眼看着他从一个地方瞬间到另一个地方的,一点移动的痕迹都没有,太快了……

      唐醉冰冷的眼神看向张怀玉,张怀玉笑道:“打不打晕我无所谓,我不会做任何小动作,反正无论逃到哪里都逃不出那恶魔的手掌心,所以只能紧紧捉住你们这个救命稻草了。”

      唐醉不屑道;“不要用救命稻草来侮辱我们,完事后,我们一定会亲手把你们送到衙门,在那里,你们一定也会是离死差不了多少的结局。”

      张怀玉微微勾起嘴角,“随便。”

      唐醉冷哼一声转身欲走,最后还是忍不住回过身来,质问道:“你们当初拿着绳索靠近她,捆绑她,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这里等死,做出这样事情的你们难道没有一丝愧疚吗……”

      张怀玉手扶上眉头,无力地说道:“她是自愿的,只是张文升不放心,又用绳索把她绑了一遍……”

      “哈哈哈……绑了一遍,你们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你们这些人渣有什么资格能拥有这种母亲,你们利用她对你们的爱,把她一步步杀死……”

      “不是我们杀了她!是那只鬼!”张怀玉站起来喊道。

      尚亦手拿木剑指着她,示意她坐好。他把手放到唐醉的肩膀上,道:“冷静。”

      唐醉深深地吸了口气,对尚亦道:“拜托你先守着了,我想先休息一下。”说完,就疲惫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

      张文升把门给锁好,跟张怀玉道:“好了,锁好了,老太婆出不来了。我们走吧。”

      张怀玉低头跟在他后面,冰冷的月光映着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地走着。

      “张文升,我们这样对她好吗?”张怀玉突然道。

      张文升皱眉,道:“怎么?内疚了?别忘了,她只是生了我们的母猪而已。她不死我们就得死。”

      两人沉默着继续行走着,张怀玉停住步伐,张文升不耐烦地回头道:“又怎么了?”

      她说:“我肚子有点疼,你先走。”

      “好吧,你可别出什么事,我们快点做好最后一单买卖,把钱给分后就各奔东西。”

      “好。”

      张文升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肥胖的身躯也不知道在冷风中站了多久,双脚突然缓缓后退,然后扭转,一步比一步快,最后狂跑起来……

      她把门锁快速打开后丢在一旁,迅速冲进去,大喊:“娘啊!娘!娘……”

      张怀玉跑进大堂,只见原来绑着她娘的位置,只剩下带血的绳子,她难以置信地走上去把它抓起来,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快?”

      说完,赶紧跑向各处地方,找遍了各个角落,都不见任何人影,她回到大堂来,无力地跪坐下来。

      “啊……啊呜呜啊……”

      张怀玉抓着血绳嚎哭着,眼泪刷刷地留下来,湿了面前的一块地。

      张怀玉一生只大哭过两次,一次是因为她,最后一次,也就是现在,也是因为她。只不过这次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因为她哭了。

      ……

      张怀玉流着泪醒过来了,此时天光已经显现了,她眼前有五个人,一个是她弟,另外四个是来捉鬼的……

      一夜无事吗?

      可能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文档全部失踪,这是我重打一遍的结果……累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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