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军师之势者天语》三七难

56、第56章 董扶的内心

　　郭嘉终于吃到细嫩香滑的羊肚，新鲜的麻辣让味蕾大开。他一边丝丝地吸着凉气，一边感受羊肚的嫩滑和独特的麻辣。所谓尝尝鲜就是拿羊肚等食物去蘸董扶调制的麻辣酱，然后放在舌头上咀嚼。脸上溢出了汗水，哇！舌头感觉不在了，好像突然间消失了一样。然而自喉咙以下就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麻辣爽，此时在适当地配上一杯温水那就更好了，舌头会慢慢如变魔术一样地回来的。怪不得董扶他们吃的时候，让郭嘉来倒水。看那些老手，不停筷地海捞着麻辣肉杂，伴着蘸酱大口吞食一脸吃货的幸福表情，郭嘉不由地给了个赞！
　　董扶饭后休息一会，也给他们安排了各自的房间。吃的太饱了，别说老人家容易发困，就郭嘉两日来的消耗，此时也是困意盎然。无暇理会两位美女，困乏得摇摇摆摆如醉酒一般，深浅不一地步向床边，倒是两位美女精神颇浓，都不愿离开他的身边。
　　卢秋月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小男人，比她心底里的那个鬼道军师更胆大，更让他惊心动魄。逐向左钰雅求证道：“今天他的疯狂是不是让你胆战心惊，感觉和杀头只有一步之遥。”
　　左钰雅有同感地道：“超出我的意外，让人后怕，万一董老喊人的话，保不齐我们真的会全搁在这。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短了，但他还是让人难以捉摸。即便打心里信任他，也会感觉诡异的，心想他怎么就喜欢在悬崖边起舞。”
　　鬼道圣女哈哈道：“是的，很诡异，这就是鬼道的人生，我们不必太懂。不过我知道董老是不会喊人的。”
　　左钰雅哦了一声，鬼道圣女和董扶的关系要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鬼道圣女也不卖关子地直接告诉左钰雅：“董扶老爷子是个爱惜人才和爱惜羽毛的人。即便他不同意，也不会出卖我们的，一大把年纪了，好不容易得到的清誉，怎么会让他晚节不保。”
　　左钰雅道：“我对董老了解太深，害得我现在还有些担心，不敢休息，嘿嘿！”
　　鬼道圣女莞尔一笑，说：“妹妹，那我先休息了，晚上要熬夜，姐姐劝你还是保留些精力。”
　　左钰雅虽然相信鬼道圣女多一些，但她对董扶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郭嘉就是她的一切，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哪怕有一丝危险，她都竭力而为。
　　天摸黑的时候，郭嘉从睡梦中醒来，感觉精神多了，左钰雅起身倒了杯茶给他，道：“你真睡得着啊，你不担心鬼道圣女是荀彧的人嘛，对董扶如此放心。”
　　郭嘉诧异地道：“你没有休息吗？”
　　左钰雅噘起小嘴说：“我又不是猪，怎么能倒头就睡嘞！”
　　因为郭嘉的不理解，左钰雅正在释放小情绪。郭嘉接过她的茶，漱口后，站在左钰雅面前，轻浮地捏着她那可爱的下巴，深情地望着。一下午没休息的她，突然被郭嘉这样深情的眼睛呼唤，渐渐地闭上双眼如困了一般，又好似迷情。
　　郭嘉却突然笑道：“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吧，雅妹儿，太可爱咯。假如鬼道圣女是荀彧的女人，我不相信他还会如此迷恋红莲，同是妖艳之极的人，董扶是德高望重的长者怎会在晚年稀里糊涂地轻易留下坏名声，他是儒宗，是谶纬学的儒宗而非刘汉皇朝的儒宗，他并没有迂腐的心与暴躁的脾气，只是表面的言语凌厉而已，你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还不如美美地睡上一觉。”
　　左钰雅未等到热吻，失望中回过神来。对着郭嘉道：“你知道雅儿有多担心你吗？看着那老头儿听你说那些话的反应，我还以为……”
　　郭嘉的热吻袭来，左钰雅感觉甜酸而温热。
　　片刻之后郭嘉道：“我不能说不让你和我一起去犯险，人生的所有选择不都是博弈吗？我只是更为自负地去处理那些事情，或许不被别人所理解。但你要一如既往地相信我，我也是爱惜生命的人，更爱我的雅妹儿。”说完郭嘉紧紧地搂着左钰雅，左钰雅也紧紧地抱着郭嘉。
　　董扶已经偷偷地进来，看到忘我痴情的两个人，笑吟吟地道：“原来小兄弟也好此道？”
　　一个“也”字让郭嘉想起了董扶和他老奴颇为暧昧的表现，现在更是怀疑了，原来他光华的人生下也隐藏着让世人不齿的晦暗。这也是他不喜欢洛都的一个原因吧。
