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不哭》桃幼鱼

13、第 13 章

　　这日，玛瑙配顾夫人去参加太守府的宴会。
　　宴席散了之后，玛瑙扶着顾夫人从花厅出来。
　　太守夫人拉着顾夫人闲话，玛瑙陪在一边，浅笑吟吟。
　　玛瑙眉目如画，侧颜线条柔和，下颌微收，唇瓣微翘，像是一朵微微绽开的花，她皮肤本就细腻瓷白，此刻灯光映在脸上，有抹红润在面颊上晕开，更显肌肤白皙细腻。
　　游登脑中蓦然闪过四个字“人比花娇”，此时的她比起当日自己在菩提寺与她初见时更多了一分娇媚，想起她刚刚回击那位章夫人言语的伶牙俐齿，现在陪在母亲身边的温婉柔和，当日邂逅时的安静悠闲。游登失笑，当真是女子多变，自己仅见了她两面便发现了她这么多有趣的面孔，人间的女子原来也有这般有趣的？
　　玛瑙呆在顾夫人身边实在是无聊得紧，偏偏太守夫人又是个没眼色的，自己也只得再装下去，裙摆下的脚微微跺了跺，眼眸抬起，刚好和游登的目光撞在一起。
　　无聊了？游登眼中笑意明显。
　　是他？
　　玛瑙认出游登，想要点点头，算打过招呼就好。可是，游二公子，你眼睛里那洞若观火明目张胆的笑意是几个意思？笑话她吗？
　　一点点被看破的羞窘，玛瑙竭力压下，面上仍是浅浅笑着，可目光却径直越过游登，在院子里环视一圈，继续在顾夫人身边扮演雕塑。
　　游登怔愣，这是，恼羞成怒了？还瞟他一眼？更觉有趣。
　　玛瑙回到顾府，给顾老夫人问完安，跟爹娘说了会儿话，又陪顾景安玩儿了一会儿，这才回到自己的绣搂上。
　　卸掉头上的钗钗环环，由身边丫头们服侍洗漱完，躺在床上，这才有空梳理一下思绪。
　　今天宴会上的事情，实在是在她的预料之外。
　　章夫人开口便诋毁顾氏是商贾之家，配不上称名门。虽然顾家世代是皇商，受皇帝看重，可皇商不是铁饭碗，皇上也不可能永远都容许顾家的存在，伴君如伴虎，今天皇上看顾家顺眼，抬举你做了皇商，明天就可能再看上别的商家，让他们来吃这碗饭。到时候，顾家人有没有命活都还是未知数。更何况，做皇家的生意，就相当于在刀尖上过活，你今天赚的钱，都不知道明天有没有命花。
　　今天顾家还是皇商，有滔天的富贵，还有朝廷官员相护，章夫人就敢公然寻衅，明面上同顾家过不去，其他人就未必没有这个心思，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底下必然还有不知多少人垂涎，嫉妒顾家，商家固然不少，可朝廷官员里势必还有很多，在等着顾家倒霉。
　　章夫人也是个没脑子的，无故被人当枪使了，尚不自知。
　　可这也给自己提了个醒儿，顾家如今风头太盛，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唉，想想就头疼，真不知道，这样的一个烫手山芋，怎么还会有人抢，当真是要钱不要命吗？
　　玛瑙自认是个很惜命的人，她宁可顾家放弃皇商这份尊荣，也要顾家上下平安。
　　还是快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玛瑙翻了个身，数着小绵羊，睡着了。
　　“呵呵，啧。”游山还没进门就听到他家少爷一个人傻笑。
　　少爷，今晚第几回了啊，差不多行了啊！
　　可这话，他哪敢说，敢笑话少爷，他一定会被少爷丢在家里不管的。一想到再过些日子就能离府随少爷去茶行，游山心里就跟三伏天里喝了杯冰水似的舒坦。
　　见游山进来，游登敛了笑意，放下手中账簿，脱下外袍，吩咐道：“这衣服明天拿去洗了吧。”
　　游山一边伺候他家少爷洗漱，一边说：“少爷，你又见到那次在菩提寺看见的顾家大小姐了吧。”游登呛了口气，他怎么知道是顾家大小姐？说的一脸了然，好像他亲眼看见了似的。
　　“少爷不想知道我怎么看出来的？”游山继续炫耀道：“少爷，那天那姑娘身边跟着的可是顾家的大少爷，能让顾家大少爷开口叫阿姐的除了顾家大小姐还能有谁？更何况……”游山故意拉长声音，吊游登的胃口。
　　看游山笑的那一脸贱样儿，游登就知道他吐不出什么象牙了，果然，“少爷，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看顾家小姐的眼神有多温柔，那真是，戏文里怎么说的来着？眉目传情？”
　　游登梗了一下，“既然你这么闲，就把这件袍子洗了吧，顺便把箱笼收拾一下，你一直跟着我，知道我的生活起居，习惯，换了别人我也不放心，好了，就这样，快去吧，我也要睡了。”说完，放下毛巾去准备睡了。
　　游山立马清醒了，苦着脸道：“少爷，我错了。”
　　游登脱掉靴子，不理他：“我明天要穿，快去洗，箱笼，也快收拾，要是在我们出发前，你还没收拾好，你也就没必要去了。”说完，不等游山反应过来，就上床朝里侧睡了。
　　敢笑话他，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吧！敢编排主子，就要做好等死的准备。
　　“少爷……”游山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