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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于无思借机又在宫里上上下下寻了个遍,也是一无所获。
      “宫里也没有,断尾台也没有,你说他能把人藏到哪里呢?”于无思用脚踢了踢被放倒在地的秦正,以示不满。
      四下没了人,孟珵又化了人形,摇摇头,二人一时都想不出其他的地方了。
      转了一圈,二人正要从后门出去时,便听到两个女子的声音由近及远。
      “诶你别推我!”
      “嘘,声音小一点,万一被首领知道我俩全得和那女的一样!”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推……”
      有人!于无思忙隐在宫墙后,静观其变。
      两个侍从模样的小狐妖鬼鬼祟祟地往后墙摸来,探头探脑好半天,看着四下无人,才松了一口气。
      “天天对着那个女人,都快疯了。”
      “谁说不是呢?天天哭,天天哭,我耳朵都要长茧子了。”二人溜出宫门,到了大街上才敢光明正大地聊聊天。
      “我们也是倒霉,偏偏被派去看着她,还不能踏出宫门一步。听说今日宫里来了个特别好看的姐姐,可讨首领欢心了。”
      “是吗?等下回去的时候再好好问问~听说那前首领的儿子回来了,被囚在断尾台,过几日就要处刑了。”
      “是那个秦桓吗?那女人天天念叨来着,你说要不是他那么窝囊,也不至于会……”
      “嘘——这话可说不得,被人听去了可不得了。赶快去买,再晚就卖光了。”一个小狐妖忙捂住另一个的嘴,四下瞟了瞟,二人着急忙慌地溜远了。
      于无思跟了一路,总算是有点收获。到了街上,孟珵也变回人形,二人交换了眼神,这两只小妖精,定然知道些什么。

      果不其然,后花园的地下还有间暗室,园中古井便是入口。待两个小妖精送完晚饭出来,于无思和孟珵趁着夜色,跃入井内。
      曲曲折折的密道在火折子微弱的亮光中更显幽暗,还没到尽头就能听见女人低低的啜泣声。
      “请问……”于无思刚一开口,女人便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谁?”
      “我们是秦桓的朋友,不是秦正的手下!”于无思忙解释道,安抚女人的情绪。
      听于无思说自己是秦桓的朋友,女人腾地一下从椅子扑过来,忙抓住于无思的衣袖,把桌上的菜掀到地上也不甚在意。
      “他在哪?”

      二人好不容易才安抚这个女人的情绪,才得知她并非秦桓的母亲,只是她的贴身侍女。待这侍女一番诉说,事情的真相才初现端倪。
      秦正野心勃勃,就算秦桓本不是顽劣之人,这首领之位他也没打算拱手相让,更何况秦桓无心修炼,难成大器。而秦桓父子二人的隔阂,正给了秦正可乘之机。
      “那日少爷与老爷大吵一架,便负气出走。秦正还装模作样地劝老爷不要生气,跟老爷长谈了一番之后,老爷修炼时就突然走乱了真气。”女人坐在桌边,言语中仍是忿忿不平。“夫人叫我出去找人,待我回来的时候,老爷就已经……第二天宫里筹备丧事,本应该在青丘外的一群逆党不知如何知晓了消息,一夜之间举兵进犯,宫中上下根本应对不及。偏偏这时候,本该主持大局的少爷不在,秦正却好像早有准备似的,一举歼灭乱党,平息了这场骚乱。”
      “所以他就理所应当的成了青丘的新首领?”于无思心中已经大致明了了。
      “是。之后他便对外宣扬少爷是叛徒,将夫人和我关押起来,就连给老爷守灵都不让。”
      “那日首领暴毙,你全程在场吗?”孟珵轻声问道。
      侍女摇摇头,“我那日是听到夫人的喊声才赶过去的,那时老爷已经倒地不起,七窍流血。夫人让我去找人,我匆匆看了一眼,就去找人帮忙了。”
      “那夫人现在何处?”秦桓父亲的死因仍旧不明,但很显然跟秦正脱不了关系。
      “……夫人她,她已经……”提及夫人,侍女泣不成声。于无思递过一方手帕,和孟珵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皆是惋惜。
      “少爷现在何处?让他千万不要回来!若是他回来了,秦正断然不会放过他的。”侍女急急叮嘱于无思。“求二位公子好生照顾少爷!”说罢,作势要给二人跪下。
      于无思忙伸手扶住侍女,冲她摇摇头“不必如此。秦桓他……已经被囚在断尾台了。”