　　郭嘉能理解董扶，每个人的人生，都不需要无事的人来干涉，爱好与众不同就玷污了别人的双眼吗？他本也是一个与众不同而又自负的人。于是乐呵呵地道：“爱就是爱吗？管他男与女，管他丑与美，我的快乐别人怎能理解得了。众人都行走在一样的道路，一样的方向上，这世道还有什么新奇和欣喜值得我们期待和追求的。”这话一半是说给董扶，一半是说给自己的。
　　董扶若有所思地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道理大家都很明白，可现实生活中又有几人能体会到庄子的情怀，还不都是惠子的门徒，自觉步入那一队列，不知未来何时才会有一个包容而又开明的世界。像小老弟这样洞明的人太少了，以致我总感觉自己年迈，再无谈吐的对象。被世人误以为，我爱诡辩，只要见了我就会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开。小老弟走，我们边喝酒边秉烛夜谈去。”
　　在董扶房间外的小客厅中，董扶与他的老奴相坐一席，鬼道圣女和郭嘉同坐一席，左钰雅抚琴。董扶回想起往事，道：“20年前，朝廷十次征召我皆不入仕为官。不是我不想为朝廷为百姓做点事情。征召前那几年时光就如现在四人对坐，我对面坐着的是我的好徒儿，他一身才气足可以让天下臣服，可他却选择与世俗对抗，并试图唤醒人间的新秩序。他的勇气让我这个佩服，可惜他最终还是败了，也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失去了最不该背叛他的主人，失去了那年轻的生命，这事情对我的打击很大，很大。我一度很忧伤，因我未能勘透天机，未能留下他的才华。朝廷那时连连催我为官，我哪有什么心情啊，我最可爱的徒儿，被这俗世所毁灭。然后让我加入这虚伪面具下自私的他们，我不愿意干。自那以后，我看待世人的眼光也变毒怪咯，我论辩得他们体无完肤，伤痕累累，但终究解决不了什么实际问题，他们后来强给我一个什么谶纬儒宗名号。无非让我名闻天下，而不能在明目张胆地对抗他们。在这强加的光环下，老奴被照耀出来，这就是他们握着我的软肋，相信你也看出来了。他们的强大不仅仅是一个士族，而是士族带集体的欲望。用虚伪掩饰着奴役着众人的欲魔，让人失去了自由、理想。什么儒家的谶纬，都皆是盗取道家精华，什么儒家的皇权都皆是法家的权数和体制。如今一个杀猪屠狗之辈，竟然被他们游戏似的弄出来耍猴，是在宣示他们进一步地强大和无所畏惧！”
　　郭嘉听着这滔滔一席话，包含了太多的信息。最主要莫过于控制儒家士族堡垒的心魔；其次董扶对朝廷的失望，只是一个傀儡道具；再次董扶和鬼道军师为师徒关系，董扶和老奴确实是有情感的。郭嘉唯独对最不重要一点感觉颇为不解，鬼道军师和鬼道圣女是情人嘛？那鬼道圣女岂不是已经半老徐娘了，真的一丁点儿都没看出来，岂不是和母亲一代的人了。当年鬼道教真有称雄天下的野心，鬼道教主为什么改变了心意，什么原因那？
　　但同样折射出来就是董扶有打算继承徒弟的遗志，谋天下先谋益州的格局。在当下无非是个最好的手牌，不但偏居一角，而且物产富饶人口众多，最重要易守难攻。郭嘉不由地感觉自己早已落入董扶和鬼道圣女的布局里一般。
　　郭嘉还是道：“与贤臣良将被摆布相比，宦官宵小之辈横行朝野，这种不合理的局面不会持续太久。益州和汉中必会最先招引英雄的目光，那是汉中王当年起业的地方，益州崛起，董老不可错失时机。”看了下身边鬼道圣女，三人皆是心知肚明。
　　董扶未先回答他的问题而道：“小老弟，你说秋月美不美，可不可人？”
　　郭嘉一怔，看了下左钰雅道：“董老该是明白我的。”
　　董扶又道：“老夫崇尚自然，若你喜欢，我今天就撮合你们的姻缘，才子佳人很般配。”
　　郭嘉道：“自然若水流，不问湍急，不问平缓，任其发展。鬼道圣女确实美丽动人，世间罕见。我们今天还是谈这益州王。”
　　董扶故作诧异地道：“你若是不喜欢，我可真要成他人之美。人家可是求我好几回啦，要求缔结良缘撒。”
　　听董扶如此来说，郭嘉对这鬼道圣女又有种说不出的恋恋不舍，那种妖艳是来自地狱的深邃，是左钰雅等人根本无法模仿的，那种吸引犹如夜幕贪恋月光，白昼贪恋太阳，郭嘉无法爽快地若无其事地答应。卢秋月似乎也是深深地期盼着郭嘉的回应。她多想低下头来祈求，她拥有太多的故事，当真的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内心却在挣扎。她愿用一世的妩媚来抚平郭嘉燥热的身心，也愿如左钰雅一般站立在他身后，随时扶起他那弱不禁风的身体，只要他愿意，她的一切都可以的。但脑海深处还有一声声“妈妈”的呼叫，她不能迈开脚步前行，更也不能回避，保护孩子的母性，让她为难自己的感情。
　　董扶见状，道：“这确实是一个很难抉择的问题，我还是给你点时间考虑，以后再谈。”
　　琴声也慢慢地停下来。