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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我本家在栾州世代艰苦经营,才有了那稍有名气的染烟楼。”徐琛道。

      陆千歌觉得可能是自己理解错了,世代艰苦经营的成果听起来怎么那么像风月之地?

      徐琛好像早就做好了被误会的准备,立即接着道:“染烟楼虽名似烟花场所,然恰恰相反,而是一难得的雅致之地,之所以称‘染烟’,是取自一人名讳。”低头轻抿了一口香茗,润了润略显苍白的嘴唇,徐琛又继续说:“染烟楼雏形出于家祖徐氏之手。家祖原本非是栾州人,只因其酷爱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偏又无意于科举名利,年轻时一得闲便置身山水。那年碰巧途经栾州,正好逢一女子,名唤染烟。”

      “不似一般胭脂俗粉,染烟独独也有文墨之好,精彩辞句张口即是,拨弦弄琴亦不在话下。两人一见倾心,同众多话本里的眷侣一样许下了海誓山盟,家祖也就此留于栾州打算同染烟厮守余生……”

      “啊…你那先祖是不是叫徐溪?”洛潇川也踱步到了案边就位,一手撑起了下巴,饶有兴趣地挑眉问道。

      徐琛很是奇怪:“洛阁主听说过家祖?”

      陆千歌同样不解:“是啊,掌门怎么知道……”

      “是他就没错了,乱花琴君徐溪嘛,在栾州很有名吧?我有一年去栾州办公,就听闻过他‘弦断唤妻’的故事。想来即使相隔数百年,栾州人都还能谈起来他的事迹,不容易啊。”

      徐琛叹了一口气:“洛掌门所言不错……家祖和染烟结亲后很快便有了一子,但染烟时隔不久却患上了怪病——全身都先后涌出了形状颜色各异的纹路!看起来直教人瘆得慌!患病不过一个月,染烟便昏迷不醒,这一睡,就是五年。家祖五年里日夜守在妻子床头,除了照顾她,便是给她弹奏她最爱听的《乱花谣》,然而直到最后,弦弹断一根又一根,染烟都没能醒过来……家祖也就此封琴了……”

      陆千歌已经听的入了迷,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小盒瓜子儿,面前的案上竟已经有了一小座堆砌整齐的壳子山。

      洛潇川眼珠子都要朝自己这位小阁主眨出来了:哎,人家说的这么伤感,你能不能好歹一起象征性地低落一下??

      陆千歌却依旧悠闲地磕着瓜子儿,认真地问道:“掌门你眼睛可有不适?要不要叫个弟子去轻水阁取点治疗眼疾的药来?”

      “啊哈哈哈,没事!来来来,徐公子你继续,你继续说。”洛潇川真的开始怀疑自己这一次把案子交给他来办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徐琛倒是不介意这些的小动作,应声继续说:“家祖自知往事不再,人亦如是,况且还有孩子需要养育,所以约莫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既为生计,也为纪念亡妻,就创下了染烟楼。那众多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的闺秀便是本楼招牌,来此的也大多是文人墨客,从无庸俗之徒。才子佳人们往往都是对坐饮茶,共话风雅,后来呢,染烟楼做的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有名,一直到如今,都是如此。”

      陆千歌懂了,怪不得是艰苦经营了,染烟楼里全然是男女相处,却还能一直保持风雅纯净而不沾半点淫 | 乱之气,确实得花费很多心思去打理照看。

      “可是徐公子,你还没说重点呢。”洛潇川可不像陆千歌一般,只顾着听故事去了,他关心的是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闻言,徐琛捧着茶杯的手颤抖了起来,骨节也微微泛白。只见他唇角张阖,低声吐出了两个字眼:“死了。”

      听故事的那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脱口问道:“死了?谁死了?怎么死的?”陆千歌惊的连那送到嘴边一粒瓜子仁儿也冷不防掉回了案上。

      徐琛低头,已然看不出他眼里的神色:“染烟楼里的女子们从去年开始都陆续患上了和染烟一样通体生纹的怪病,并且从年初算起,本来百余人,现如今……已经没了过半。”

      话音未落,徐琛又猛的抓住陆千歌的衣摆,双眼发红的嘶吼着:“……此代染烟楼是我打理,我不能让它毁在我手里!我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些女子的亲眷……这病,只有她们患上了!男子和染烟楼外的女子都安然无恙。寻遍了各路郎中却皆是无果。我料想此病怎会无故天生?定有人在其中作鬼!陆阁主你、你一定要帮我……”吼到后来,竟成了哽咽着的哭诉。

      陆千歌哪里被人这样扒拉着恳求过了,一时竟不知所措,只好轻轻拍了拍徐琛的肩膀,温声问道道:“你不曾求助过当地官府?”