      秦桓已经呆坐了一天了。白羽鸟送来午餐时,也没胃口进食。断尾台非常人所能企及,因此囚在断尾台的囚犯,便会由一种通体雪白,有一双硕大翅膀的鸟送来吃食,这种鸟,名曰白羽。
      白羽鸟停在窗口,口里衔着篮子。秦桓幼时特别喜欢白羽鸟,它们温顺易驯化,又能飞百丈之高,作为玩伴再好不过,但也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也有能被白羽鸟送饭食的一天。秦桓将白羽口中的篮子放到一边,就开始同白羽鸟说话,可惜白羽鸟虽能被驯化,却难以通晓人性。秦桓絮絮叨叨了小半晌,眼前的白羽鸟仍是歪着脑袋不甚理解,偶尔梳梳毛,看一眼眼前说个不停的人。
      “你说我该不该酿那一壶酒?”秦桓摸着白羽的背,嘴里喃喃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再等它的回答。
      白羽鸟嘀溜着一双眼睛盯着眼前这个人,见他目光一直停在榻上的锦盒上。以为这人是让自己帮他衔来,一跃而起,将榻上的锦盒衔到桌上。却不慎将锦盒翻了个面儿,搭扣啪的一声弹开。里面只有孤零零一个白色锦囊和白瓷瓶,显得冰冷难近。秦桓慌乱地想拾起,却发现自己的手难以克制得颤抖着,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其他,几次伸出,却在将将要碰到锦囊的时候收回了。
      白羽再一次显示了它的体贴,先一步将白色的锦囊衔到秦桓面前,一动不动盯着秦桓示意他接过。秦桓犹豫再三,还是接过锦囊,却像拿了个烫手山芋似的,手忙脚乱将东西塞回锦盒。“你这时怎么这么通人性了?我让你帮我带只鸡上来你怎么不听?”秦桓劈头盖脸将白羽鸟责备了一番,眼睛总是不自觉瞟向锦盒,语气里仍是掩饰不住的心虚。
      “咕——”白羽鸟不明不白挨了骂,有些委屈地叫唤着,在窗棂上来回踱着小步子。

      “父上你看,白羽能飞好高!”小孩指着天空中盘桓的鸟惊喜地叫着。
      “哈哈,你只要好好修行,将来能跃地比他的更高!”男人浑厚的声音盖过了小孩子的叫声。
      “我也想飞高一点!”
      男人二话不说便将小孩举过自己头顶,宽厚有力的肩膀温暖而安心。
      “哈哈哈,飞高咯飞高咯!”
      “哈哈哈……”
      父子二人的笑声容在一处,越传越远,似乎有些遥不可及了。

      “咕咕——”白羽轻轻啄着秦桓的手心,将秦桓从这遥远的记忆中拉回,秦桓看着眼前的鸟,突然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去去去,看见你就烦!”秦桓故意挥了挥手,将白羽从窗棂上扫下去。
      无缘无故被扫下窗的白羽仍是温顺地飞回,一次又一次,像此时秦桓脑中不断涌现的回忆一样,越是想要挥散,却越发清晰。
      秦桓立在窗前,闭上眼,不再看白羽鸟。可脑中自己幼时与父亲融洽相处的情形却历历在目。
      “原来,我们也是这般亲近过的吗?”
      那双将自己温柔举起的大手,与日后一次次惩戒自己的,是同一双手;而那个会和自己一同开怀大笑的男人,和日后指着自己鼻子让自己滚出青丘的,也是同一个人。
      秦桓鼻头有些发酸,自己只不过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罢了,又有什么错呢?而那个人。明明都说要和自己断绝关系了,留下心头血又是干什么?
      思及父亲的去世,秦桓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这个总是骂自己没出息的人终于永远的消失了,然而那日看到灵堂中的棺椁,心中却是沉重的,那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面上没了平日的恶狠狠,竟是少有的平静面容。
      他真的还在恨自己吗?秦桓突然有些不确定了。若他真的是被自己气死的,怎么会是那样一副情形?前夜和于无思、孟珵二人的一番谈话,让自己愈发动摇了。
      秦桓原本去灵毓山,是去求一坛骨酒。如今知道了这酒须有心头血,自己却退却了。母上让自己去酿这酒,定然是有寓意的,她想告诉自己什么呢?又或者,是那个人想告诉自己什么?想到这里,秦桓鬼使神差地拿起锦盒。如今没了别的法子,想知道真相,就只有自己饮下这酒。秦桓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是什么,渴望又害怕。
      渴望真相,又害怕真相。

      “刷——”
      白羽鸟见秦桓不再逗它,便识趣地飞走了,腾空而起的声响将秦桓从神游中惊醒。待秦桓反应过来,白羽已经飞出了老远,在空中盘桓着。
      正如小时候见过的那般,可惜这次,没有人将自己举高了,再也没有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被三次元的事冲昏了头脑,周五忘了更新,抱歉!
    下周一定会三更!感恩!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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