      还未等徐琛回答,洛潇川便把话头一把接了过去:“官府?处理处理偷鸡摸狗的小事还差不多,这涉及了几十条人命,还没有一点儿线索的案子,那些尸位素餐的老家伙们恐怕早就避之不及了。”

      徐琛弱弱点头,很明显他已经在当地官府报过案了,但七八成是被人撂着不管了,才找到这更有威望的清尘阁。

      “咚————”

      是凌峰山的灵钟声。

      既澄澈,又雄浑,每次一响,总能穿彻很远很远。

      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竟已酉时了。

      洛潇川重新起了身,负手踱步,走到一面剑壁前停了下来,道:“千歌,我与徐公子想法一致,染烟楼一案关乎众多性命,那病又来的蹊跷,说不定的确有人暗中施谋。这样,你亲自去栾州,仔细调查一番罢。”。

      “啊……啊?我去?”陆千歌难以置信,“掌门,我……”

      “此事不再议。”洛潇川原本便没指望能听到陆千歌来一句爽朗的应答,且料到那咸鱼接下来可能会扔出一番滔滔不绝的托辞,便直接用五个字打断了他,兀自决定其必须为这次的任务执行者。

      陆千歌直接瘫在了案上,撇嘴嘟囔着:“知道了……”

      “多谢陆阁主。”徐琛终于努力止住了心绪,朝着陆千歌深深作了一揖。

      “别,这是我的职责……”

      徐琛也未再过多客气,转头又向洛潇川道过了谢,便离开了赤月轩,想来应该是去了安排过的客房。

      洛潇川则单手托起了下巴,对着那面剑壁若有所思,随即道:“千歌,来这选一把剑作为佩剑吧,此番前行,用作护身。”总有预感,栾州一案,非同小可,凶险异常。这恐怕是他当了几十年掌门的直觉吧。

      陆千歌则内心大喜:掌门这里的剑啊啊啊肯定超好使啊啊啊不枉我这次被掌门坑啊啊啊!

      洛潇川头顶黑线却止不住:哎,你嘴角要咧到耳根了!

      “嗯……”陆千歌学着掌门有模有样地在这面剑壁前来回踱步,最后终于在一把隐隐泛着红光的长剑前停了下来,“就它了!”语罢,便伸手准备去提起这把合了他眼缘的剑,却没想到手掌却在离剑一寸间突然被一道剑光划了个口子,白皙的手瞬间便被染成了一片猩红!

      洛潇川见到这一幕,爽朗的笑声又止不住了:“千歌你好像不怎么被它待见啊?”

      陆千歌则心塞地捂着右手,愁眉苦脸地问道:“掌门,这把剑什么来头?脾气怎么这么差?”

      洛潇川见到他那副无奈表情,更是笑的完全看不出来是一派之长:“哈哈哈哈哈,说起来这把剑几百岁了,比你都大多了!来头嘛……倒也没啥来头,就是老灵剑阁主有次出山猎妖看到这样一把构造精妙的好剑却不知怎么被挂在了树上,就顺手捡回来了啊,哈哈哈!”

      “嚯,被捡回来的脾气还这么大呢。”陆千歌取出巾帛擦了擦被暗算了的右手后,虽然心有余悸,但是一代仙庭战神的修养告诉他(你早就不是战神了啊喂),那把剑他必须得拿下,“掌门,你先帮千歌封住这把剑,我要带回华梨轩再好好研究一下该怎么使它。”

      “非它不可?”凡剑者,必有灵性,它若是和你对不上眼,以后就不知道是你使它还是它使你了。

      陆千歌则笃定道:“非它不可。”这毕竟关乎到战□□誉。

      “好吧。”

      洛潇川伸出一只手,将食指中指并拢按在了此剑剑柄之上,嘴里则默念了个诀,接着剑身周围淡淡的剑光便完全隐了去。

      “封剑术只能持续两个时辰,千歌,你带回去好好琢磨一下该怎么和它相处吧,别又被它暗算了啊,哈哈哈。”

      “是,多谢掌门。”

      洛潇川在陆千歌心里一直是个板着死脸的大叔,如今一见,竟发现他不仅年轻,还挺…挺乐天的。

      出了朗竹轩,轩外已是一片寂静。因为有日落前归室的规定,所以凌峰山每每不过傍晚,便已经是廖无人烟了,灵剑阁的校场上,只剩下还未来得及清扫的堆堆落叶。

      陆千歌独自走在小道上,对着透过竹枝洒下来的月光,举起来手中的长剑,仔细的端详了起来,不禁觉得这真是一把难得的好剑……而且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竟觉得它有三分眼熟。栾州一案,虽然暂时知道的不多,但既然掌门都让他择一佩剑出行,那必然是觉得不好处理罢。

      “红红,如果你愿意好好和我合作,咱们这回去应该还会比较轻松,大不了遇到什么不测,我就拿着你和人打一架就得了。我呢,虽然待人处事不擅长,但是打架还是很厉害的啊。”

      红红……?

      乱给人家起名字还行。

      一阵微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一人一剑,逐渐隐在了翠绿深处。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抱我寥寥无几的读者,蟹蟹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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